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蝸牛一樣躲起來,是於小山這輩子做過的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了。可是因爲有了孟串兒的電話,這種傻缺似的不可思議卻又像是沙漠裡開出的絢爛的花朵。
卡尼每天過來給於小山送點吃的,然後陪他呆一會兒,整得就跟探監一樣。他們不知道但是卻能猜得到,博南諾找於小山都快找瘋了。而且博南諾這個組織也不是幼兒園,在遍尋牛姚省七天未果之後,博南諾終於決定,跟蹤卡尼。
於小山的藏身之所已經被博南諾所掌握,但是這次他們並沒有貿然行動,因爲地下的jun火商一早就通風報了信,所以羣孫子知道於小山身上有武器,不計劃好了很容易兩敗俱傷。
當然,博南諾肯定不是什麼善茬,就在前年,就有10個博南諾的犯罪嫌疑人因高利貸而被捕判刑。受害者大多傷痕累累,其中一人因爲未能按時償付周利息被打成大小便失禁。
最終女神國的牛姚省的最高法院判處最高刑罰——終身監禁,自從那次之後,博南諾的成員們消停了不少。而今年一開年,從芯片的管制愈發嚴格開始,這些原本在公衆場合銷聲匿跡的殘暴性高利貸又開始死灰復燃,並且目的性極爲明確,就是針對亞裔。
這天,卡尼像往常一樣給於小山來送吃的,沒想到剛一下車就被幾把槍頂上了:“夥計,放聰明點,舉起雙手,否則我手上的槍不長眼睛。”
卡尼依言舉起了雙手,幾個博南諾的成員舉着槍示意卡尼:“上樓。”這些人衝誰來,卡尼一清二楚,可是更清楚的是,這幾把槍對着於小山暫時不會開,但是對着卡尼,隨時都有可能扣動扳機。
所以卡尼沒有第二個選擇,只能一步一步朝着於小山住的地方走上去,卡尼一直被這幾把槍頂到了樓上。
用卡尼做人質逼迫於小山束手就擒,博南諾的確足夠聰明,卡尼是於小山的兄弟,是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的唯一慰藉。於小山自己就在懸崖邊上晃晃悠悠,他不可能再拖兄弟下水。
更何況,卡尼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他還有他摯愛的蘇珊娜,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萬般無奈之下,於小山只能扔了槍選擇跟他們走。
“我需要打一個電話,跟家人打聲招呼。”於小山在扔槍之前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們只給你1分鐘的時間,敢耍花樣你的朋友就會沒命。”
於小山抓起電話給小城撥了過去,小城正在一個項目現場盯着三方盡調,接到於小山電話嚇了一大跳:“我艹你個癟犢子還他媽知道給我打個電話?”
“小城,聽着,我只有幾句話的時間。第一,別管我。第二,別讓孟串兒找我。”說完就掛了。
“喂??喂??”小城再撥回去就沒人接聽了,這他媽的於小山是人乾的事??三年了沒影子,然後一個電話過來說了一句話就掛了?
最近孟串兒每天打電話罵於小山,小城是知道的,還偷偷抹過眼淚,只盼着這回可該回來了吧,沒想到又出了幺蛾子。
但是罵歸罵,小城敏銳地意識到,這貨出事了,而且一定是大事。
於小山舉起雙手向博南諾的傻叉們走去,結果還沒出門口,就被這羣小比養的用槍托拍了後脖梗子,這他媽的已經是第二次了。
博南諾把於小山關在了上次綁他的那個小黑屋裡,所有人心裡都明白,博南諾這次絕對不會放過於小山了,至少在他們拿到他賬戶裡的那八千萬之前,他一步都別想離開。
整死於小山肯定也不現實,儘管博南諾每天負責守着他的這幾個成員恨他恨得牙根癢癢,看在鉅額的利潤的份上,大家都在忍。
命運好像給了他們太多捉弄:孟串兒在圖書館看了於小山的書,非要等自己出書了才肯找他聯繫他,這就耽誤了兩年;
初見驚鴻一夜之後爲了成全她的理想,是他用言語引導了她去阿富汗,是他引薦了卡尼給她,一晃又是兩年;
在一起三年後被現實、誤會、糾結、以及種種的莫名其妙的玩意兒拆分得支離破碎,又憑空浪費了三年……如今好容易撥開雲霧見月明,好好的一出破鏡重圓的戲碼眼見是演不成了。
一個人被關在這個溼冷的小屋裡,於小山想了很多,他不怕,只是擔心孟串兒。他只希望小城能真正體會他的意思,別跟孟串兒瞎逼逼現在的情況。
就孟串兒那個脾氣秉性,真要是知道這些事能做出啥來,於小山也無法想象。他覺得小城現在貼身在孟串兒身邊,兩個人總要有一個能踏踏實實地活着。
現在所面臨的一切都是由於自己盲目自信,錯誤判斷形勢又急於求成的代價,這代價是他自己的,沒理由讓任何人共同承擔,尤其是他捨命護着的孟串兒。
他早就知道,孟串兒已經不是三年前可以同日而語的,事業如日中天,地位和影響力在資本領域也排在金字塔頂尖的地方,做事辦事本就讓人心服口服。
可是在於小山眼裡,孟串兒還是那個懷裡撒嬌的,弱小可憐無助嬌氣的她;是那個戰火紛飛的時候從小破屋裡抱出來的她;是那個叫自己大貓貓擰着耳朵追問從前各種丫頭的她。也許這小三年她在自己所屬的領域做得風生水起,但是絕對仍是需要照顧和保護的。
當然,瞞是一方面,如何處理和改變眼前的狀況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只能走着看了,能不能保住命都是未知數。
博南諾的那幾個傻比把於小山的電話收走了,他能想到孟串兒打了多少個電話,他的再次失聯對於她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於小山想都不敢再往下想,所以在這個小屋子裡睡不着也吃不下,這幾個混蛋把他的手腳都捆着,然後扔到一張牀上,吃飯和上廁所的時候鬆綁,基本都是兩個人以上看着。
他有的時候急的咆哮着喊叫要打電話,看着他的幾個人就會在這時候走進來狠狠地揍他一頓,拳頭和腳雨點一樣落在身上,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臉腫。於小山也是個賤皮子,挨頓揍他還能舒服點,要不然他實在也是忍受不下去了。
孟串兒這邊的狀況,其實我不說,你們大體也能猜的到,就差急得亂蹦了。第一天打了好幾個電話,於小山都沒接,她沒太當回事,以爲這個貨可能開始忙點什麼了。
但第二天還是沒接,她心裡這個氣:才罵你一個月就把你罵煩了?居然敢不接電話!!不把這將近三年的仇報回來我還是孟串兒??不接都不行,姑奶奶我想罵必須罵到!你不接我就一直打,接連打了幾十個,這回不是不接了,直接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