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鶯兒還有小火跳進了還魂崖中,只趕緊一陣迷霧侵襲而來,眼前不斷地有等過閃現,接着,一幕蠟燭搖曳的影像揮之不去。
也不知道自己過了多久,意識沉迷了下去。等到我可以睜開眼睛的時候卻聽見了一個聲音。
“醒了!醒了!”旁邊的那個人激動地說道。
我睜開眼看了看,發現自己躺在牀上,四周貼滿了符,旁邊的桌子上還有一隻蠟燭散發出紅色的光芒。
“陽仔。”我叫了一聲,自己總算是回來了。
“梅先生,你可算是回來了!”他激動地說道。
我起身,四周看了看,小火從半空中飛了下來,激動地拍打着翅膀,我摸了摸這小傢伙的腦袋:“是啊,我們終於回來了。”
我掃視了一眼,發現陰風陣陣。
於是我從包裡取出了葫蘆,打開封口:“鶯兒,暫時委屈你在裡面待幾天,我馬上送你回黃石村還魂。”
只看見一陣青煙飄進了我的葫蘆,我把葫蘆小心地收好了。
“對了,二師兄呢?怎麼每年到他?”我問陽仔。
原本我回來還十分高興的陽仔突然沉下了氣,就好像打了霜的茄子似的。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了?”我抓着陽仔的肩膀問道。
他搖了搖頭難過地說道:“你下地府三年,這三年裡我和鬱師傅每天照顧你的肉身,但是就在半年前,鬱師傅突然病逝了。”
我聽了倒退一步,想不到自己已經離開了三年,而自己的二師兄竟然離世了。
我看了看牀上的那些符,地府與陽間的時間並不同步,雖不以後地府一日,陽間一年。但是我這下去一個多月,人間就已經過去三年之久了。
而那些符,想必是二師兄爲了保全我的肉身而擺下的符陣。
我告別了陽仔,臨走前我去錢叔的靈堂拜祭了一番,陽仔告訴我他會看管好錢叔交給他的紙紮店,將這門手藝好好地保留下去。
離開了紙紮店,我先跟珠哥取得了聯繫,他也已經知道了二師兄去世的消息,只不過沒辦法抽身,他還吩咐我到二師兄的靈堂前多上一炷香。
當得知我成功地救回了鶯兒之後他十分開心,說這是三年以來第一個好消息。
三年啊………他等了三年。
我並沒有先回三才堂,而是先往二師兄的店鋪去了。
我敲開了二師兄店鋪的門,他的徒弟小發幫我開門了。
“師叔。”他問候道。
我點了點頭:“我來看看二師兄。”
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因爲我們的臉上彼此都蒙着一層悲傷。
他帶着我走到了二師兄的靈堂,想不到此時竟然有人在拜祭他,是個老婆婆。
她十分虔誠地上了一炷香,然後雙手合十地說了許多話。
看到我走來,她退了回來衝我點了點頭。
“婆婆慢走!”小發將那老婆婆送了出去。
“她是?”我疑惑地看着小發問道。
“是師傅以前幫過的一位信主,自從師傅走後,每天都會有不同的人來拜祭師傅。”
我點了點頭,心中皆已明白。二師兄雖然看上去是個騙吃騙喝的神棍,其實從他修行開始就默默地幫助那些普通的小老百姓。
甚至還分文不取。他騙的都是一些富人,那些富人的錢多半都是來路不正,不義之財。
而二師兄得到那些錢之後,也正如他騙那些富人所說的:拿去做功德。
想到這裡,我上前凝視了二師兄很久,那慈祥的臉從黑白照片中散發出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覺。
我取了三支香拜了拜,然後插在了香爐上,然後又取了三支祭拜。
“二師兄,想不到你守護了我三年,三年之後我回來,你卻走了。我們師兄弟重逢不久,還沒有好好地喝過一頓酒,今晚我就在這裡陪你。”
“咚,咚,咚!”葫蘆發出敲擊的聲音。
接着,鶯兒在葫蘆裡傳出了聲音:“擋我出去。”
我將鶯兒從葫蘆裡放了出來,這小妮子雙手合十地向二師兄拜了拜以表謝意。
“二師兄,你放心,無論怎麼樣我都會在陰陽先生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我暗暗說道。
當晚,我留在了二師兄的靈堂,陪他聊天喝酒,我很後悔自己以前沒有和二師兄好好坐下來聊一聊。也許這就是現代人的通病。
我記得香港的填詞大師林夕,素有“詞聖”之稱,他有一首曉通佛理的歌:《愛得太遲》。
每個人都應該多注意自己身邊的人,不要愛得太遲,最後只能在天上俯瞰。
小發是二師兄唯一的徒弟,二師兄的店鋪也交給了他,臨走時我把陽仔的電話交給了他,希望他們彼此可以照應一下。
我回到了三才堂,這店鋪已經三年沒有打理了,結滿了蜘蛛網,地上落滿了灰塵。
我和許浩取得了聯繫,如今他的許氏集團的生意越做越大。但是一聽說我回來了就放下手中的事情立馬趕來。
我想,到如今他對我的愧疚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是真正共過患難的情誼。
乘坐着許浩的車,我一路風塵終於在傍晚的時候趕回了黃石村,這個我人生的轉折點。
珠哥和徐小夕已經知道我要回來所以早早地就在門口等候了。
一時見面,竟然恍如隔世,什麼話都沒有說,我和珠哥擁抱了一下。
他重重的捶了我的肩膀:“你可好,丟下那麼多爛攤子要我收拾。”
我無奈地笑了下,想不到三年過去了這傢伙還是一副不靠譜的樣子,不過我能感覺到他修爲有所精進,想必這三年以來他也沒少修煉。
晚飯的時候,徐小夕做了很多好菜,她現在越來越像一個現代人了,還喜歡看娛樂八卦新聞,珠哥還告訴我,他已經求婚成功了,決定解決了徐天的事情就結婚。
於是,我又問起那徐天的動靜,珠哥告訴我,三年之間,徐天沒有任何動靜,甚至一點消息都沒有。
但是這樣纔可怕,潛伏了三年的暗涌,一旦爆發出來,那威力可是無與倫比的。
晚上,我們幾個人圍坐在一起,三年之後的相聚,變的是物是人非,不變的是那份感情。
小火這小傢伙還是一副好酒的模樣,把一瓶比他還高的紅酒灌進了肚子,然後醉醺醺的左搖右擺,就跟耍醉拳似的。
晚上九點多鐘,聊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回到了鶯兒的房間,那肉身因爲二師兄不斷地設下符陣,加上珠哥三年以來細心的守護完全沒有腐爛。
我把鶯兒從紅葫蘆裡放了出來,一陣青煙過後,鶯兒站在了自己肉身之前。
“鶯兒,你閉眼凝神,感覺自己身處虛無縹緲之境。”我吩咐道。
鶯兒嗯了一句,然後閉上了雙眼,眉頭微蹙。
於是我點燃了一盞蓮花燈,然後拿出了一條紅繩綁在了鶯兒肉身的中指上。
接着,又用那柳樹枝浸泡的水點通了鶯兒的七竅。
“起!”我掐住劍訣,鶯兒的魂魄慢慢地飄了起來,然後我的劍指一轉,鶯兒頓時變成了一團玄黃色的光圈。
我又將光圈拿捏在手裡然後牽起紅繩放在了紅繩之上。
“去!”我輕念一聲,鶯兒的魂魄沿着紅繩滑了下去,然後碰觸到肉身的中指閃出一抹靈光便消失了。
我走到了肉身的前面,點燃了一紙紫符,然後拿了點香灰將鶯兒的七竅全部封住了。
如此一來,鶯兒的魂魄纔算和肉身完全複合了。
只見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然後看着我:“我復活了?”
我稍微地點了點頭,將她的手緊緊地抓在了手裡。
在三年之前,鶯兒死後,我已經用千年棺材菌將鶯兒體內的睡蓮毒給化去了。
雖然她現在的身體還十分贏弱,甚至都起不了身,但是用不了多久鶯兒一定會完全恢復,然後就跟大學的時候那樣,活蹦亂跳地在我身邊做只快樂的小鳥。
就在這時,我的目光遊移,卻看到了窗臺上的那株四葉草。
我慢慢地走了過去,卻驚喜地發現,如今四葉草長出了四片葉子。
傳說,第四片葉子代表的是愛情。
我開心地將四葉草捧在手裡,然後拿給鶯兒看。
“鶯兒,快看,四葉草已經長成四片葉子了。你還記得三年前那個夢中的約定嗎?”我問道。
鶯兒笑了一下,然後稍微地點了點頭。
三年前,我從秦皇陵那裡取得了千年棺材菌,可是還沒等我回來鶯兒就去世了。
就在她去世的那一晚,鶯兒進入了我的夢境,在夢裡我們兩個說了很多話。我們還約定,等到四葉草開成四片葉子的時候我就向她求婚。
於是我單膝跪地,舉起了手上的四葉草問道:“親愛的,願意嫁給我嗎?”
鶯兒臉上堆滿了幸福的笑容,“嗯嗯。”她點了兩個頭,然後閉上眼睛仔細地嗅了嗅四葉草。
也許,這四葉草是因爲鶯兒的復活纔開出第四片葉子的。因爲第四片葉子代表的是愛情,美好的愛情。
我此生以爲,拿着四葉草向鶯兒求婚的場景只能出現在我的夢裡,或者記憶裡,但是如今卻成真的。
我用了三年的時間找回了鶯兒,我更想用幾十年,或者說是一生一世去愛她,守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