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酒量自是極好,人的性命不過轉瞬百年,而我千年之身勝過他們百倍。連老爺子最後醉得不省人事,被擡回房之時,還口口聲聲說要將瑾瑜許我爲妻。
連瑾瑜有些負氣,起身便走。
我也不去追,如今除了她,我還對着宅子裡隱藏的東西感興趣。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敢在我的頭上動土。由丫鬟領着,我去了專爲虞公子準備的上房。
屋舍收拾得不錯,不過比起我的蓮花莊,自然遜色不少。
我來人間庭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自然慣得狠,佔據虞公子的身份,我也是得心應手。
夜色靜謐,有人輕叩我房門。
我故作不屑,翻身背對着外頭,卻能聽到輕柔的腳步聲,從門外進來。房門開了又關,有人漸行漸近,最後乾脆坐在我牀沿——我突然翻身,快速扣住那人腰肢,順勢將其壓在牀榻上。
不是連瑾瑜,而是一個與連瑾瑜長得極爲相似的女子。
“姑娘身上好香!”我輕嗅她身上散着的幽幽脂粉香氣,尤其是脖頸處,香氣更加濃烈誘人。
幽夜,清風逐燈,燭光晦暗。
她修剪得極好的指甲,慢慢滑過我的脖頸,最後落在了我滾動的喉結上,“那公子,可有喜歡我?”
“良辰美人,甚喜!”我輕呵暖氣,於她耳鬢間徘徊,極盡撩撥。
她眸色迷離,笑得豔麗無雙,“我自是心悅公子,纔會漏夜來訪。”她突然笑得若銅鈴般清脆,將指尖塞進她的自己的口中吮吸,面犯桃花,“公子,可想要我?我願伺候公子左右。”
“嗯?”我垂眸看她,“這般着急,想必在荒山野嶺久了,越發寂寞空虛冷。”我自輕笑,“那你可願——”將手輕柔的按在她胸前的心窩處,“心甘情願的,以心祭我?”
她溫柔的將自己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慢慢搓揉摩挲,紅脣親啓,“你若想要,我當心甘情願的奉上。”
音落,我笑。
擡手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她臉上,我翻身一腳將她踹下牀榻。許是我的動作太快,她壓根來不及反應,瞬時在地上滾了兩圈,趴在那兒不敢置信的擡頭盯着我。
我漫不經心的打理被她解開的衣衫,單膝蜷起,單手輕垂膝上,於牀榻上坐着,冷颼颼的看着她。
“我心甘情願把心給你,爲何你不要?”她問。
“那你告訴我,你是誰?”我問。
她勉力撐起身子,我那一腳力道不算太重,但對於凡人而言,尤其是女子,足夠她養十天半月的。深吸一口氣,雙手撐住地面,脣角有血微微溢出,她還是緊盯着我,“我叫連瑾蘭,是連瑾瑜的姐姐。我們容貌相似,你不是要娶連瑾瑜嗎?那換我如何?我嫁你,保證伺候得比她更好。你想要什麼,哪怕是我的心,我都可以給你。”
我笑了,看見她瞳仁裡倒映着我輕蔑的清笑,“花影,再玩下去,可就沒意思了。是你自己走,還是我再助你一腳之力?”
音落,連瑾蘭瞬時變了臉色,這才慢慢悠悠的從地上爬起,站在那兒冷了容色,“你都看出來了?”
“你當我這千年道行,是白修的?”我斜睨她一眼。
“你爲何不來找我?我在來煙閣等你那麼久,你竟然跑到這兒,尋一個凡人女子的趣兒?你若要她的心,只需迷魂便是,爲何要娶她?”她是花影,容貌絕世,色藝雙馨,來煙閣的花魁娘子。
多少男人逃不脫她的石榴裙,做了她的牡丹花下魂。
偏是我,知曉她的真實身份,她若是尋常的花妖倒也罷了。
可惜,她不是!
有些妖,不是你想碰就能碰的,他們生來便不屬於他們自己,生來就屬於那個人。
“還不滾?”我不屑理睬,“記得把借來的,還回去。”當然,意指她這具連瑾蘭的身子。
兩兩僵持,所幸是半夜,外頭沒人,沒驚動任何人。
可我這慶幸還沒感慨結束,連瑾瑜已經推開我虛掩的房門。我咕咚一聲將喉間口水吞下,心中唯有二字:壞了。
這是要殺人滅口呢?還是殺人滅口?
嘬一下脣,我有些無奈的捂着自己的眼睛,而後扶額長嘆,擡頭看她憤怒的臉,故作受冤道,“我說什麼都沒發生,你可信?”
她疾步衝向我,“她是我姐姐,你混——”
話還沒完,花影一記手刀落在她頸後,連瑾瑜哼都來不及,一頭栽在地上。我腳尖落地,伸手便將她抱了個滿懷,旋即放在牀榻上,顧自坐在牀沿。
“殺了她一了百了,人心就當點心,來日我再爲你尋更好的。”花影面無表情。
我瞥了她一眼,“滾!”
“你!”花影咬脣,“來日中她的魔,別來求我!”音落,已出房門。
牀榻上的連瑾瑜嬌眉微蹙,我突然想到妙處,不若去她夢中走一遭。
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她眉心,借血腥之力,我掐了字訣,堂而皇之的進她夢中。
夢中恣意妄爲,擾她一池春水,肯定更是有趣。
事實上,我也是這樣做的。
從此亂了她的心,也亂了我這千年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