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回到後院,打開廚房就要生火。剛纔的夥計在一旁看着,好奇地問:“姑娘不是說午時纔開火麼?”
如意動作利落的清洗廚具,淡淡道:“鑰匙在我手上,開不開火,看我,不看天。”
這夥計正是最初時候如意來百味樓應徵大廚時對她十分照顧的那個小夥計,此刻在一旁看着她,心中開始啵啵啵的冒着粉紅色的泡泡——他的眼光果然不錯,這姑娘實在是……太帥了!
如今,如意已經有了自己的私人廚房,各類廚具雖說並不是十分齊全,比起她從前的那一套三十六式刀種的傢伙來說,差了十萬八千里,可總歸都是剛置辦的,尚且能用。
唯一不足的,就是身處的大周朝裡,在飲食調味上是在不怎麼精細。
外頭怎麼樣,如意還沒有踏出過,只是這百味樓已經算鎮子上極好的酒樓,幾位大廚靠的都是多年的經驗傍身,在刀工和火候的掌握上的確已經十分的到位,可真要論起菜式的講究,就稍微遜色了一些,更不要提有什麼獨家秘方,無非是同樣的菜色,他們能憑刀工和火候以及普通調料的精準使用而更加出挑一些,所以當務之急,應當儘快齊材料,製作更多的輔料,方能更加出彩奪目。
小夥計按照如意的吩咐,幫忙燒火,然後認真的看着竈臺前的如意剁着肉餡兒,好奇地問道:“姑娘是要做壽湯包?”
如意轉過頭看了一眼勤勤懇懇爲她燒火的小夥計,張了張口:“……”
小夥計立馬自我介紹:“叫我小四就好!”
如意笑了笑,一邊剁肉,一邊接口問道:“小四,你瞧着外面那一老一少,有什麼特別的沒有?”
小四想了想,的確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不過她知道姑娘似乎格外照顧那一老一少,單純如他,只能想出這一老一少和如意姑娘一樣穿的有些破舊……咳咳,難道是因爲他們都是窮人,窮人何苦爲難窮人?
單純的小四心中有這樣一個想法,卻覺得說出來可能會傷害到如意姑娘身爲女兒家的自尊心,他咳了咳,很體貼的回答:“沒……沒看出什麼。”
如意笑了笑,沒在搭話,而是專心做菜。
一盞茶的功夫,小四便將做好的菜兩道菜端了出去。因爲是從小廚房裡出來的菜,不少夥計都看稀奇似的跟着小四,如此一來,難免將一些正在點菜的其他食客的注意力也吸引過去了。
短短的時間,統共只做了兩道菜,如意在小四上菜後洗了手來了大堂,見到老人只是捻着鬍鬚看着兩道菜,並未急着動手,心中的猜想隱隱加重了幾分。她不動聲色的走過去,大方落座,道:“老先生遲遲不動筷,可是這兩道菜不合胃口,先生瞧不上?”
老人笑着搖搖頭:“非也非也。須知愈是上等的菜色,愈是要有個說法,能得其深意,方能更好品嚐,否則,與牛嚼牡丹又有何區別?”
如意臉上笑容更甚,不再囉嗦,介紹起這兩道菜:“左邊這一道,叫做鍋塌千層肉豆腐,另一道叫做賽螃蟹。”她頓了頓:“不如先生先嚐一嘗,與其如意一人幹講,倒不如能有人一同探討!”
“呵,你這小丫頭倒是有意思,我一個糟老頭子,能說些什麼?”老人笑了笑,雖是這樣說,卻還是先夾起一塊豆腐,咬下一口,薄薄的表面是一層金黃酥脆的東西,拿開一看,愣了一愣。一層薄豆腐一層薄肉餡,一層一層,喻意千層,顏色分明,十分好看,而豆腐最外層是一層金黃酥脆的表皮,應當是一層雞蛋,最爲絕妙的,就是其滑嫩口感。
另一道菜叫做賽螃蟹,老人依舊是淺嘗一口,咀嚼半晌,笑着放下筷子。
如意眼角一跳:“可是不合口味?”
老人看了看如意:“丫頭倒是懂得很多,黃花魚肉雪白似蟹肉,雞蛋金黃如蟹黃。此菜魚蛋軟嫩滑爽味鮮賽蟹肉,不是螃蟹,勝似蟹味,而另一道千層肉豆腐,你竟曉得勾芡,呵,這些是誰教你的?”
如意心中大定,她的猜測過這沒錯。她先前問過吉祥,吉祥卻說不曉得芡粉是什麼,入進來看,這個時代尚有許多她不曾曉得的情況,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只怕今日,就真是讓她給撞上了一位!
如意望向桌上的兩道菜,聲線輕細:“勾芡之法,算作烹煮食物的一個最普通的竅門,如意笨拙,師門學藝未精,不敢誇口,還請先生賜教。”
誰料那老頭大手一揮,笑着站起身:“我一個糟老頭子,能曉得什麼,丫頭做的菜不錯,下回再來吃,阿武,走了。”說着,帶着那小童子就要離開。
“哎……還沒給錢呢!”小四嚷嚷着就要追上去,卻被如意攔下來,看着老人離開的方向,如意一咬牙,親自追了出去。
就在他們離開沒多久,那桌上只動了兩口的菜就被夥計們瘋搶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