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的那些精裝書和你捐的西裝在二手市場都賣了, 並且賣了個好價錢。”蔣裡炫耀着她的成就,拿過手機顯擺着上面的金額總數。
唐夏記得,早前蔣裡從愛心人士捐贈的書中私自扣下來的一些, 對她的做法至今心裡還是有些膈應人。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恭喜你又小發一筆。”
蔣裡遞過一張單子, “這是捐給山區善款的收據, 你收好。”
唐夏看着上面寫着捐款人的名字中居然有她的名字, 她看向蔣裡用眼神尋問,‘啥意思?’
“不是跟你說過嘛,東西賣了算你一份。我連帶着捐贈書籍的愛心人士的名字也加了上去。”蔣裡說着早就定下來的事。
唐夏看着那張收據, 又盯着蔣裡看,突來的無地自容淹沒了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句話, 就是用來形容她而存在的!
她拿起啤酒, 鄭重地說。“我敬你。”
“幹嘛搞得這麼正式?”蔣裡怎麼聞到種敬佩之情的感腳, 一時適應不了。
唐夏承認錯誤般地心虛,“我誤會你了, 一直以爲...”
蔣裡咕咚咕咚灌着啤酒,心直口快地說着自已給他人的固有印象。“以爲我利用職務之便,見錢眼開,中飽私囊,是吧?”
唐夏羞愧啊!一直以來她還真是這麼想的。
蔣裡雲淡風輕地說, “其實也沒啥, 不止你一個人是這樣看我的, 估計全紅瓢蟲都是這樣想的。”
“蔣裡...”唐夏是想說點什麼來安慰她, 卻不知從哪開口。
“不過我不在乎, 只要能把錢捐到山區,我就高興。”她毫無在意, 爽朗地笑着。
唐夏定定地看着對方,又是那種光,帶着奉獻仁愛環繞着蔣裡的周圍,將自己這個凡塵俗人照的無處藏身。
被拱托到敬仰神壇上的蔣裡,完全不自知地開啓了辛辣話題,“給我出個主意唄,怎麼才能把人弄死而不用坐牢?”
唰地一下,唐夏眼中所謂的仁愛之光轉瞬消失,並且變成黑化,腦瓜頂還冒着烏煙瘴氣。
“你要撕票啊?”唐夏敗了,她還是把蔣裡單一化了。
“他?連當肉票的資格都沒有,綁了他能把盒飯錢都得搭上!”蔣裡吐出鳳爪的骨頭,活脫脫一吃人的白骨精。
“你是在說阿走?”唐夏看她死活看不上眼的嫌棄,腦子裡只想到一個人。
蔣裡把手裡空啤酒罐捏的稀扁。“不是他還能有誰。”
“有多大仇多大恨,要鬧出人命來?”唐夏不是安慰勸架,而是純屬好信兒。
“他要不死,我就要被他活活煩死了!”蔣裡捂着要炸開的腦袋,一臉的躁狂。
唐夏來了精神,不仁義地打聽着小樂子,“又向你告白了,快說來聽聽?”
蔣裡一言難盡地開講。“前天,他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我,手裡還捧着個紅盒子。”
“挺浪漫的嘛!”唐夏見識過阿走奢華幻想式的告白,這次聽起來還算接地氣兒,又不失偶像劇裡的小浪漫。
“浪漫個鬼,他綁得跟一千年木乃伊炸屍似的,並且是在大街上一蹦一跳竄到我面前,這是告白還是拍喪屍片?”當時的她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免費看猴戲,氣得她把膽汁都憋爆了,他沒臉沒皮就算了,可她還要臉。
唐夏暗自嘆氣,阿走還是在奇葩的路上一去不復返啊!“他不算禮物,不是還有那紅盒子嗎?”
蔣裡咬牙切齒地恨不能把阿走活活撕碎,“更可氣的就是那盒子,你個大俗之人做夢都猜不到裡面是啥?”
既然被定義成大俗人,要加上阿走的脫線思維,唐夏甘拜下風,虛心求教。“啥呀?”
蔣裡又灌下半罐啤酒,先壓壓心裡的火。“是一顆心臟!”
“啊?”唐夏驚歎,沒想到阿走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真狠社會仁兒啊!不過,她探知的重點是,阿走在哪弄來的心臟?像鬼片裡那樣滴着血,還砰砰跳動的?
蔣裡解析着白癡所作所爲的來龍去脈。“是他給醫學院的老師送外賣,趁人不注意偷拿出來的模型。他還大言不慚地說,討個好彩頭,寓意着能成功偷得我的心!”
蔣裡一臉的‘我好難啊,心好累啊!’
對面的唐夏相當理解蔣裡的心情和困境,但還是沒忍住,特不仗義地笑噴了!“哈哈哈哈!”
——
唐夏被點名要求送外賣,她看了地址不是秦氏,放下心來。現在的她不知怎麼去面對秦八角,能躲就先躲着吧!
她按着地址送過去,一推門明白了被點名的緣故。大明星沙琳正被人伺候着梳妝打扮,胖經紀人從手機裡擡起頭來,看了下時間不悅地說。
“這麼久?”
“抱歉,路上堵車。”這個時間段正是午休過後的高峰期,她又不巧地遇到三個紅燈。雖理由是人爲不可控,但她依然表示出應有的歉意。
顯然交通堵塞並不能得到胖經紀人的理解,反倒是說着出口傷人的話。“連個外賣都送不好,看來有的人連做服務生的資格都沒有。”
唐夏不想跟這種人廢話,浪費她的時間,轉身就要走。
“我讓你走了嗎?你晚到了十一分半,連個說法都沒有,區區一個送外賣的不把客人放在眼裡,你丫夠狂的啊!”胖經紀人並沒有因坐着而矮了一截,反而是樂享尊貴地頤指氣使。
唐夏回過頭,看着那頭刁難人的母豬,這樣的客人她平常難得一見,可要仔細看看她噁心的嘴臉。她揚揚了聲,問。“你想怎麼樣,免單?”
胖經紀人哼了一聲,臉上的肉跟着顫了下,露出被瞧不起似的冒犯,火了。“我吃不起個披薩嗎?”
唐夏不怒反笑,用尖酸來回敬裝X的肥婆。“那可說不好,有的人外表看着很風光,裡面很有可能襯衫連着褲/襠。”
胖經紀人以超出自身體重的速度,噌地站起來,面紅耳赤地指着她的鼻子問。“你這是什麼話?”
唐夏咧嘴露出小白牙,氣死人不償命地說。“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區區送外賣的就這麼猖狂,我投訴你。”胖經紀人被氣瘋了,手拿着電話卻在四下找着手機。
“儘管去,我有個好老闆做靠山,不像有的人被主子一聲令下立馬變成狗,汪汪叫地亂咬人。”
唐夏看破故意找茬的局,明着罵了胖女人,暗裡說着另一邊置身事外,又時刻關注這邊動向的大明星。
作威作福慣了的胖經紀人,沒想到會折在看着不起眼的小丫頭手裡。作勢向前,狐假虎威地吼着,“你敢罵我?”
“要是早幾年,我還敢打你。要不是我們這些送外賣的,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有幾個臭錢就不知咋嘚瑟是好,在下雨狂風酷暑炎熱的惡劣天氣裡,都得餓死在家裡。”唐夏不僅沒被她大身板的逼近而後退,倒是來了興致,要好好教教這個胖子要怎麼尊重人。
“你...”胖經紀人還是太過輕敵,短兵相接幾個回合下來佔了下風,一時詞窮沒接住唐夏的話茬兒。
“要不要報警把我抓起來,順便幫你主子上個頭條,蹭個熱度?”唐夏迎頭痛擊地來了個狠招兒。
沙琳見她掏出老人機,萬一真把事鬧大,唐夏她一個普通人不怕丟臉。可自己畢竟是有身份的人,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想到這兒,沙琳走過來,當着助手一堆人掙着面子,厲聲地追問,“唐夏!你是在輕視我?”
唐夏覺得好笑,大明星終於上場了,還以爲她要裝聾作啞到最後呢。“我沒輕視你,而是從沒把你放在眼裡,懂?”
她的狂妄滅了沙琳不堪一擊的威風,除了把別人當槍使之外,什麼本事都沒有,還自以爲聰慧過人,唐夏給與了她全部的可憐,還明確表明耐心見底的警告。
“想找我的茬,就堂堂正正一個人來,用不着利用秦小姑,支使小助手。勸你別惹火我,畢竟我的脾氣很壞,你以前就很清楚。”
那犀利的言語和蔑視的眼神,把沙琳打回原形,一如從前的卑微,不敢直視那囂張的眼神。
一路英姿颯爽的唐夏回到披薩店,見樑伯舉着大茶缸子咕咚咕咚灌着涼白開。看這意思,她肯定是被投訴了。
記得上次阿走被投訴,被樑伯狠狠地批了半小時。從如何借錢租店面到如今的穩定好生活,風雨幾十年全靠客人的捧場,憶苦思甜痛訴經營之道的根本——顧客不是上帝,是他的命!
誰要是得罪了客人,就等同於要了他老命!唐夏心知肚明犯了天條,很自知地擺好認罪服法的姿態,端正態度地叫了聲。“樑伯。”
樑伯哐地把大茶罐子往桌子上一放,嚇得唐夏一哆嗦,心虛地等着被教訓。
“夏夏!你下次再遇到這種不講理的娘們兒,就直接把披薩扣在她臉上,甭跟她廢話。”
“居然敢說我的手藝差,老子做了幾十年的披薩,還沒有人說過一句難吃!沒口德又沒品味的老孃們兒咱不伺候,就不信了少掙她那份錢能餓死。”
樑伯急轉直下的神操作,讓唐夏有些難以置信呢!
後來聽樑姨說,胖經紀人打電話不僅投訴了她服務態度不好,還犯了樑伯的大忌,惡語置評他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