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膽敢衝撞聖廟,速速出來受死!”
一聲大喝自山廟之外傳來,頓時火光驟現,映的陰暗的山廟也光影重重。
敵人這麼快便來了嗎?聽聲音來人甚衆!罄冉心一驚,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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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雜的聲音自山廟外響起,紛亂的逼近山廟,罄冉和藺琦墨對視一眼,她抄起青劍,護着藺琦墨湊近廟門。
一望之下頓時是傻眼,但見廟外火光大威,一羣光着膀子的漢子舉着火把圍着石廟,他們身上被植物汁液畫的紅綠相間,頭髮束着鞭子,扎着布帶,臉上塗着白灰,顯得一雙眼睛黑洞洞甚爲駭人。
他們手中更是五花八門,有拿弓箭的,有拿弩器的,更有拿着鋤頭,棍棒打,口中不停吆喝着。
“妖孽,快快出來受死!”
罄冉一陣茫然,險要以爲誤入了野蠻人的部落。她呆愣間,鼓聲響起,再看怒氣洶洶的人羣后面,八大衣衫花哨頭髮花白的老者舞動着手中掛着骷髏頭的柺杖,跳的那是......驅魔舞?
樂聲一起,雪狼嚎叫一聲,毛髮直立,嘶吼着閃動着綠盈盈的狼眼撲至山廟前,利爪扎地,昂頭又是一聲嘶嚎。
“妖孽,射!射!”
外面靜默片刻,一聲聲尖吼傳來,頓時箭羽齊飛,罄冉見雪狼似要頂着箭雨往外衝,忙飛身撲上,帶着它一滾便停在了廟門另一側。
幾隻箭飛入山廟沒入土中,火光下顫巍巍而動,雖是不及上午十三煞的箭有震撼力,但是罄冉還是覺得一陣頭痛。顯然,他們什麼地方犯了這些山民的忌諱,衝撞到他們了。
問題是,這山廟開山而棹,三面是堅硬的山石,只有那一個廟門能夠出去。這可如何是好?
她蹙眉看向對面靠牆而坐的藺琦墨,見他搖頭聳肩,顯然也是不解。正思慮要不要出去說個清楚,卻聽外面安靜了下來,罄冉向外偷瞄,驅魔舞已經不跳了,一個老者在衆人簇擁下走了過來,站在山廟前沉聲道。
“去法物,將妖孽逼出!”
罄冉一驚,他們這次進山是爲說服錄老將軍而來,這山中山民都是受陸元賀保護的,此刻若是他們衝出,先不論藺琦墨的傷勢,和村民衝突時必定的。
萬一村民再有個傷亡,怕是真要糟糕。罄冉蹙眉安撫好雪狼,一個飛身在藺琦墨身旁坐定,急聲道。
“怎麼辦?他們要放火燒我們了!”
藺琦墨挑眉苦笑:“未必呢......”
似是迴應他的話,一陣乒乒乓乓聲傳來,接着一股臭氣衝入鼻息。 罄冉藉着屋外火光去望,頓時氣結。
天,那是什麼?
狗血?糞便?小孩衣服?男人內褲!
罄冉還不及去看那白森森似是什麼骨頭的東西,外面又是一陣皮鼓巨響,引得罄冉欲哭無淚。聲旁輕笑聲傳來,罄冉凝眸去看藺琦墨。
“你還笑得出來,現在怎麼辦?”
藺琦墨輕咳數聲,順了口呼吸,掩鼻道:“我們不予和村民起衝突,狄颯更是。現在這些村民自己找上門來,豈不更好?只要他們帶我們回去,那十三煞自是不敢入村子滋事的。”
罄冉翻個白眼:“你說束手待斃,讓他們把你我綁回去?看他們這樣,若說架個柴堆將你我燒死也不無可能。何況,你身上還那麼重的傷。”
藺琦墨卻是搖頭苦笑:“那就要看冉冉演戲的功夫到不到位了。”
罄冉思索一翻,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不憤地瞪他一眼,悶聲道:“若是不管用,讓雪狼咬死你!”
見她起身,藺琦墨無辜一笑:“青每每捨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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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冉冷哼一聲,暗罵這廝剛有了點氣力就油嘴滑舌。她走至廟中,突然御氣飛起,身影在山廟中來回一起一落,顯然廟外人看到了這一幕,十多支流箭飛來,她輕鬆躲過,落於廟門處,一陣輕舞。、
罄冉跳的正是外面村民所跳驅魔舞,雖然她跳得要優雅得多,可是,顯然村民們還是認出來了。
“看!快看!”
“長老,他怎麼也會跳神舞!”
“難道不是妖孽?”
......
罄冉聽得他們議論,心一定,動作加快,讓自己更似神似被仙神附體一般。
“長老,這......”
“此人不怕我們的法器,又會跳這神舞,實在是奇怪,難道是神媧娘娘有什麼事要指示我們......”
罄冉聽那祭祀模樣的人說到此處,面容一亮,突然停下動作,雙手合十,閉目沉聲道。
“我乃神媧娘娘座下弟子神冥,此廟中二人被壞人滋擾,身負重傷,於廟中祈求神媧娘娘庇佑,娘娘憫之,爾等速速將二人帶回村中,悉心照料,神媧娘娘自會降福澤與爾等。”
她說罷,身子一軟,倒向廟外,分明聽到隔着牆壁傳來藺琦墨可惡的低笑聲。罄冉聽不到村民有任何動靜,心一糾,偷眼去看,卻見衆人面面相覷,最後都看向大祭司。
大祭司緩緩走近躺在地上的罄冉,罄冉忙斂息閉目,那大祭司繞着罄冉跳了兩圈,沉聲道。
“看來果真是神媧娘娘座前弟子現身。”
一個臉繪重彩的中年男人走上前來,他一揮手立馬便有山民衝進廟中將藺琦墨擡了出來。
中年男人揚聲:“這兩個人一定要救活!快快!大家快將他們擡回村子!”
村民轟然而去,沒一會兒兩個擔架被擡來,罄冉和藺琦墨分別被擡上架子,有八個彩油塗面,上身下身裹着虎皮的精壯小夥擡着緩緩穿過密林,下了溪澗,到了一處深藏在山谷中的小村子。
......
雪狼一直安靜的跟在罄冉擔架邊上,一路罄冉聽着村民們紛紛議論着神人現身,神獸守護,只覺得哭笑不得。到不想藺琦墨的辦法還真管用,真能唬住這些村民。
村民對神靈的敬畏真真讓人又可笑又可嘆,她今晚這些把戲怕是也只有對這些質樸純然的村民能起作用,他們不懂什麼陰謀詭計,只尊心中信仰,多可愛的百姓,然而這樣的百姓,卻因爲愚昧,也最是好騙,在亂世中被統治者利用而不自知。
罄冉心中涌起無力和愧疚,可想到已經脫離危險,馬上藺琦墨便能得到很好的修養,她又覺一陣輕鬆。
待村民將藺琦墨擡到了隔壁屋中。罄冉心中微定,有重新躺下,沒一會院中沒了聲響,想來那些村民都已走掉了。
再一刻,一個婦人端着兩碗湯走了進來,猶豫着看了看躺在屋角的雪狼幾眼,見聽它沒有反應這才走入,她將一碗放在桌上,端起一碗走向罄冉。
罄冉感覺她坐在牀邊又要來扶自己,她實在裝不下去,睫毛顫動睜開了眼睛,那婦人似是一驚,站了起來,有些手忙腳亂。
罄冉茫然道:“我這是怎麼了?”
婦人這纔在牀前坐下:“你不記得了?你和你同班昏迷在山廟中,是神媧娘娘顯靈救了你們。”
“山廟?”
“是啊,那山廟是供奉神媧娘娘的,只有大祭司可以進入,你們衝撞了神媧娘娘,好在神媧娘娘非但沒有降罪你們,還福佑你們。來,快吃些東西吧。”
夫人說着將粥送向罄冉。
罄冉忙撐身坐起,接過碗,幾口喝罷,笑道:“謝謝大嬸,不知我那位同伴如何了?我想去看看他。”
“他就在隔壁,他怎地受了那麼重的傷?你們可要在大嬸家好生養幾日才行,你們不是這山裡的人,這是要到哪裡去啊?”
婦人面容和善,問東問西,罄冉也都一一答過,待走到隔壁房前,她笑着轉身,接過婦人手中的粥碗:“大嬸去忙吧,我照顧他就可以了。”
婦人道也不推辭:“那好,我男人去請大夫,一會也好給你那同伴好好看看傷。”
罄冉感激一笑,待步入屋中關上門,轉身正撞上藺琦墨烏黑晶亮的眼睛,她瞪他一眼快步走向他。
“沒想到你的主意還真有用,快把這粥喝了吧,你失血太多,需要多補補。“
藺琦墨卻不去接那碗,想着方纔她爲自己欺瞞百姓的舉動。他心知罄冉秉性,何況若不是她考慮到他身上的傷,憑她的功夫,帶着他逃離山廟並不是不可能,只是那樣他便不能如此悠然的修養。
心中暖意融融,藺琦墨看向罄冉的目光也不絕多了幾分讓人辯不明的溫柔和感念,罄冉被他看的尷尬正欲低頭,卻聽他低聲道。
“謝謝你,冉冉。”
罄冉一愣,不解的望向他,藺琦墨神情已是恢復了平日的嬉鬧,瞄着那碗,嬉笑道:“冉冉喂四郎吧,唉喲,這傷口可真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