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敲門叫醒後,因她身系全寨重任,不敢賴牀,趕緊叫醒丈夫,兩人下得牀來,草草穿好衣服,金玉蟾提起獅頭柺杖,就第一個上前來開門,一拉開門就往外衝去,但一出門就聽“嘎嘣”之聲暴響,金玉蟾頓感手腕發酸發麻,獅頭柺杖被強力推回,直貼到了胸前衣衫上了,她本能地閃電般退後,立即提氣朝側面閃身!
這一下,金玉蟾和她身後的藍之棟兩人,就都暴露在門口將領的眼前了!
原來,金玉蟾出門時,爲防出門遭遇突襲,手裡的獅頭柺杖是迎在前面的,上面的獅頭微向外斜,杖柄的下端微微內斜,杖柄就在她身前尺餘,門外兩個守控的將領,一見裡面人出來,就一個砍脖子,一個砍小腿,殊不知上下兩支劍,都被這根寒鐵打製的杖柄擋住了!因劍上內力強大,又是上下兩柄劍同時砍向柺杖,所以不僅把金玉蟾的柺杖砍退,還推到了她的衣衫上了,竟然讓她這個練足了十層的寒陰功高手的手腕都痠麻了!
門口的將領,因事先是和蔣詩玉說好了的,一眼瞥見出門這人被鐵柺杖救了一命,退兩步就飛閃到一側,裡面那個人也持劍在她後面,兩個將領一會神,其中一個虛晃一劍,兩人都先跨過屋檐溝,退到了院壩裡,走幾步,再閃身退回到房門的左右兩邊,貼牆站着,沒有追進屋去。
再說屋內,藍之棟正被突入其來的變故驚愣了的一剎那,就聽金玉蟾說:“之棟注意了,門外敵人砍的這兩劍,力道大得很,要不是獅頭柺杖,妾身都會沒命了!”
藍之棟說:“蟾兒,這樣,屋裡打架,施展不開,也不知外面到底是啥情況,我們必須出去纔好。你在我後面用劍,把獅頭柺杖給我,我在前面用柺杖開路,你就趁機出門,只要到了院壩裡,就好辦了!”
見丈夫這樣有擔當,這樣心疼自己,金玉蟾心裡一熱,說:“傻瓜,你比妾身要低一層功力,還是由妾身在前面開路,你在後面抓住機會出來吧!”
藍之棟還要再說,金玉蟾說:“好了傻瓜,別爭了,能打贏架,纔是當務之急!好,你先注意着!”
兩人說話聲雖然小,但近在咫尺的門外牆邊,兩個將領卻聽得清清楚楚,其中一個還給程鵬和蔣詩玉打了番手勢。
到這時,這一排屋的所有來開了門的房間都殺完了,遇有遲遲沒來開門的,將領們就踢開門進去殺人。
戚家麒就發令:“兄弟們,這裡留十個人壓陣即可,其餘的都分別去參加各院落的行動!”
這些將校,就有一百一十人分成了二三十處,去參加各院落殺人去了。
就在戚家麒剛剛開口發令之時,就見獅頭柺杖伸出了房門,但剛一伸出房門,獅頭就舞成了一團花,快得只見影子不見獅頭,六七尺方圓,人都不能近!
金玉蟾一舞動獅頭柺杖,就朝前面邊舞邊走,她想,本寨主站定身形之前,誰都休想再來暗算!
然而,要不怎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或許是金玉蟾年紀小,沒資歷,無經驗,只想到了前面,竟然忽略了門外牆邊!她雙手舞杖,身子剛出到門外,就感到兩腋下肋間冰涼,既而徹骨劇痛,但立即就沒有知覺了,手裡的獅頭柺杖先“嘣嘣”掉地,緊接着身子也晃了晃就朝前倒下了!
原來,門外兩個將領聽清了她們說的話後,就用手勢會好了意,只等門裡人出來,兩邊都同時出劍,猛一下刺進金玉蟾肋下七八寸深的同時,把劍一旋,順勢就抽出了寶劍,來不及擦血,注視着屋裡的另一個人。
卻說這藍之棟,眼見愛妻爲他而死,一時氣急敗壞,完全亂了方寸,竟然提着寶劍就往外跑,發誓要找外面的敵人報仇!
然而,藍之棟出門之際,這才成全了門外將領一個砍脖,一個砍腳的默契配合!
見到這兩人都被殺了,將領們從獅頭柺杖看,估計到了這兩人,其中必有一人是寨主,否則不會有這個作爲寨主信物的獅頭柺杖。
這時,蔣詩玉竟不自禁地嘆了一口氣,說:“可惜呀,小弟一心想着和寒陰功高手過幾招,看看他們的陰寒功夫高,還是小弟的陽熱工夫高呢,可他們這麼快就不想活了,真是沒辦法!”
程鵬也不無遺憾的說:“誰說不是呢,愚兄我也想比試比試,看他們的寒陰功寒陰,還是北冥神功更寒陰,可惜有沒機會了!”
這主寨裡,到這時,就只有點了制動穴個那幾人還在喘氣了,戚家麒就說:“那些院落力的散兵遊勇,不經咱們的軍士殺的,何況還去了一百多將領兄弟,我們不如就在這個主寨裡,再來搜尋一遍,看看有沒有漏網的,然後再來審問那幾個點了穴的土匪!”
於是,這十幾個人就分散開來,把每棟房子的每件屋子,都再搜尋了一遍,還真在一間角落屋裡,找到了一個天沒亮時躲在牀裡邊僥倖逃過了刀劍的人來殺掉了!
主寨這邊完畢後,天不過剛開亮,這時候,其他各處都還在追趕得雞飛狗跳的,因爲院落鬆散,又還有些單家獨戶,全都是分家庭而居的,屠寨義軍的人數,雖然是土匪總數的差不多三倍,但還是比較費事,還有些機靈的,眼看不對勁兒,穿着睡衣就逃跑,所以既要殺,又要搜,還要追,一時間就還沒結束全寨殺人。
戚家麒他們這十幾個將領再次搜尋後,就把那四個點了穴的土匪提到院壩裡來,十幾個人圍着他們四個躺在地上的人,開始打量。
但見這幾個人,有兩個是五十幾的人,有一個看樣能有七十了,還有一個是女人,也是四五十歲的樣子。
程鵬和戚家麒會了會眼神,就先給那個女人解了啞穴,問道:“快說,你們這四個人,是寨裡的什麼人?”
女人不吱聲,凍得瑟瑟發抖。
程鵬又說:“你們四人要想活命,就老實答話,回答了話,就給你解制動穴,你就可以先回屋去穿衣服!”
這個女人還是不說,自顧發她的抖。
程鵬把其中一個五十幾的男人提開了一點,劍尖指在那個男人喉頭上,厲聲問女人:“你說還是不說?我不會再問你第二聲了,再不說,我這劍就刺下去了!”
這一下,那個女人驚嚇得連忙哀求道:“軍爺開恩,我說,我說,求求你,先把劍收起來吧?那可是我的老公啊!”
“收了劍可以,那你先說,你們山寨的寨主是誰?” 戚家麒問道。
那個女人囁囁嚅嚅地說:“寨主叫金玉蟾,是我們的親侄女,那個老爺爺是金玉蟾的叔爺爺,也是我們的叔父,你用劍指的那個人是我老公,另一個是我們的親哥,都是金玉蟾的親叔父。玉蟾剛結婚不久,姑爺叫藍之棟,是副寨主。”
“那金玉蟾的爹媽呢?”
“兩年前,玉蟾她爹因打鬥時中了陽毒,沒有解藥,就過世了,就把寨主傳給了玉蟾,玉蟾的媽倒是鍵在,但不知這會兒在哪裡。”
看來,這幾個人被稀裡糊塗就點了穴,還不知道寨子裡的人已經被殺完了呢!
戚家麒又問:“你們閃寨,建寨有多少年了?”
“究竟有多少年,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知道世世代代都在這裡,寨子裡每年都要自然增加幾十口人。”
“看你們都種有田地,爲什麼還要當土匪,搞搶劫?”
“光靠種田收糧,只能吃飯啊,不搶從哪兒發財?”
“那你們寨裡,除開你們金家以外的其他那些人家,也是家家都很有錢吧?”
“是的,哪家人都攢有不少金銀,再少的,也有幾十兩。”
“那你們金家攢有多少呢?”
這一下,那個女人就答得不順溜了,頓了頓才說:“我們屬於寨主一大家子,肯定比那些人家攢得多些吧,總有幾百兩吧。”
戚家麒想了想,才又問:“那你能帶我們去找到你們家藏銀子的所在嗎?”
那個女人就不開口了。
戚家麒向程鵬使了個眼色,程鵬就一劍割掉了那個老者的頭,厲聲說:“你帶還是不帶我們去看?我們不會問你第二句,你要是不帶我們去找到藏銀,那我就割下你老公的頭!”說着把劍尖指着那個女人說是她老公的男人。
那個女人見這些人說殺人就殺人,臉都嚇青了,“呼哧呼哧”喘了幾口粗氣,緩過了氣來,這才說:“好漢,軍爺,求你們莫殺我老公啊!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山寨,有兩千多人呢,能打仗的就有七八百,還個個都有些武功,我就算帶你們去找到藏銀了,你們也扛不過山寨的人多啊?”
戚家麒禁不住打起了哈哈,說:“哈哈哈哈,也難怪,剛纔我們殺你們這所主寨時,把你們幾個點了穴,你們還不知道,此刻寨子裡已沒有活口了,也在情理之中!實話告訴你吧,金玉蟾和藍之棟的屍體,就在那頭點兒他們的屋門口呢,你們要是站起來,就能看到了!我們來了四五千人,個個都比你們土匪的武功高多了,還在開始問你話時,就已經殺完了你們全寨的兩千多人了,你們兩口子要是想活命,就趕緊帶我們去找!”
山寨的藏寶,可了不得啊!能告訴他們嗎?女人還是心有不甘,就在遲疑着。
也就在女人遲疑着這麼片刻內,程鵬再一劍,割下了那個不是女人老公的男人的頭顱,並且一腳踢出幾尺遠,厲聲說:“看見沒有?我們殺一個人,跟砍一條蘿蔔差不多,說殺就殺的!土匪婆,你可要知趣點!你要是帶我們去看了,我們還能給你兩口子幾十兩銀子,放你們下山去謀個營生,要是再敢遲疑,那我們下一個就殺你老公了!” 說着又把劍尖指着那個最後的活男人的喉頭。
那個男人,對整個過程都聽在耳裡,心知今天是說也活不成,不說也活不成,這時候想要阻止他老婆,但卻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只能兩眼直直地看着越來越明亮的天空。
這一下,這個女人人承受不住了,連忙說:“我答應,我答應,帶你們去看,但我動不得啊?”
這女人畢竟是金家的本家人,還是寨主的親嬸孃,蔣詩玉怕她也練有寒陰功,就推開已經在動身上前了的戚家麒,趕緊說:“待小弟來給她解穴!”說着就給女人解開了制動穴,卻順手點了氣門穴,這下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戚家麒見蔣詩玉點了這個女人的氣門穴,知道三弟這是怕他中了這女人的寒陰功,心裡連贊三弟心細、仗義!
女人被解了制動穴,站了氣來,但她站起來時,發現自己氣門穴被點了,她心知這些人怕她會用寒陰功傷人,其實她並沒想到這一層,她此刻一心想的,卻是和老公能活命,給不給銀子都無所謂,關鍵是要活命,就說:“好漢,等我帶你們去看了藏銀,你們可要給我解開氣門穴喲!”
“好說,走吧!” 戚家麒催道。
於是,這個女人就帶衆將領朝這排房子的正堂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