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皓送走了他們, 上了二樓,體貼地問着。“老婆,今天唐夏來, 你有沒有累着?”
“我一直在牀上, 怎麼會累。只是唐夏能來, 讓我有些意外。”葉微收穫頗豐地說。
“意外?”他可是提前報備過, 阿正會帶着唐夏過來。
“她變了很多。”葉微與大學時的唐夏做對比, 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是啊,只有阿正那隻傻狗還停在三年前,原地轉圈。”勒皓也深有感觸, 忍不住爲鐵哥們兒擔心。
而某隻傻狗正打電話叫拖車來,拉走半道拋錨的車。唐夏站在馬路牙子上玩了會兒平衡木, 東瞅瞅西看看打發無聊。
還真被她發現一個奇觀, 不遠處街對面圍着幾個半大不小的少年們, 她好信兒地走過去,原來是家體育用品商店在搞活動。
據她的經驗來看, 一般這種所謂的活動無非就是爲了吸引眼球,發個100減30之類的優惠卷什麼的,說白了就是刺激消費,都是騙人的。
“只要我能投進三個球,就能得到我最愛的籃球了!”
“何止是籃球, 這家店裡的東西隨便拿, 關鍵是你要能投得進去才行。”
剛要敗興而歸的唐夏聽見圍觀的少年們所說的, 這不跟白撿一樣嗎?這個便宜她要是不佔, 都怕遭天譴!唰地她快步走回去, 站在排隊的尾巴上。
秦正磊的車還沒被拖走,身邊的她卻先被一家小店勾走了魂兒。他走過去打趣地說, “混在一羣青少年中,冒充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呢?”
唐夏瞪了他一眼,這傢伙說的也未免太大聲,都讓她有那麼點不好意思的感覺。“我是在爲商家的人氣,做應有的貢獻。”
明明是佔便宜還美其名曰,秦正磊不得不佩服她的厚臉皮!
排了半天的隊,前面少年們的後車之鑑讓唐夏熟知活動規則,六米紅線區投籃,五投四中,可以任意拿店裡的商品。
籃球她玩得不多,不過投籃準確率應該不算差,爲了白得的獎品也要激發身體潛能!
唐夏手握着籃球,雙臂舉過頭頂——投,中!中!中!一連三中引來圍觀少年們的陣陣喝彩,她保持着沉穩,崩着勁兒,現在高興還太早,還差最後一球,勝利在望。
她用力一擲,拋出的球不穩在籃筐邊一陣搖擺亂晃...唐夏感覺好像那不是籃球,而是她的心跟着直晃悠。所有人屏住呼吸,盯着籃球掉在何處,砰!最終在大家婉惜中揭曉答案。
唐夏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握着籃球的雙手不自覺地泌出汗來,手滑的她除了緊張又平添了一分不確定。內心更是給出第六感知,多半是投不進的...
她的手臂停在半空,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工作人員開始催促着倒計時。“5...4...3...2...”
唐夏在聽到讀秒後更加的慌了神,甚至手臂還配合地微微發抖。明明是白送的機會,這一刻竟有種輸房子輸地,壓上身家性命全部籌碼的豪賭。
就在一秒之差間,她要投降的手臂從身後被扶正,手中的籃球隨着完美的弧線,準確無誤並乾淨利落地投進筐內。
周邊響起吃瓜少年們的歡呼,反射弧超長的唐夏在扭頭盯着秦正磊數秒鐘後,才反應過來是他的出手得以挽救敗局。
她樹懶般慢N拍地興奮大聲尖叫,大力地跟他擊掌慶祝死灰復燃的勝利,不加思索地脫口而出,“秦八角,你好帥!”
那句‘秦八角’熟悉而特有的稱呼,在沉寂三年後再次被喚醒!
他看着她臉上綻放的笑容,如同一片陽光就這樣不其然地,點亮了他無數個失眠的黑夜,那一份份等待的煎熬,在這一刻都已微不足道,又幻化成值得。
他由內而外地發出感嘆,這是多麼美妙的夜晚!
擊掌慶祝的手他沒有鬆開,緊緊握着,不想再放手...煞風景的是,她掙開他的手急着去拿勝利品!
唐夏沒有挑來挑去,直奔心頭好。她看中了櫥窗裡的滑板,黑紅相間印着蝙蝠俠的標誌,簡直酷斃了!
她抱着滑板車,如獲至寶地在臉上摩擦,一臉陶醉相。
被一塊爛板子搶了男主光環的秦正磊,挫敗地嘆息,其實這個晚上也不咋地!
在回去的路上,唐夏一直沉浸在手捧寶貝的喜悅中,特別是差一點就與心愛的滑板失之交臂後的失而復得。她用袖子擦着滑板,愛惜得不得了!
秦正磊有必要搶救和更正一下自己的光環屬性,耳邊又響起勒皓的勸誡。當然,這些都是推波助瀾式的藉口,最主要的是他心裡有一股力量,不可抑制地衝口而出。
“唐夏,我...”就在千鈞一髮的當兒,轟隆隆一輛大貨車從他們身前駛過,成功碾壓他那至關重要的三個字!
唐夏扭過臉,問他。“啊?你剛纔說什麼?”
勇氣耗盡,喪家之犬的秦正磊用血的教訓換來鐵證,今晚的美妙僅僅是曇花一現,而已!
——
唐夏今天真是累壞了,披薩店裡接了一波旅遊團,忙的她腳打後腦勺。要不是還要臉,她恨不得手腳並用爬上樓梯。
老人機響了半天,她都沒力氣去接,實在是吵得不行,才按了接通鍵。
“喂...”她發出微弱的聲音。
“夏夏,幹嘛這麼有氣無力的?”電話那邊響起阿走的笑聲。
唐夏快要癱倒地扶着牆。“你應該感謝我...把生命僅存的一點力量,奉獻給了你。”
阿走輕飄飄地說着,“就接待了一個團,就把你累成這樣?”
被小瞧的唐夏不服地心想,阿走這傢伙倒是說的輕巧,他送外賣好歹還有輛小摩托,她只有兩條腿。“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阿走道出工作慘史,“大姐,我可是曾經接過三個團,橫跨午休,餓了一天的肚子。”
唐夏沒力氣跟他扯閒篇兒,“您威武,小女子甘拜下風。掛了。”
阿走緊忙攔下,“別掛,我還有正事沒說呢。”
唐夏聽阿走的語氣,跟上次鄭重拜託她一模一樣,先開口拒絕。“要我家小狗的事,不行。”
阿走斷然否定唐夏的猜測,“不是那事,我請客喝酒。”
有人請客她當然樂意去了,不過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改天吧。”
“別呀,就今天阿里有空。”阿走這才說出,請客的終極目的。
“你什麼意思啊,拿我當擋箭牌啊?”唐夏最終還真猜對了一半,跟上次要小狗的理由,也沒什麼本質的區別。
阿走勸說模式走起,“別說的這麼直白嘛,就當幫我和阿里牽個線,搭個橋唄。”
當她是長了大痦子的媒婆吶?這事兒她做不來。“阿走,你們兩個是青梅竹馬,還用我來牽線搭橋嗎,再說你們兩個約會,我湊什麼熱鬧啊。”
“你當我不想二人約會嘛,我約阿里好幾次了她都沒答應,你要是去她準來。夏夏我們同事一場,我又把你當成最好的哥們兒,求求你,幫幫忙吧。”
在阿走同事與友情並用的央求下,唐夏不答應又於心不忍,儘管現在的她只想癱在牀上夢周公,哎!
“秦叔,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了,朋友約我外面吃。”唐夏拖着灌槍的兩條腿下樓,告訴繫着圍裙正要炒菜的秦叔。
秦叔關心地問着,生怕她遇到不靠譜的人。“夏夏,是什麼朋友啊?”
唐夏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是店裡的同事。”
“哦,那讓阿正陪你去吧。”秦叔大手一揮指着剛從廚房鑽出來,嘴裡叼着冰棍兒的親兒子,
唐夏立馬開口拒絕。“不用了秦叔。”
“天都黑了,你們小年輕一聊天兒就忘了時間,要是遇到個壞人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有阿正在你身邊,我也好放心。”
秦叔一頓愛之嘮叨,讓唐夏推脫不過,只好勉強答應。“那..好吧。”
秦正磊咔嚓咔嚓嚼着冰棍兒,心裡極其的不爽,看她從頭到腳勉爲其難的樣子,真讓他來氣。
出了家門,唐夏對他說,“你不用跟我去,隨便在小區轉個兩三圈就回去跟秦叔說,我就是跟紅瓢蟲的蔣裡出去坐坐,用不了多久就回來。”
她想的是,自己露個臉兒暖個場就撤,全場電燈泡也未免太礙眼了。而在秦正磊聽來,卻成了另一番意思,加上前次在紅瓢蟲門口的避嫌,讓他本就心裡冒着火星的煙,如淋油般騰地鑽出條火龍。
“唐夏,上次是這樣,這次也這樣。我就這麼讓你見不得人嗎?我是瘟疫嗎,這麼急着跟我撇清關係?”
唐夏被他突發神經的一吼怔住了,半天才緩過來。“你腦子是不是有病,狗咬呂洞賓!你知不知道蔣裡外號叫吸血螞蝗,她要是知道你就是秦氏總裁,不把你的錢榨乾都算怪了。”
秦正磊不自知地像個小孩兒,被小瞧後鬧着彆扭。“用不着你管,生意場上的豺狼虎豹我都見識過,區區一隻蟲子有什麼好怕的。”
“算我鹹吃蘿蔔淡操心,行了吧。”唐夏見不識好歹的某狗,倔嗒嗒地走在前面,真想踹折他的狗腿。
夜是如此美麗,特別是被撒上孜然花椒、辣椒粉,皎潔的月光拋下最後的矜持,饞掉在哈喇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