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篝火一直燃着,睡了一天的馬添香這會兒不覺得睏倦了,靠着她的小喬卻氣息均勻的熟睡着,而那位大叔竟然委着牛睡去了。【.??更新我們速度第一】:。
發呆成了習慣,往往發呆的時候就是思緒亂飄,漫無目的的瞎想。
馬添香眯着眼睛看着星海一般的夜空,藏藍色絨布鋪滿整個視野,半彎的月亮反而沒有那些星星閃耀,她目光一晃,鬼使神差的看向小喬指給她看的那顆北斗星。
北斗七星遙不可及,就像她生活的世界,在心裡那麼清晰卻再也觸摸不到。
‘斗杓北指,天下皆冬。’
想必再往北走她就要親臨皚皚雪天了,胡亂想的添香歪着腦袋不知何時合上了眼睛,腦海裡紛紛亂亂的是外婆家的滿園紅梅和依窗凝神的母親,母親似乎比她還要喜歡發呆,經常說着話的時候她的目光就會變得茫然。【我們的 . 】
其實母親的眼睛很明亮,特別是在病逝前,有一瞬亮的驚人,彷彿滿滿都是眷戀不捨,那樣渴盼卻又那樣掙扎,可最後還是帶着添香到現在也不懂的坦然,決絕離開。
睫毛漸漸靜止,梅花和母親的影像都變得模糊起來,終是掙不過周公的召喚,沉沉睡去。
馬添香睡着了,靠着她肩膀的少年卻靜悄悄的睜開眼睛,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片刻後朝着那顆北斗星望了望,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淺笑。
翌日一大早,兩人便隨趕牛車的大叔動身去臨近的小鎮。
大叔不但把牛車駕馭的穩穩妥妥,並且本身就姓牛屬牛,是實實在在與牛有緣的人,牛車在黃土道上吱扭扭的行着,邊趕車大叔邊笑着和他們二人說笑。
天亮,馬添香更清楚的看到牛大叔滿臉的風沙皺紋,照比那些人牙的麪皮簡直是天差地別,這會兒她裝作閒來無事的打聽道:“之前見那些男人臉上都纏着布,大叔您怎麼沒纏啊?”
大叔也不回頭,嗒的應道:“我們這兒把男臉上纏布叫做裹嬌,原意是留住好好的臉面討妻喜歡,男人們整日奔波在外養家餬口,難免風吹日曬的傷了臉,做工不方便將臉裹嚴實了,天冷還好,天熱真要人命,說起來都是苦命的,這要是大門大戶的公出門便只戴個幃帽了。”
“呃……這樣啊!”馬添香很不厚道的啞然失笑,若不是小喬斜睨的媚眼她差點笑出聲,腦裡很自然的想起那個一身素袍,長身玉立的男,幃帽黑紗,又高貴又神秘,原來是富家弟啊。
那也就是說小喬是地地道道的公哥,嬌皮嫩肉的怎麼受得了人牙的虐待,難道逃婚真的可以連命都不在乎了嗎?
她悄悄的回視了眼坐姿慵懶的小喬,這麼一瞅少年好像還真帶着點凌駕於人的調調,不過可能是他整體線條過於柔和,纖弱的姿態掩蓋了本身的逼人貴氣,使得她打量來打量去,最後還是覺得小喬‘和藹可親’。
“老漢今年快五十了,還帶那勞什做什麼?老婆早就去了,只有這頭牛陪着我,它眼裡可不在乎老漢我是美是醜。”牛大叔心寬的呵呵笑起來。
馬添香抿嘴一樂,朗聲道:“對,撇了那勞什東西,這張臉就是給人看的,家裡的女人不會欣賞就給外面的看,好兒郎堂堂正正做人,何須老鼠似的遮遮掩掩!”
話音一落,本來還笑呵呵的牛大叔突然沒了動靜,坐在一側的小喬則扭頭看過來,棕色的眼瞳驟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