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小秋便專心對付着手裡的香餅,也不開口說話。一個香餅進了肚子後,她仔細地將粘在手上的芝麻及碎屑舔乾淨。接着,又拿起了另外一個餅子,繼續啃着。
紫衣若是看到小秋現在的吃相,定會被她噁心到的。只可惜,她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停留在剛纔那驚鴻一瞥上。想起那個臺階上的身影,現在心裡還是怦怦的亂跳。馬車的顛簸,將沉浸在心事裡的紫衣驚醒。她緊緊地握着手裡的帕子,心裡懊惱: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又在別人面前走神了呢?
眼角的餘光瞥到正在專心對付着手裡的香餅的小秋,心裡按鬆一口氣,還好小秋只是個缺根筋的春丫頭,不會看出什麼端倪。否則,自己糗大了。想到這裡,又放心地放空了心思。
突然間手上一沉,自己的沉思被打斷了。紫衣皺着眉頭,疑惑地看着眼前這張憨厚的臉。“嘿嘿,嘿嘿!”小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傻笑着說道:“太好吃了,太好吃了。”言外之意,忘記剛上車的時候給紫衣拿餅了。現在自己吃足了,纔想起了坐在旁邊的人。
紫衣也驚覺自己的眼神過於凌厲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小春的面子上,也不能太過份了。她垂下眼簾,再次掀開的時候,眼睛裡已經恢復了平靜。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笑着說道:“現在纔想起來?!”
小秋見她紫衣姐姐沒有生她的氣了,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一雙眼睛幾乎別擠沒有了。紫衣垂下眼簾,假裝打量着手裡的香餅,掩飾住眼中的厭惡。
“紫衣姐姐,你今天是不是沒有準備好啊?”小秋突然的一句話,問的紫衣雲裡霧裡的,她不解地看向小秋。心裡嘀咕着:難道這個蠢丫頭髮現了什麼?
正在她思索着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只聽小秋繼續說道,“我突然拉着你上街,你都沒有準備,所以沒跟着我們去買餅,對吧?”說完後,她期待地盯着紫衣看,一幅我很聰明,求表揚的架勢。
紫衣的眼睛轉了轉,對呀,自己怎麼沒有想到呢?今天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遇到了大少爺,心裡自然會有些慌亂。那明天就不一樣了,自己有了心裡準備,情況就大不相同了。想通了這些,她的心裡頓時就敞亮了,就連小秋那張肉都擠到一起了的臉,也不覺得那樣難看了。
輕輕咬了一口手裡的香餅,絲絲甜味兒頓時充斥着整個口腔。“嗯,還別說,這個餅挺好吃的。”紫衣不由得點頭稱讚道。
“哈哈,我就說好吃嘛!”小秋聽到紫衣的誇獎,樂不可支地扭了起來,手舞足蹈的。整個馬車都跟着顫抖起來。
翌日一大早,紫衣便去找了小春,想讓他帶自己再去昨天的那條街一趟。理由是昨天的香餅真的很好吃,自己還想吃。
小春自然是求之不得了,他昨天本來是給紫衣姐姐買了一包香餅的,誰知道被小秋那個吃貨全都吃了,只給了紫衣姐姐一個。他自然是不好意思將這些說出口的,只能紅着臉把紫衣讓到了馬車上。
到了地方,小春紅着臉跟紫衣一個勁兒的抱歉。紫衣看着他捂着肚子的姿勢,知道人有三急,也沒有多說,擺着說催他離開了。小春將馬車停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指着不遠處的攤子說道:“紫衣姐姐,你見到那個掛着幌子的攤位了嗎?”見紫衣點頭,他便說道,“賣香餅的攤子就在他的隔壁,很······很好找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紫衣好笑地催促道。心裡卻如擂鼓一般緊張,因爲他們現在正好站在悅來客棧側門。她心裡期望這道側門突然打開,大少爺恰好從裡面出來。又擔心看到大少爺後,給如何跟小春解釋。
“紫衣姐姐,你自己小心一些,我走了。”小春也是實在堅持不出了,邊叮囑着紫衣,邊跑開了。紫衣看着小春那急匆匆的背影,終於鬆了口氣。
看了一眼身邊這扇緊閉的房門,眼睛轉了轉,決定還是先去買東西。
紫衣抱着手裡的油紙包,在悅來客棧的門口和側門徘徊着。她不敢貿然進去找人,可又擔心就此錯過了機會,又不確定小春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她的心就這樣七上八下地糾結着。
“紫衣姑娘?”一個不確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紫衣被唬了一跳。她驚訝地看着身後的人,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眼睛也亮晶晶的,驚喜地說道:“大少爺,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爲昨天看錯了呢?”話音剛落,驚覺自己說錯話了,懊惱地吐了吐舌頭。
“你昨天來過?”周文濤驚訝地問道,難怪他昨天站在臺階上時,總覺得有人在看他,可是當他轉頭時,卻什麼都沒有發現。看着紫衣左右爲難的樣子,他也不再繼續追問了。眼睛四處看了看,輕聲問道:“你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噢,是的。”紫衣點頭說道,說完又擔心小春突然出現,解釋不清楚。她緊張地朝小春離開的方向看了看,回頭解釋道,“其實,不······”
周文濤卻誤會瀾心也過來了,只是他們兩個人現在的身份尷尬,見面的話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所以,便躲在了暗處。他笑着對紫衣搖搖頭,示意她不用解釋,他理解的。
紫衣看着眼前的人如此善解人意,心裡如喝了蜜一般。笑容真誠地問道:“大少爺,您怎麼來江州了?”
“我來進貨的。”周文濤以爲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被紫衣看穿了,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的紅暈。“本來一直是二弟過來進貨的,只是他身子不舒服,我便過來了。”
“那您會在江州待幾天?”紫衣好奇地問道。
“貨物已經備齊了,今天下午便走。”周文濤有些遺憾地說道,早知道瀾心會找過來,他就不這樣匆忙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