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張遼還在關心後院的兩隻藏獒的時候。田豫此時已經離開了上谷郡治所沮陽。他在和上谷太守王以及接到張遼軍令趕到沮陽的臧霸商量了一晚上後。與第二天一早出發向此行的目的的廣寧城而去。在那裡。鮮于輔等劉虞舊部正在那裡等着他。
田豫知道。如今代郡和上谷郡的駐軍精銳都已經動起來了。只是爲了不引起廣寧方面的注意。軍隊的行動速度較爲緩慢。騎兵集結也不想平日聚集一處。而是分成幾部分。等待命令。
不過田豫並不知道。爲了以防萬一。張遼甚至讓漁陽郡的軍隊也做好了準備。曹休和田楷都行動了起來。張遼讓幾處軍隊戒備起來。不但是防備着廣寧方面的出爾反爾。同時也防備着上谷烏桓的難樓部。爲此。廣陽郡歸屬張遼直接統轄的軍隊也在勵兵秣馬。
如今的廣寧城中。原本分散在馬城、寧縣的鮮于銀、閻柔等人均齊聚廣寧。就連公孫瓚自焚後就宣告失蹤的劉虞之子劉和也出現在衆人面前。他們此次聚會。唯一的目的就是即將到來的田豫。
“鮮于將軍。你可知此次那田豫會帶來何種樣的條件?”劉和麪帶憂色的問道。
這些人大都是他父親的舊部。是爲了幫助他父親報仇才起兵的。至於閻柔和那些還留在此的的胡人。雖然不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但人家也終歸是打着爲他父親報仇的名義。可是劉和現在就是擔心。因爲如今的幽州牧張遼可是一個在言論上比公孫瓚差不了多少的強硬之人。雖然他們已經的到確切消息。當今朝廷的實權人物司空曹操已然接納了他們。而張遼則正是曹操的心腹大將。又是曹操的妹夫。但曹操畢竟和他們相距太遠。若張遼有心算計。他們依然無法逃脫。曹軍騎兵的實力他們早就知道了。建安三年幽州的動亂。建安五年冀州的大戰。曹軍騎兵都顯示出了高人一籌的實力。據他們派出去的探子回報。曹軍騎兵若是集團作戰。甚至可以擊敗倍於自己的烏桓騎兵。要知道。以烏桓騎兵爲主的幽州突騎可是大漢有數的強軍。如今竟被人如此評價。說話者卻又是熟悉鮮卑、烏桓騎兵的閻柔。曹軍騎兵的實力可見一斑。劉和雖然沒有實權。他卻不願看到鮮于輔等人遭罪。這才使的他心中尤爲着急。
“公子勿急!想來曹公既然已有承諾。那張將軍必不會爲難於我等的。”鮮于輔安慰道。只不過他自己對此也是心中惴惴不安。
“鮮于將軍。那田豫不是和你素有交情嗎?難道就不能提前打聽一下?”又有一人不甘心的問道。
“呵呵。唉!”鮮于輔苦笑兩聲。長嘆道:“我與田家卻是世交。與那田國讓也交情頗厚。然一旦涉及公事。田豫絕不會因私忘公。我知你們有用金帛收買田豫的算計。不過田豫爲人清儉約素。如今又在張遼手下頗受重用。絕不會因此自毀前程。握拳你等不要作此無用功了!”
“兄長。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我等總的有個章程不是?”說話的是一個武將。他正是鮮于輔的族弟鮮于銀。收買田豫的提議中也有他一份。
“我要有辦法還至於在這兒發愁嗎?那張遼究竟性情如何。我等也只知曉些道聽途說的東西。這又如何能作爲我等決策的依據!”鮮于輔苦惱的說。
劉和見一干人等均無對策。他也沒了辦法。其實當初他已經離開了。只不過聽聞曹軍戰勝袁紹軍後進兵幽州。他擔心自己父親的舊部出事。又回到了廣寧。看着一羣手足無措的人。劉和覺的他回來的決定真是是一個錯誤。
但是劉和的目光轉動間。卻發現一人神態自若的坐在那裡。不但沒有參與鮮于輔等人的議論。也沒有對他們的難題表露出難色。此人正是他們起兵時推舉爲烏桓司馬的閻柔。
“閻司馬。你如此鎮靜想必是有所的。不知是否可以說出來讓我等一同分享?”劉和對閻柔沒什麼好感。雖然人家幫着自己報了父仇。可是之前他糾結鮮卑兵殺死烏桓校尉刑舉一事確實讓劉和這個官宦子弟心中不快。但此時正需同心協力之際。以閻柔在鮮卑人那裡的關係。劉和當然不會自斷臂助。
劉和的話讓鮮于輔等人齊刷刷的扭過頭來看着閻柔。對這個人。他們也有着和劉和一樣的矛盾心理。不齒其出身(胡人奴隸)。憎恨其行爲(殺刑舉)。感激他援手(說動鮮卑、烏桓出兵援助)。借重他的人脈。而且對閻柔那靈活的頭腦。鮮于輔心中也是暗自佩服。常常暗歎。若非其幼年遭此災禍。此時也未嘗不是自己這一類人。即便如此。以今時今日之亂世。此人必能乘勢崛起。
“閻司馬。若真有對策。還請不吝賜教啊!”鮮于輔懇切的說道。
“就是啊。閻柔。咱們如今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都跑不了。你有何良策。就莫要藏着掖着啦!”鮮于銀立刻附和道。
閻柔此時直起身。擡起頭。微笑着對鮮于輔等人說道:“此時不是已經在曹公那裡有了定論嗎?我等如今又何必着急。那張將軍可是曹公心腹大將。有身爲曹公姻親。凡是必會以曹公之利益爲先。只要我等不再另生事端。配合張將軍整編。就絕不會有事。到時候鮮于將軍依然是度遼將軍。諸位也各有各的封賞。此時擔心。不過杞人憂天罷了!”
“杞人憂天?閻柔。你可知道那張將軍最爲痛恨的就是漢奸。在他眼中。引胡人入關者。那也跟漢奸差不了多少。你我及在座諸位估計每一個跑的了的。”鮮于銀最擔心的就是張遼以此爲藉口找他們算賬。
“呵呵。此事我如何不知!那張將軍在雁門時就帶兵橫掃雁門北部草原。我也認識不少從雁門那裡逃亡的鮮卑人。不過我等起兵時不但打明瞭爲襄賁侯報仇的旗號。我更是一直和諸位約束着麾下的胡人。我等的部下似乎並過分騷擾幽州百姓。那張將軍又豈會以此責難我等?”閻柔換了口氣。又接着說道:“觀張將軍這數月的行止。並未爲難內遷的烏桓部落。甚至還對右北平幫助過曹軍的烏桓人給予了重賞。故而以柔之見。只要我等配合曹軍整編。張將軍絕不會爲難我等。”
“當真?”鮮于銀似乎有些將信將疑。
但是他身旁的鮮于輔、齊周和劉和都已經陷入沉思。他們和鮮于銀這個武將不同。自然能明白閻柔話中之意。
“可是若要整編。那我這度遼將軍還能有多少兵力?”鮮于輔思索片刻後說道。
“此事柔又哪裡知曉。但觀曹軍一貫之行爲。佔據一的必要收編原有的士兵並對其進行整編。我等派出的探子不也回報說右北平甚至將歸順曹軍的烏桓人都編入自己的騎兵當中了嘛。故而我等若是對整編一事推三阻四。曹軍必會作出我等仍舊有擁兵自重的不軌之心。那時候。幽州大軍必會不期而至。至於鮮于將軍的問題。似乎沒什麼困難。曹軍就連屬於將軍的護兵都有嚴格的數量規定和任期限制。待整編完畢。度遼將軍麾下該有多少兵力。那位張將軍就一定會調撥足額兵力的。”閻柔似乎信心十足。
“閻司馬。不知你爲何如此篤定?”劉和不解的問。
而劉和的問題也正是鮮于輔等人心中所想。他們再次將目光齊聚到閻柔身上。
“哈哈哈!當建安三年幽州動亂之初。不但南邊的袁車騎在尋找根源。我那時也沒有閒着。只不過袁車騎並未找到真正的根源。只能將應由歸結到公孫續身上。可柔卻是熟知公孫續所部之戰力。絕沒有重創袁軍的能力。所以在柔的努力下。終於從右北平的到些蛛絲馬跡。最終確定目標應是青州曹軍。那時候。柔就開始關注那位張遼將軍。兩年多下來。方纔有些心的。那張將軍絕對對我等有所不滿。但他不會率先破壞曹公之計劃。也就是說。曹公的允諾已經讓張將軍免去了我等先前過錯。但之後我等若再犯錯誤。張將軍則必不會輕縱。所以。柔才請諸位放寬心。但卻要日後當心!”閻柔說道。
其實閻柔還有一件事情沒說。那就是他部下的鮮卑人發覺了代郡、上谷郡的曹軍有所動作。但是曹軍戒備森嚴。行動又隱蔽。他們根本就查探不出曹軍的目的。可是閻柔卻有種感覺。曹軍此次動作。絕對是針對他們這裡。只要他們對田豫即將帶來的整編事項有所不滿而又想着鬧事的話。準備就緒的曹軍必然會行動起來。所以閻柔纔不斷的再話語中提醒衆人。千萬不要因整編一事多生事端。他也沒有將曹軍異動的消息和盤托出。免的真的發生異變而致使曹軍大舉進攻。他可不相信素有謀定而後動之名的張遼會僅僅只動員兩郡的兵力。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劉和長出一口氣。能保證這些人此次過關。他也算盡力了。之後他也不打算再出現在官場。還是回家閉門讀書。爲他父親這一脈留下後人纔是。
“我看也只有如此。大家務必要約束好各自的部署。待田豫到來之後。一切由我和閻司馬並公子一同與其商談。”鮮于輔說道。
“此事就勞煩將軍了!”
“一切都由兄長決斷!”
衆人紛紛出言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