海嘴子島地勢險要不假,可卻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它是一個寸草不生的的火山岩構成,那麼島上的那些海賊一切食物給養都給依賴於外界運送。
關索記得鄧方曾經跟自己坦白,每隔個十天半個月,他就會給海島上的水賊送些蔬菜瓜果等生活必需品,而現在鄧方的身份被發現了,那麼還有誰給他們運送食物呢。
關索在心裡面默默計算了一下,明天剛好是第十天,又是鄧方往海島上送糧食的日子,一個人連續幾天不吃飯或許還能挨一下,但是有一樣東西卻是人體絕對不能缺少的,那就是鹽。
古往今來任何一個朝代,國家都會把鹽牢牢控制在自己手裡,這鹽不僅關係到國計民生,更是國家稅賦最重要的來源之一。
古代提鹽的技術可不想現代這樣發達,物以稀爲貴嘛,所以這食鹽的價錢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加上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商務運輸更加困難,所以對普通老百姓們來說,日常開支中最大的一項就是買鹽錢,對此在老族長家住了這麼久的關索那是深有體會。
關索知道這個時代的百姓並不像後世人家一樣買鹽時會刻意多買一些儲存,一方面是因爲食鹽價格昂貴,老百姓們生活本來就不富裕,一次買不起太多,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地原因就在於鄧家村臨近長江,水多潮氣大,食鹽一次性買的太多後容易鏽結。
基於這幾方面的原因,鄧家村人素來就沒有多買食鹽的習慣,而海嘴子島上的水賊自然也不會傻乎乎的在海島上囤聚太多的食鹽。
這人啊不吃瓜果蔬菜還能湊合,但要是缺了食鹽,那可不僅僅是飯菜沒味道的問題了,體內含鈉量缺乏的直接後果就是會導致食慾不振,四肢無力,暈眩等現象;嚴重時更會出現噁心嘔吐、心率加,脈搏細弱、肌肉痙攣、視力模糊等症狀,自己只要派了艦隊封鎖海嘴子島,不許進不許出,這些水賊沒鹽吃,兩眼昏花,渾身無力,還能堅持多少時候?
廳上衆人都被關索這幅瘋狂的樣子給嚇得一愣一愣的,四兒悄悄拽了拽大勇的袖子,“相公,這關將軍這是怎麼了,該不是想不出法子,瘋了吧?”
大勇狠狠瞪了她一眼,責備道,“你還不快閉嘴,都是你給鬧得,還嫌現在不夠亂啊。”關索饒了桌子來回走了幾圈,越想越覺得這計劃可行,他猛然擡起頭,“大哥,咱們,你們都這麼看着我幹嘛?”
二勇一副大人樣兒,惋惜的搖了搖頭,“唉,真是可憐見的,關大哥好好地的一個人,生生就被那夥水賊折磨成一瘋子了,呀,爹,你幹嘛又打我。”
關索聽到二勇這話,哪兒還不明白他們的意思,孃的,感情把自己當成瘋子了,關索黑着個臉,瞪着二勇,陰森森的一笑,露出大半個亮閃閃的大門牙,“臭小子,你剛纔說什麼?”
昏黃的油燈下,把關索的面龐放的老大,二勇嚇得打了個激靈,連忙躲到老爺子身後,討好的說道,“沒沒說什麼啊,關大哥你是不是聽說了,嘿嘿嘿嘿!”
關平見到老三恢復了正常,這提着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要說剛纔老三那冷不丁的一聲喊可真是把自己嚇了一跳,剛纔聽老三說什麼有辦法了,難道是想到攻打海嘴子的法子了,關平坐不住了,連忙把關索拉了過來,“好了好了,多大人了,跟個小孩子搞什麼搞,老三你剛纔說什麼有了,你是不是想到攻打海嘴子的法子了?”
談到大事關索自然不敢有任何懈怠,狠狠的剜了二勇一眼,小聲的嘀咕道,“臭小子,你給我等着,回頭再收拾你。”當下把自己的想法對大傢伙說了一遍。
“食鹽?這算什麼法子?”聽完關索的話,大夥兒微微一愣後,似乎沒想到關索居然想出來這麼個奇怪的法子。
關索纔不在乎關興的嘀咕呢,以他的智商,自己就是跟他講一晚上她都不一定能領悟其中的含義,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星彩,聽完關索的解釋,星彩在心裡面略微一思量,馬上就領會到了其中的關鍵,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贊同了關索的看法。
一直低着個頭沉思不語的關平,猛然一拍那飯桌子站了起來,“鹹鹽,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老三,可真有你的,馬上派人,給我把海嘴子島圍起來,老子要活活的困死他們,看他們怎麼跟我鬥!?”
連續一天的大戰,不僅關索他們累得夠嗆,就是張洛和他手下的將士們也累得個半死,張洛手底下就這麼千把號人,爲了擋住關索他們沒命一樣的攻擊,張洛他們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
不說別的,光是那些大石頭,一天時間裡面就丟下去一萬塊之多,一萬塊巨石啊,分擔到每個人身上,一人也要被六到七塊,從山腳下把百十來斤中的石頭背到山頂,在扔下去,這期間可是要耗費極大的體力的。
總算是捱到關索他們撤退了,張洛也鬆了口氣,這些傢伙和以往劉表派來剿匪的官軍截然不同,他們實在是太可怕了,簡直是悍不畏死。
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一下子讓安逸慣了的海賊們有些不適應,尤其是有一次,敵軍甚至已經逼近了港岸,要不是王濬反應快,拼死命令部隊增援,海嘴子島很可能就被他們攻下了。
光是那一次,張洛手底下的兄弟們就死了近五百人,才把關索他們打退,張洛一臉頹廢之色坐在主位上,胳膊上還纏着厚厚的繃帶,他有氣無力的吩咐王濬今天晚上加餐,多上點兒酒肉,王濬也知道戰士們今天都累壞了,也不含糊,點點頭就下去吩咐廚房準備了。
聽到王濬的吩咐,伙房卻有些爲難,王濬見他面有難色,便開口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
那廚師長小心翼翼的看了王濬一眼,卻發現王濬面上一點兒變化都沒有,看不出是喜是怒,當下忐忐的開口解釋道,“將軍,這咱們庫房裡面的食物可不多了,肉不夠還能用魚替一替,可是那鹽。”
沒鹽了,王濬聽到這話,心裡面不禁一沉,這種事情可大可小,眼下大戰一觸即發,一個搞不好可能會引起部隊譁變的,“咱們現在的鹽還夠用多久?”
“要是緊巴巴的估計還能湊合兩天,可照您剛纔那種做法,估計到明晚咱們可就就斷炊了?”那廚師長倒是挺盡職盡責,對廚房的事情瞭如指掌,聽到王濬的問話,一點兒猶豫都沒有,脫口就答了出來。
這麼嚴重,“以前糧食不都可以用大半月的麼,怎麼這次這麼快就用完了?”看到王濬皺起了眉頭,那廚師長一下子就慌了,急忙解釋道,“哎呀,將軍,這可怨不得小的呀,還不是上次那個楊大人過來,將軍讓犒賞三軍,這不才耗費了這麼多糧食嘛。”
又是這個該死的楊修,媽的,人都死了還不忘給老子添麻煩,王濬氣的臉色鐵青,二話不說,蹬蹬蹬的朝着外面走去。
關索預料的不錯,當天晚上時候,在江面上巡邏的張苞就抓到了兩個從島上溜出來的小兵,被王海連哄帶騙下了一番後,兩人都承認,是王濬派他們出島來購買食鹽的。
得到這個消息,關索等人對這個食鹽封鎖計劃就更有信心了,可好消息還不僅僅這一個,中午時候新野又傳消息過來了。
關索兄弟幾個湊在一塊,等大家讀完老爹送過來的信,一個個都不說話了,愣了好一會兒,關索才結結巴巴的開口問道,“這個,老大,老爹該不是寫錯了吧,孃的,這世上有這麼牛逼的人嗎。”
關平呵呵傻笑了兩聲,算是對關索的回答,看來老大也不怎麼相信這是真的,本來就是嘛,老爹這信裡面說劉表手底下的一個小小的贊軍校尉奉命前來增援新野,在行進途中遇到曹軍的先頭部隊,而這位讓老爹讚不絕口的小校尉就靠着手下率領的不到六七百人,幹趴了對方曹軍兩千人,麻痹,這也太假了吧,就是殺兩千只羊,也得砍好一會兒功夫吧。
“哥,這贊軍校尉叫什麼名字,以前沒聽說過啊。”“哦,你說他啊,好像是叫什麼甘寧的,誰知道是哪兒冒出來的鳥人,算了,別管他了,咱們還是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就行。”
原來這信上所說五百敵兩千的牛人就是被人羞辱後,憤而投奔新野的錦帆賊甘寧,話說甘寧短短三個回合之內大敗呂曠前哨斥侯馮磊,可把這夥曹軍給嚇壞了,一個個哭爹喊娘,跑的時候就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啊。
見到這夥曹軍這樣不堪一擊,甘寧不願意就此放過這樣一個立功的大好機會,和朱桓合兵一處,朝着這夥早已是鬥志全無的曹軍掩殺過來。
就在這時,林邊大路傍突然出現一支千人大隊,爲首大將正是呂曠的弟弟呂翔,見到前方部隊這副急急如喪家之犬的樣子,伸手攔住一名眼前匆忙逃開的將領,“怎麼回事,這般慌張,成何體統。”
那人見到問話的人是大將軍呂翔,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趕忙把馮磊被斬的事情說了,呂翔聽說自己的前鋒大將居然被人給幹掉了,不禁大怒,縱馬朝着前面衝了過去。
呂翔這次可是統領了兩千餘將士,而甘寧僅僅五百多騎兵,後面那五百步兵還沒跟上來呢,呂翔看着眼前這五百多騎兵,哈哈大笑,就這麼點兒人,自己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把對方給乾死了。
哪曉得這甘寧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兒,面對遠勝於自己的曹軍,居然毫無畏懼,甚至搶先發動了攻擊,縱馬直取呂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