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她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後背:“我喘不過氣了你個癟犢子放手!”
“不放,就不放,你剛纔去哪了?把我一個人扔家裡。”
“你惡人先告狀的本事倒是不小,剛纔到底是誰轉身就走把我扔家裡的!”
“我那是心疼你,也後悔自己說錯話了,那我TM的是男人總得要點面子吧。”
“你不是說你面子是鞋墊子都送我了嗎?唔……你個……大騙子!”
於小山一個勁親她的嘴試圖堵上她說的話:“一報還一報,咱倆兩清了。那你剛纔去哪了?”
瞅了個空檔兒孟串兒一個閃身躲開了他的懷抱,跳開三步遠斜瞪了他一眼道:“去找別的爺們兒爲愛鼓了個掌。”
“那你可真是吹牛B。”
“你跟誰倆呢,如果有一天我真找別的爺們兒那啥了呢?”
“那得看你是不是自願了,不是自願的我整死他。”
“是自願的呢?”
“買束花送給他。”
孟串兒歪頭抿嘴笑道:“這又是什麼鬼道理?”
“能讓我們家孟串兒自願那啥說明你變心了啊,那這男的牛叉到這程度我不該送束花嗎?”
“變着法兒的自戀,真有你的。”
於小山上前兩步把她拉回到懷裡:“以後不許這麼嚇我,你在阿富han關機那回是我心裡永遠的陰影……”
她用手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了,下次我有事會提前告訴你。”
那個晚上,於小山恢復了很久沒有抄小手睡覺的習慣,抱着孟串兒的胳膊一夜安穩。
第二天一早就被任軍的電話吵醒了,電話裡任軍的聲音已經快崩潰了:“孟總,麻煩您讓您的記者朋友們收手吧,任何一家公司都禁不起這麼折騰,我們老闆想親自跟您聊聊,您看您今天什麼時候方便。”
孟串兒混混沌沌地撂了一句話就掛了:“等我睡醒了再說吧。”
“誰啊?”於小山轉身擁住她。
“沒誰。睡你的。我起來去辦點事。”
孟串兒起身化妝換衣服一陣風似的出去了,連於小山再也睡不着起來點菸盯着她若有所思也沒發現。
兩個人的時候家裡很熱鬧,一個人走了之後整個家就變得安靜下來,他幾乎斷定她有事瞞着他,這在這半年的時間是絕對沒有過的事情,而早晨那個電話明顯是個男的。
其實自從她進了券商之後,每天都接觸形形色色的男人,也不乏有幾個慧眼識珠的追求者,送個花約個吃飯什麼的,他知道她深愛他,也無比珍惜他們的感情。
但在遇到這些的時候嘴上不說,心裡還是硌硌楞楞的彆扭,艹他MD,什麼時候跟個娘們似的開始有這些怨婦心思。於小山自己罵了一句,把煙掐滅在菸灰缸裡。
跟地升控股的董事長聊得比較順利,絕大部分原因是因爲一會兒要孟串兒配合證監會的例行覈查,怕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又搞出什麼幺蛾子,而孟串兒看着任軍和這個董事長李林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就一陣反胃,所以她決定攜勢而爲,就地加價。
“孟總,那既然我們聊得如此愉快,就按照您說的那個價,補一個合同,等我們收到第一筆錢就打給貴公司500萬,您看可好?”
“500萬是昨天的價,今天漲了,800萬。”孟串兒禮貌地微笑着,說出來的話讓人牙根癢癢。
任軍牙齒咬得咯咯響,說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孟總這樣不厚道,咱們以後可能沒法交朋友了。”
“任總說笑了,9個億的3個點跟800萬比是誰不厚道大家心知肚明。”
李林皺着眉揮了揮手道:“證監會的領導快來了,咱們覈查結束後再詳細聊。”
孟串兒扯着嘴角繼續笑:“您的時間寶貴,我怕耽誤事,順便把合同帶過來了,只需要填上金額您籤一下咱們就可以安安靜靜地等領導了。”
李林盯着她沉默良久,忽然笑了:“貴公司有了孟總,真是添了一員猛將,資本市場無錯對,狹路相逢勇者勝,來!合同拿來!”
“好!爽快!您這個朋友我孟串兒交下了!”
10點的核查一切順利,只不過是把孟串兒爹媽、於小山、於小山爹媽的身份證和股票賬戶全都問了個遍,又重新檢查了所有微信和電話記錄。等孟串兒帶着合同腳步輕快地出了門,任軍和李林的臉雙雙沉了下來。
“老闆,這個女人着實可惡,您剛纔至少應該講講價。”
“她在拖時間你看不出來嗎?昨天給你打電話的有個叫什麼陳猛的記者,原來一篇稿子拉低了南方園林市值近10個億,這羣敲骨吸髓的混蛋玩意,你TM的是怎麼查的底兒,你個豬腦子!”
任軍一頭冷汗連聲稱是:“老闆教訓得是,這次我的確大意了。”
“大意了就要找機會彌補。這個孟串兒初出茅廬就撿了這麼大的便宜,以後圈子裡傳出來,我這張老臉還往哪擺?”
任軍望着一臉深意的董事長,頗爲踟躕:“呃……您的意思是?”
“錢的事情是小事,誅人要誅心。”
任軍恍然大悟:“明白!”
小山茶樓裡,小城正在那擺弄一堆茶寵,於小山泡了一壺熟普,遞給了小城一個杯子。
“你說你這堆蛤蟆小人當時買的時候每個都幾萬,現在用錢你一個都賣不出去,沒TM啥用。”
“什麼蛤蟆小人!那是金蟾小僧佛像,再說我也不賣啊,你滾犢子吧你。”
“你跟我那個要做外貿芯片的朋友聊了沒?”
“嗯。”
“嗯個雞毛,到底聊還是沒聊?”
“聊了!這事要做利潤挺大,但是得去米國常駐,條件不允許呀。”
於小山給金蟾澆了一杯茶:“這事再說吧,孟串兒是不會讓我再去折騰任何生意的,對了,我這個茶樓和那個小茶園你幫我合計合計賣了,我有急用。”
“啥玩意?茶園你費了那麼多心思說不要就不要了?芯片現在多搶手啊,你折騰折騰估計不到半年就把吳鵬錢還上了,都不用等三年,別一天天總孟串兒孟串兒的,孟串兒讓你吃屎你吃不吃?”
“滾幾把犢子,就這麼定了。先說好,賣了之後跟買家說每年供我點茶就行。茶樓裡的所有擺件也一併全送了,我現在沒心思管這些。而且我看你也應該找點事做了,天天長到這裡連公司都快不要了。”
說完於小山把掛在椅子上的外套拿起來就走了,小城傻了吧唧地衝着他背影恨恨地罵了一句:“挺大個歲數的老爺們掉進愛情裡跟傻B沒什麼區別。”
小城一個人在茶樓辦公室裡撓半天頭。這茶樓已經待出感情了,於小山居然要賣。這裡面的每個椅子,每本書,每幅字畫都是他親手挑選親手佈置的。
到底出了什麼大事,一定要賣自己的心血。據20年來小城對於小山的瞭解,他作出賣茶樓這個決定一定在腦子裡過了千遍萬遍,不是萬不得已都不會走到這步。
而且,自己的房地產生意眼瞅着一路下滑,他真的累了不想折騰了。每天守在茶樓喝喝茶,靜靜心形成了習慣。茶樓要是賣了,自己每天連個待着的地方都沒有了。
看着那副龍飛鳳舞咋看也看不懂的《陶然忘機》,小城決定用自己手裡剩下僅有的錢把這個茶樓和福建那個茶園偷偷買下來。不告訴於小山,就跟他說賣出去了。
也許,有一天於小山東山再起了,還會想着把這個地方贖回來。一定會有那麼一天,小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