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有時候就是這麼戲劇,就好像在寧慈和小魚兒到來之前,無論是寧王還是王妃,都是沒有半點期待的。這個媳‘婦’不是他們挑的,那個孩子也不是他們教的,又是從那樣的鄉里帶回來的‘女’人,能好到什麼地步?這樣的‘女’人教出來的孩子,又能有什麼成才的可能?會與那些大街小巷裡玩的渾身髒兮兮的孩子有什麼區別?
然而,但寧王和王妃真正看到小魚兒的時候,兩個人都是一愣。
漂亮的孩子永遠都更容易俘獲大人的心,跟何況是越長越像江承燁直至有七分相似俊朗漂亮的男孩子?
是以,小魚兒的到來毫無疑問的讓寧王瞬間喜歡上了他,而王妃雖然沒有寧王那般明顯的喜悅,但再看小魚兒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柔情。
可是,收到喜愛的,似乎也只有小魚兒一個。
人回來了,自然是要一同用飯的,王府的飯廳早已經擺了一桌子的飯菜,寧王的目光一直落在小魚兒身上,此刻似乎是想要抱着他一同去用飯。
“孩子,過來。”寧王拿出了幾十年都不曾有過的溫和,他是江承燁的父親,也本就生的俊朗,如今雖說年歲大了,可笑起來的時候仍舊是和藹可親的,小魚兒看了寧慈一眼,寧慈衝他笑了笑:“過去吧。”
這一下子連江承燁都有些意外了,他原本以爲小魚兒到了一個新的環境裡面,面對這些陌生的人,即便是有血緣關係,他也不會輕易的去親近,可是這個小傢伙居然只是看了寧慈一眼,寧慈對他一笑,他便鬆開了牽着她的手,邁着小步子走到了寧王面前。
“小魚兒,叫人。”寧慈就像一個指揮官,指揮者小魚兒的一切行動。
小魚兒穿着他最喜歡的竹青‘色’小衫子,乍看之下就像一個逗趣的小書童,他漂亮的眼睛看了一眼寧王,細細的聲兒朗朗地叫了一聲:“祖父。”
“哎哎哎!”寧王一個‘激’動,竟然一連回了三句。這樣尋常人家的孩子,大多數都是喚的爺爺‘奶’‘奶’,可這個孩子竟如此守禮,言行舉止都十分的有規矩,絲毫沒有鄉里孩子那樣的粗野,王妃原本就在一旁等着他們母子出些岔子,即便不是什麼大錯,也應當有個下馬威,可這個孩子實在是比她想象中要乖巧可愛,她雖仍舊不喜歡這個何如意,可看着小魚兒的時候,也多了些喜愛和笑意。
“孩子,來祖母這邊。”王妃也有些忍不住了,伸手招了招。
小魚兒正站在寧王面前,樣子別提有多乖巧,寧王只覺得這個孩子十分的得自己的眼緣,這會兒反倒有些不悅起來:“往後時間還長,急什麼。孩子一路回來,都該餓了,你去瞧瞧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王妃的笑容僵了僵,她看了一眼淡定的站在那裡的寧慈,最終還是擠出一絲笑容來:“是啊,回來都累了。你們也莫要拘束,承燁,這位就是何如意何姑娘吧。”
江承燁皺眉不答,他身旁的寧慈卻微一福身:“民‘女’寧慈,見過王妃。”
王妃和寧王對視一眼,有些‘摸’不着頭腦。寧王話中的關切之意更多:“不……不是說,是帶着如意姑娘回來嗎?這位寧慈姑娘……”
寧慈垂眼,姿態恭敬,卻是將當年不得已改名換姓的緣由都說了出來,而這緣由,自然是與流出來的謠言一滯,是爲了讓敵軍以爲何如意已死,所以如今回來的,不再是何如意,而是寧慈。
如果說先前聽着那些三三兩兩的流言令寧王心中還有些疑‘惑’,那麼此時此刻,寧慈不卑不亢的姿態和那脫俗的氣質,已經完全令他信服,眼前的‘女’子三年來一直忠貞不二,改名換姓活到今日,等到了承燁萬水千山去接她回來。
寧王這一生識人無數,他最後看了一眼寧慈,恰好寧慈也望了過來,只是那短暫的一眼,提起過去的事情眼中浮出的黯然和欣慰被寧王一眼看了去,那是不帶半點虛假的情感,也越發讓他覺得這個姑娘是個不一般的人。
“好了,如意也好,寧慈也罷。最重要的,是一家人齊聚。”寧王最終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算是肯定了寧慈。
王妃去飯廳的步子微微一滯,可也只是一滯,又很快的恢復正常,離開了前廳。寧王繼續和小魚兒說話,小魚兒也乖乖的有一句回一句,寧慈的目光不經意的望向王妃離開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手上忽然傳來一個溫柔的力道,寧慈轉過頭,就與江承燁的視線對上,江承燁衝她淡淡一笑,千言萬語似乎都凝結在此,寧慈的迴應,是也微微用了些力握住他的手。
“父親。”一個親和的聲音在前廳響起,寧慈順着那聲音望過去,便瞧見一個坐在木輪椅上頭的男人被一個‘女’人推了出來,這打扮形容,倘若她沒有猜錯,大致就是江承燁的那個僞兄弟,被王爺王妃捧在手心疼了很多年的假兒子,江承恆。而他身後,大概就是他的妻子質,趙雲華。
江承恆的‘腿’三年來都沒有好過,如今已經算是一個廢人,可是憑藉他的功勳和景王妃對他的寵愛,如今他這個“義子”,做的也倒是平和美滿。
江承恆的妻子趙雲華是景王妃孃家一個侄‘女’,生‘性’賢良淑德,這麼多年一直伺候着江承恆,即便是他‘性’情最爲暴戾的那一段時間,也未曾想過離開他,而後江承恆忽然想通,也對這個妻子滿心愧疚,是以如今夫妻二人相敬如賓,江承恆對她算得上是寵愛有加。
趙雲華對着寧慈微微一笑:“早先便聽母親說過大哥要帶着失散多年的妻兒回來,雲華和夫君爲大哥和嫂子準備了些見面禮,帶到用過飯後就送過來。”
江承恆曾經也是寧王的驕傲,如今這個孩子爲了他們才‘弄’成這樣,寧王自然也不會因爲他並非親生兒子而將其驅逐出府,認了義子,也算是有了名分。見到江承恆這般有心,寧王十分欣慰:“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往後都是一個屋檐下的,見面的時候多着,不急這一時。”他看了看江承恆的雙‘腿’,難免還是關切了一句:“今日可吃了‘藥’紮了針?”
江承恆笑的溫和有禮:“父親這樣關心,兒子哪裡敢不從。就算兒子想偷懶,雲華守着我,兒子也逃不掉。”
這番話就多了些打趣的意味在裡頭,趙雲華低着頭笑了笑,寧王也笑着點點頭:“雲華也是個好媳‘婦’。我們王府的兩個媳‘婦’,都是難得啊!”
言語間,趙雲華對着寧慈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因爲回到了王府,寧慈這時候也摘下了面紗,在衆人略顯驚訝的目光中對着趙雲華回以一笑。
如果說小魚兒的教養讓寧王意外而滿意,那麼這面紗之下的寧慈,已經讓寧王徹底呆住了。膚如凝脂,略施粉黛,整個人沉靜嫺雅,不知勝過多少大家閨秀,即便與金枝‘玉’葉比在一起,只怕也是不差的。這樣的‘女’子,已經完全讓寧王無法與最先的“村姑”認知扯在一起。
難怪……難怪江承燁如此執着的要將人帶回來。大概也只有與這樣的‘女’子,才生的出那樣漂亮的孩子吧。
寧王還在心中感嘆,江承恆已經打趣開口:“難怪大哥不惜冒着擅離京師的大罪也要找到大嫂,如今一見,大嫂當真是人間絕‘色’。”
江承恆分明是笑着讚美,可是此話一出,整個前廳都默了一默。
一家團聚的確是好事,但江承恆一句簡單的話就已經說出了寧王和王妃這幾日的擔憂——江承燁原本應當隨同聖駕一起在香山寺爲戰場上的亡靈祈福,卻因爲兒‘女’‘私’情擅離京師。這樣的把柄,不知道能被人抓着說出些什麼誇張離譜的事情來,而景王妃更是夜不能寐,擔心了好些日子。
原本開心的氣氛忽然間‘蕩’然無存,江承恆卻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依舊是那副溫和的笑顏。寧王將面前的小魚兒拉近了些,輕輕地嘆了一聲:“也罷,人已經回來了,就是好事。聖上那邊……承燁,你明日與我一同進宮請罪。”
江承燁點頭稱是,寧慈忽然上前一步,請求道:“還請王爺允許寧慈一道進宮。”
寧王帶着江承燁進宮,那就是請罪,可是寧慈跟着一同進宮,那就是他們夫妻二人一同面對的姿態。寧王也年輕過,年少時候的那些被遺忘多年的輕狂似乎在這一對年輕夫‘婦’面前甦醒了一些,他的目光中帶上了些讚許,隨之點點頭:“也罷,終歸是你們二人的事情。寧慈一起進宮吧。”
寒暄也寒暄的差不多了,那邊景王妃派人過來傳話,飯菜已經備好,這一頭的寧王也起身,帶着一家人去到了飯廳,吃第一次的團圓飯,寧王極其喜愛小魚兒,親手抱着他過去,小魚兒有點不樂意,可也沒有說什麼。
過去的時候,寧慈笑着與江承燁站在一旁,讓趙雲華推着江承恆先行,江承恆對寧慈微微一笑,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謙讓,與趙雲華先走到了前面。
寧慈與江承燁落在了最後,她衝着江承燁微微一笑:“好像沒有我想象的那般困難,你說王爺和王妃算不算已經接納我?”她這話有些明知故問,寧王也就罷了,王妃那樣的‘性’子,又如何能真心接納?
江承燁也笑着看了她一眼,帶着些惡趣味一般的探過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身捏了捏:“你這麼能幹,誰還能把你趕出去?”
江承燁看着面前‘女’人明媚的笑臉,心中一動,忽然低下頭在她的‘脣’上輕輕一啄。兩人還保持着並肩緩步往前走的狀態,江承燁這樣忽然的舉動,讓寧慈微微一驚:“你……”
江承燁直接跳換話題:“什麼時候跟兒子商量好的,讓他幫你擋刀槍打頭陣,你也真是做得出來。”
寧慈沒想到江承燁一語道破她的小伎倆。寧慈微微一怔,也沒顯得多麼的難爲情,她勾了勾‘脣’角,坦然道:“誰讓我兒子心疼我呢!?”
江承燁這幾日沒被滿足,白日裡也沒有了顧忌,說話動作都‘露’骨的很,此番聽着寧慈這般誇大兒子的作用,他有點不服氣:“我也能疼你,只是你不給我機會。”
寧慈斜了他一眼:“德‘性’!”
江承燁低笑兩聲,摟着她往飯廳裡走。
其實,寧慈也並非有意要利用小魚兒做什麼,她只是告訴他他們要去到一個什麼地方,去到那裡之後他要如何如何聽話,否則孃親就會被責罰,小小的孩子在她懷裡窩了許久,什麼也沒說,就在寧慈以爲他睡着的時候,他忽然蹭到她面前大大的吧唧了她一口,於是就有了今日寧王面前乖巧的小魚兒。
“我從前就覺得這孩子年紀這麼小,心思卻深的很,一直很擔心,如今看着他,心疼卻比擔心更多。”寧慈走快了幾步,讓前面被寧王抱着的小魚兒能看到自己,伏在寧王肩膀上的小魚兒終於錯過人影見到了寧慈,一雙眸子亮了幾分,甚至像是和她玩捉‘迷’藏一般,半張臉埋在寧王的肩膀下,‘露’出的眼睛中盛滿笑意。
江承燁也看着前面的小魚兒,而摟着寧慈的手也加重了幾分力道。他沒有告訴她的是,他原本也以爲走進這個王府的大‘門’會有多麼的艱難,兩人之間還會有多少的阻力。他甚至不甚願意讓她看到這王府中甚至這個汴京裡的一切醜惡,不希望讓她看到他呆過的這個地方,他曾經不惜一切回到這裡的地方有多麼的糟糕。
可是今日,當他踏進‘門’口的那一刻,就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心中的厭惡和冷漠都比想象中少了太多,王妃也好,江承恆也罷,在她的從容應對中,江承燁忽然明白,並非是因爲這個地方讓他有了什麼改觀,而是因爲這一次回來,他不再是一個人。
變化的從來不是這周遭的一切,而是她是不是在身邊。
一桌的飯菜準備的‘精’致無比,寧王原本是要抱着小魚兒坐在身邊,可是小魚兒的小身子太過靈活,滋溜一下就鑽到了寧慈身邊坐下,還不忘對着寧王笑了笑。
寧王手中一空,也是沒有反應過來,轉眼見到小孫子對着自己笑,他也只能無奈的笑着搖頭:“孩子還是隨孃親啊。”
寧慈‘摸’了‘摸’小魚兒的頭,看不出是寵溺還是苛責。景王妃不動聲‘色’的入座,一旁的寧王道了句:“人都齊了,開飯吧。”
就在這時候,景王妃忽然輕咳一聲,寧王微微一怔,好像不大明白。
王妃眼中有些不滿,提示道:“王爺忘記了,還有人沒來呢。”
寧王今日見到孫子,開心的有些過了頭,經過王妃這麼一提醒,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看了寧慈一眼,眼中略有些複雜的神‘色’。
寧慈卻是全然沒有注意這邊的,她看了看神‘色’懨懨的小魚兒,大概曉得這一桌子方纔並不合他的胃口。
兒子今日的表現實在是不錯,須得表揚一下。另一邊,寧王的目光也隨着寧慈望向小魚兒,察覺出了異樣:“怎麼了?小魚兒怎麼不吃?”
乖巧的孩子進府之後第一次表現出了小小的任‘性’:“吃孃親做的……”
江承燁對寧王和王妃作了解釋,無非是說寧慈一直都是自己照顧小魚兒,尤其是飲食方面,小魚兒旁的時候聽話的很,這個上面卻是挑剔的很。
寧王笑了笑,自然不會苛責:“看來王府的一桌飯菜都比擬不了寧慈的手藝。”他這纔想起了那些傳言中似乎是說寧慈的手藝絕佳,在整個東橋鎮都是首屈一指,這會兒也來了興趣,“這倒是有意思,本王一早就聽過寧慈手藝絕妙一說,既然小魚兒喜歡吃你做的,那你索‘性’多做一些,讓我們也嚐嚐你的手藝。”
王妃也笑了:“是啊,今日我們還有一位貴客未曾到,寧慈你先去準備着,我們也好等一等。”
寧慈笑着起身:“是。”
寧慈一走,小魚兒也跟着要走,江承燁也隨之起身:“她右手不大方便,我幫她。”
王妃的臉‘色’微微一沉:“廚房中下人那麼多,寧慈隨意吩咐即可,你身爲世子,何以總是跑到那油煙充盈之地?”發現江承燁的面‘色’變了,王妃立馬望向寧慈:“寧慈,你說是不是?”
寧慈目光平靜的看了一眼王妃,淡淡一笑:“王妃說的極是。”然後望向江承燁,索‘性’把小魚兒也一併推給他:“帶着他在這裡坐好,我給他煮個魚片粥,馬上就回來。”
江承燁再大的不悅,此刻也只能暫時壓下,他並非爲了王妃的顏面,只是不希望第一日見面就要將氣氛‘弄’得尷尬無比。最終,江承燁還是抱着小魚兒坐了回去,他把小魚兒放在自己左側的位置,安撫了他幾句,小魚兒嘟着嘴,沒說話。這一桌子人出了江承燁,他誰也不認識,只能微微朝江承燁挪了挪。
江承燁心中一動,第一次感覺到了兒子對自己的需要,他拍拍他的背,將他護着。
王府的廚房‘精’致而寬敞,的確是如王妃所說,裡面的下人成羣,她可以隨意吩咐。可寧慈最終誰也沒叫,選了刺少的鱸魚,剔刺片好後稍稍原本想醃一下調點味道,可是轉頭看向竈臺才發現這邊根本沒有她自己做的各種調料醬料,最後只是簡單的醃了一下入了味,心中想着該是找個時間做些調料醬料出來纔是。
這一頓粥熬了好些時候,寧慈一直守着,原先那些各自做事互不打理的下人漸漸地有些心不在焉,粥的香味飄了出來,好幾個人頻頻望過來。
寧慈目不斜視的兀自煮粥,等煮好了盛到大碗裡,她更是親自端了出去。
右手的力道雖然小,但是端一碗粥還是沒有大礙的。寧慈一路走到飯廳,就在她要踏入飯廳的前一刻,一個秀氣的‘女’聲傳了過來:“是敏茹來得晚了,叫王爺王妃和世子久等。”
寧慈所佔的位置,剛好能看到王妃。
彼時,王妃正對着這個叫做敏茹的姑娘笑着,可是目光不經意一瞟,正好就看到了寧慈。
寧慈端着粥站在後面沒動,寧王妃的目光也是從她身上一掃,就像沒看到一般,然後就聽到她說:“敏茹,何必這麼客氣,你今日專程來爲承燁接風,耽誤些我們又有什麼好苛責的,快些,坐吧。”一番話說完,又若有似無的掃了一眼還未走進來的身影。
寧慈端着粥,滾燙的觸感讓她有點端不住了,她在心中過了一遍現在這個情況,忽而一笑,邁步走了出去。
原本空着的三個位置,江承燁坐在中間,左邊坐着小魚兒,而右邊原本屬於寧慈的位置,正做着另一個‘女’子。
‘女’子見到寧慈,‘露’出了笑容:“還好,原本以爲我晚了,卻原來還沒上齊菜,倒叫我急着了。”她坐在江承燁的右手邊,與江承燁和小魚兒嫣然就像一家三口一般。寧慈心中冷笑,這就是她的安排?想要羞辱她不過是個多餘的廚娘?
所以如今,真將她當做了廚娘使喚?
景王妃看了一眼寧慈,笑道:“這就是承燁今日帶回來的妻子。”
原本笑容‘豔’麗的楊敏茹臉‘色’僵了僵,再次望向寧慈的時候,帶上了打量,可是嘴巴里卻滿滿的歉意:“原來是姐姐,敏茹失禮了。”
姐姐?誰是你姐姐?
王妃做出一副不巧的樣子:“嘖,竟少了一個位置。那就在我這邊加一個位置吧,寧慈,你坐過來。”
說着,當真將自己身邊的挪出一個位置來。
可就在王妃招呼寧慈入座以前,江承燁忽然起身走到寧慈身邊,把她手裡的粥接了過來,對着後面的奴才臉‘色’一冷:“都是廢物嗎?誰允許你們看着世子妃自己端着食物出來的?”
這樣一頓莫名的脾氣,嚇壞了一羣奴才。
王妃也沒料到江承燁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樣袒護寧慈,她正‘欲’張口,江承燁已經端着粥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對坐在他右手邊的楊敏茹道:“這是我妻子的位置,還請姑娘坐到那邊。”
江承燁微微擡手,指了指剛剛在王妃身邊新加上的位子。
楊敏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露’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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