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殭屍停止呼吸能夠有效地躲過它的追蹤並不是純粹想象出來的,是因爲殭屍的眼部神經早已損壞,唯一能夠感受到外界感知的就只有鼻子的嗅覺了。
但是面前的許太爺殭屍可就不同了,由於長期葬在極陰之地,現在又有精血作爲引導,那些蘊藏的屍氣已經完全被激發出來了,所以它跟以往的殭屍不同,它能夠看得到。
但物性相剋,眼睛雖然開闢出來,但卻是它身上最大的弱點。所以我讓珠哥拿糯米攻擊它的雙眼。
嗤……珠哥拿住糯米從殭屍的後面蓋住了它的雙眼,頃刻間黑煙四起,殭屍哈!地叫起來,雙手一甩,直接就把面前的十三叔甩了出去。
果然有效,那殭屍眼睛受到重創之後慘叫一聲朝着大門跑了出去。
我和珠哥來不及追趕只好任由它跑了,而且它已經受傷,短時間內不可能再回來,現在最重要的是十三叔。
“十三叔。”我輕輕地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他半眯着眼睛剛呼出微弱的一口氣就暈過去了。
我朝他的胳膊一看,好傢伙,血肉已經被殭屍戳出四個指甲窟窿了,鮮血還在流淌。
“他中了屍毒?”珠哥問道。
我點了點頭,此毒非比尋常,如果再不採取急救的話,屍毒進入五臟六腑的話就回天乏術了。
“快,把他擡走。”我叫道。這時許浩趕來,看到十三叔受傷之後急忙過來幫忙。
我們將他浸泡在糯米水裡面,其中還加了五毒用來散發屍毒,但這隻能延緩屍毒攻心,真正要救他的話,只能找到棺材菌。
但可惜,棺材菌已經被殭屍吸食,要拿到的話,非先找到殭屍不可。當然,我也讓玉靈幫忙封住了十三叔的幾個大穴延遲屍毒的流動。
治標不治本,要救他必須出動全村人的人力不可。
“許浩,你能把全村人聚集到這裡嗎?”我問。
他表示可以,於是很快村民全都被召集了過來。
大家都站到了院子裡,不少人在那議論紛紛。心情都十分的激動。
“大家請安靜一下。”我喊道。
“首先告訴大家一個不好的消息,許公屍變了。”
頓時,院子裡一片譁然,又開始了吵鬧。
其中一個婦女情緒最爲激動跑上前來指着珠哥就罵道:“你是陰陽先生,怎麼能讓殭屍出來。”
珠哥啞言,一個勁兒地鞠着躬。
“大家先不要慌。”許浩喊道。果然,衆人還是比較聽他的,現場又恢復了安靜。
“我知道你們比較恐慌,但發生屍變不是先生一個人的錯,早先祖墳下葬的時候,毛道長就說過‘福極必生災禍’,所以當初是我們自己選擇纔有了今天大家富裕的生活
。”
這麼一解釋,那些村民也不言語了,許浩見場面已經控制住了,就把話語權重新交到了我的手上。
“大家覺得十三叔這人怎麼樣?”我問。
“好!好!”大家異口同聲地喊道,不少人都豎起了大拇指。剛纔那個咆哮珠哥的女人也站出來說道:“十三叔是我們村最德高望重的,他的爲人我們自然敬佩。”
聽他們這麼說,我倒放了點心,看來要他們幫忙搜尋殭屍的下落他們也一定會照辦的。
於是我開口說道:“大傢伙的,十三叔不慎中了屍毒命在旦夕,能救他的就只有你們大家了。只要找到殭屍,取出棺材菌十三叔就能生還。”
可是剛纔還一個勁兒叫好的村民,一聽要讓他們去找殭屍,頓時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喂,大家都怎麼了?難道你們不想救十三叔?”我疑惑地問道。
那個面前的婦女默默地擠到了人羣中間不敢再發一言。
“大姐,你剛剛不是敬佩十三叔的爲人嗎?”我說道。
她扭扭捏捏地說道:“那啥,是這麼個情況,我家還有老人小孩要照顧。”
“那不是還有你男人持家嗎?”我說。
“哦,對,我還要照顧我的男人。”婦女牛頭不對馬嘴地答道。
“那你們……”我滿懷希望地看着大家,希望有個人能夠站出來幫忙,但沒有人。
人羣開始渙散,他們嘀嘀咕咕地,說什麼要回家餵豬,收菜什麼的,頭也不回地慢慢地退出院子。
“每個人十萬!”許浩衝他們喊道。於是人羣紛紛回過頭來。
“只要你們願意一起走搜尋殭屍,我願意出每個人十萬塊。”許浩接着說道。
但人羣聽到他的條件之後,起先是回過頭滯留了一會兒,但當其中有一個人,也不知道是誰說了句:你不要命啦。大家就開始重新後退,重新背過身走出了院子。
許浩還不甘心二十萬,三十萬……不斷地加着,但絲毫阻攔不了他們退後的決心。
看着冷漠的村民,珠哥憤怒了:“你們這羣混蛋!”他拼命地咆哮着,但村民根本沒有加予理睬。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況且他們又沒有義務一定要幫忙。”
珠哥嘆了口氣看着我,我知道他現在的感覺。
這種感覺可不是第一次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在老羊頭死的那次我已經知曉,有些東西縱使千金誘惑,指手謾罵,拳腳相加,該傾倒的人心還是會不顧一切地傾倒的,縱使你盡力去扶也難以重新築起
。
這就是我和老大所要守護的東西嗎?我自嘲道。
人羣走後我和珠哥呆呆地站在了原地良久,最後是許浩打破了沉靜。
“錢都買不到他們的回心轉意,人性真是……”
我笑了一下:“算了,還是靠我們自己吧。”
珠哥也釋然了,重新拾上信心微笑着看着我。
“對了,許浩,五毒已經用完了,你能不能趕緊採購些回來。”我提醒道。
“沒問題。”許浩爽快地答道:“先生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吩咐就是。”
聽他這麼說,我倒是安慰了不少,至少我不是一個人在努力,還有我的哥們還有許浩。
他們到了十三叔那裡去照看他的傷勢,而我想到大堂去。
回到那的原因是因爲覺得事情來得太蹊蹺。原本天懸陣絕對能夠鎮住殭屍以確保無虞,但殭屍突然暴走就有些奇怪了。
我看着撒在地上的糯米,那還留着一排排殭屍踩過的黑色腳印。
由於救十三叔心切我還來不及分析情況,但現在我已經清楚地知道了昨晚的確有人來過這裡。
那個人,偷偷地將精血通過棺材的出氣口輸給許老太爺,他的身手一定十分了得。因爲整個過程無聲無息,在我和珠哥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偷潛進來。
而他潛入的方式,一定是通過橫樑上的那個窗子。
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害我們,我不禁凝起眉暗自揣測。
爲了儘快就回危在旦夕的十三叔,我和珠哥還有許浩開始分頭行動了。許浩回城採購五毒,而珠哥在家裡照顧十三叔,而我則出去找尋殭屍的下落。
那殭屍眼部受到了重創,短時間內很難恢復,所以它一定會找一個地方養傷。至於福地村的村民,我徹底無語了。
他們整天鎖在自家的屋子裡,不少人的家門前已經撒滿了糯米,水泥路上根本不會有任何人在行走,除了我以外。
其實,他們大可安心,“殭屍成精,先害至親。”十三叔已經遇害,按輩分排還輪不到他們,應該是許浩纔對。
時間又在尋找無果的失落中度過了一天,十三叔的傷勢一天一天的加劇,現在他的全身開始僵硬,開始發黑,雙眼已經像菸灰帶一樣,牙齒也長長了不少,指甲已經開始發黑生長。我吩咐了珠哥每天不間斷地幫他運動,十三叔雖然已經清醒,但體力孱弱,所以珠哥就只能不斷地幫他揉搓以緩解肌肉變硬。
許浩也買了不少的五毒,用來以毒攻毒緩解傷勢,但總的情況十分不容樂觀,少則三天,十三叔就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具冷血無情的殭屍
。
但我覺得更可怕的是人性,這兩天他們偶爾與我相遇,不是漠視地快速走過,就是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無非是把殭屍爲禍的事怪在了我和珠哥的頭上,原本只是來幫忙看風水遷祖墳的結果鬧出殭屍。
而且更讓他們有理由指責的是,那天找到“野鶴衝雲地”的時候,本來是可以一了百了的下葬完事,但因爲天氣的原因,珠哥在衆人的不解中放棄了下葬。“都怪他,當時下葬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還哪用得着整天擔驚受怕。”他們心裡一定如是抱怨着。
我走在水泥路中間,心情異常苦悶,我點了一支菸,我擦燃火柴,像當時徐天宇那樣緊緊地抓着不放,直到最後的一絲煙霧散去才放開,這是一種自我療法。
我吐着菸圈,踱着步子看着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的福山。
突然,我想起好像有四天沒有打電話給在長沙的鶯兒了,於是我拿起電話撥通了號碼。
電話那頭嘟嘟地響了一陣子,過了不會兒才接通。
“喂。”鶯兒發出無力的聲音。
“怎麼了你?這才六點你就睡啦?”我驚訝地問道。
她嗯了一句,好像睏意正濃。
“那好你先睡,我明天再打給你。”我說道。
“哎,先別掛電話,我有點事要說。”她突然特地振奮起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