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空中,漂浮着如白絮般的雲彩。久違的太陽終於露出了笑臉,路邊還有沒有融化的積雪,在太陽的映照在,發出耀眼的光芒。
紫衣掀開車簾,看着城門上“徐州”兩個字越來越近,嘴角不由得翹起,心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小春坐在車轅上,鼻尖凍得通紅,咧着嘴,笑呵呵地說道:“紫衣姐姐,我們馬上就要進城了,城裡的路我也不熟,還要姐姐的指點呢!”隨着他開口,吐出一串串的白霧。
紫衣笑着說道:“放心吧。我在徐州生活了那麼多年,我們不會迷路的。”
“現在離進城還有段距離,紫衣姐姐趕緊把簾子放下吧,免得寒氣進到了車子裡。”小春看着紫衣口中呼出的白氣,趕緊出聲阻止道。
“沒關係的。”紫衣笑着說道,“在車裡坐了這麼久,正好透透氣。再說了,這一路走來,最辛苦的人應該是你纔是。”
“不辛苦,不辛苦的。”小春紅着擺手說道,“這車轅的四周都圍着厚簾子,旁邊還放着火盆。再加上,我身上穿的也厚實,一路走來,也並沒有覺得冷的。”
紫衣抿着嘴笑着說道:“難怪小秋總是誇你厲害的,這一路走來,竟然沒有感覺到顛簸。我倒是覺得你和薛山也不差上下的。”
“嘿嘿,嘿嘿,紫衣姐姐你過獎了。”小春撓撓頭不好意地憨笑着。兩人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錦繡坊的後門,也正是當初瀾心養病時住的那個小院子。
聽到拍門聲,春芽拉開門,看着問外的紫衣。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欣喜地喊道:“呀!紫衣姐姐,紫衣姐姐!真的是你呀!看見你太好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那你感覺到疼了嗎?”紫衣擡手捏着春芽那略帶嬰兒肥的臉,笑呵呵地說道。
“紫衣姐姐,你學壞了,和青荷姐姐一樣喜歡捏人家的臉!”春芽撅着嘴,不滿地嗔怪道。隨即又親暱地抱着紫衣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道,“紫衣姐姐一定是凍壞了,趕緊進來吧。”
紫衣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笑着說道:“就你嘴甜,我們進去吧。”又指着小春說道,“這是小春,和我一起過來的。”
春芽笑眼彎彎地說道:“小春哥哥辛苦了。把車趕進院子裡吧,先到西廂房稍作休息。一會兒,我讓人給你端個火盆過去。”
小春紅着臉道謝,低垂着頭,將馬車安置好。這邊,春芽已經將紫衣讓到暖廳裡了。把紫衣讓到椅子上坐下,提起爐子上的茶壺,給她倒了杯茶。笑着說道:“紫衣姐姐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告訴楊媽媽一聲。”說完,就一溜煙地跑遠了。
紫衣看着春芽那風風火火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抿了一口茶,四處打量着。這個暖廳和她們離開時,沒有多大變化。掃了一眼不遠處的火盆,裡面應該是上等的白炭的。姑娘對下人門一向是大方的,何況楊媽媽這裡又與其他地方不同的。
不大一會兒,春芽又一陣風似的跑了回來,笑着說道:“紫衣姐姐,楊媽媽現在正好跟客人說話呢!讓姐姐稍等一下,還希望姐姐不要介意。”
紫衣笑着搖頭說道:“楊媽媽有事就忙好了,我這不急的。對了,聽說楊媽媽前段時間病了,現在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春芽點頭說道,手腳麻利地從盒子裡拿出幾碟點心,推到了紫衣的手邊,“紫衣姐姐嚐嚐這些點心。”
紫衣從善如流地掂起一塊點心,吃過後,拿起旁邊的帕子擦了擦手,笑着問道:“怎麼不見春草?她也在前面忙嗎?”
“哦,沒有,她出去了。”春芽笑着說道,想了想繼續說道,“她去週記雜貨鋪結賬去了。這眼見的就要過年了,楊媽媽便派她過去結賬了。”
“哦,這樣啊。”紫衣擦手的動作頓了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狀似不經意地問道,“週記雜貨鋪?我好像沒有聽說過,是哪個周家?”
春芽下意識地四處看了看,不屑地撇撇嘴說道:“還能是哪個,當然就是那個周家了。”說着,衝紫衣眨眨眼,相信紫衣會明白她的意思的。
紫衣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隨即,又忍不住好奇地低聲問道:“他們家的作坊不做了,改做雜貨鋪子?再說了,你們和週記來往,姑娘那裡要是知道了,會不會多想呀?”
雖然屋裡只有兩個人,春芽還是壓低聲音說道:“週記作坊已經盤賣出去了,那間大鋪子也賣了。只留了一個小鋪子,維持着生活嚼用。鋪子小,也不需要那麼多人,二房就分出來,開了一個雜貨鋪子。姑娘感念着當年大少爺的救命之恩,就叫我們暗中照顧一下他們的生意。”
“哦,原來是這樣。”紫衣點了點頭,端起眼前的杯子,抿了一口茶,垂下眼簾擋住眼中的複雜之色。隨意地問道,“那個雜貨鋪子裡的東西怎麼樣,還算齊全嗎?平時都是誰在打理的?”
“嗯,還算可以。”春芽點頭說道,“就在我們錦繡坊後面的那條街的拐角處,地理位置也還可以的。現在都是周家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在打理的。二少爺負責在外面進貨,平時也不怎麼在鋪子裡。”
“大少奶奶?”紫衣心裡一驚,手裡的茶水差點灑了出來。驚覺自己失態了,不自在地笑了笑,“沒有想到大少爺已經成親了。總覺的沒有離開徐州多久,可是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掩在袖子下面的手,用力地掐着大腿,讓自己忽略心中的那股酸澀。
“是呀,聽說這個周大少奶奶是二夫人孃家那邊的人,和大少爺早就定下親事了。他們是今年夏天成親的,因爲周家現在大不人從前了,所以婚宴也簡單······”
春芽後來說了什麼,紫衣根本沒有聽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裡酸澀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