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正說到,師霸天見這兩個黃毛小兒中招了,心中暗喜,心想你這兩個黃毛小兒,老子此刻要一拳打死你這狗日的!於是,對着黃龍的心窩,使出吃奶的力氣,猛一拳揍過去,大有一拳把這小兒的胸口揍出一個大洞的架勢!
但聽“嘭噗呼呼”一串悶響,地面上的土灰騰起有兩丈高,師霸天身子後退了三四丈,但他出拳那條手臂,卻齊膀不見了,張獻忠和景大山倒是看得真切,只見那條手臂“呼”地飛向聚義廳的屋檐,“嘣嘎嘎”一下,把屋檐砸出了一個斗大的缺口,這才“啪啦”一下掉在地上!
卻見這師霸天,一連後退了三四丈,也許他那鐵塔般的身軀定力特別好吧,竟然沒有倒下,還感覺到了右膀上涼嗖嗖的,但很快就狂噴鮮血了,邊噴血邊趔趄着倒了下去!
這一拳打過,把那四個只能說不能動的“豺狼虎豹”嚇得尖叫起來了!
搖天動走上前去,舉起劍來,一個一個把豺狼虎豹四個當家的頭顱削了下來,剩下四個無頭身軀立在原處,就像四根木樁一樣立着,但身軀失去了大腦指揮,片刻之間,還是陸續倒地了!
搖天動削完四個匪首的腦袋後,高聲喊道:“兄長們——,快進寨來殺土匪嘍羅,不留活口!”
四十來個嘍羅,怎能經得住一個加強樁的士兵殺呢?沒人可殺的,自然就翻箱倒櫃搜尋錢糧了。
看來,這些土匪並不是特別富裕,將就山寨的車馬,結果只裝了六車糧油酒肉,其中只有兩包袱皮金銀珠寶。
剿匪隊伍臨走前,沒忘了一把火燒掉了山寨。
下山時,走在路上,張獻忠拍着搖天動和黃龍的肩膀說:“兩位老弟,今天干得實在漂亮,有將才的風範!假以時日,熟悉了治軍,定能替愚兄擔當重任!”
“八大王老兄,謬讚了,小弟要學的還多着呢!” 搖天動和黃龍被張獻忠一誇獎,心裡十分激動,連忙謙虛地說道。
通過這次紅獅寨剿匪,張獻忠對自己心裡的那個想法,算是放心了,因爲搖天動和黃龍是完全能夠擔此重任的。
回到軍營後,都還不到吃午飯時間,但大家還是吃了乾糧,匆匆開始前行了,因爲他們想在今天之內,儘可能趕到離雲陽近一點的地方去紮營。
結果,一路上要清剿雲陽鎮、棲霞鎮、雲安鎮、水口鎮、黃石鎮等鄉鎮,還是到第二天半下午,纔到達了離雲陽縣城很近的楊沙村地面,紮下了營寨,封鎖了消息,並給每個村民發了五錢銀子。
這個雲陽縣,縣域也很大,也是個水陸通吃的肥油縣,縣衙的黑惡,縣令家族的惡勢力,盤剝百姓的手段,都與其他黑惡縣令有得一比,只不過沒有駐有戍軍。但是,對於善於突襲的義軍來說,不算什麼,第十八大營到楊沙村駐紮下來後,第二天去探查和踩點後,第三天凌晨就搞定了縣衙,而因清剿沿線的鄉鎮,先鋒營就慢了一步,等先鋒營拿下了雲陽縣城後,後面的大營也肅清了所經縣的轄區鄉鎮,趕到水口鎮一線紮下營帳了。
秦東嶽、周學瑜和歐陽簫在徵得張獻忠和景大山同意後,決定在雲陽休息三天,再往開縣推進,好讓將士們歇歇腳,也好補充一些肚子裡的油水,並派傳令兵去通知後面的部隊,全部休息三天再開拔。
休息的第二天,張獻忠興之所至,邀上景大山、秦東嶽、周學瑜和歐陽簫,特意乘渡船去遊了張飛廟,第三天就大家自由休息了。
原本定下第三天休息了後,第四天吃過早飯就出發,但是誰都沒想到,第四天的早晨,天都還沒怎麼亮,將士們正還在起牀穿衣,就更別說吃早飯了,位於楊沙村的第十八大營的軍營,卻遭到了突入其來的襲擊!
義軍從來都是突襲別人的,這回卻自己遭了突襲!軍營三裡之外,派有明哨暗哨的啊?怎麼就突然遭襲了呢?
義軍毫無防患,靠東、南、西三個方向的營帳,至少有六七十個靠邊的帳篷同時突然遭襲,不少毫無防備的軍士,剛被襲擊時連刀槍都來不及拿就死於非命了!稍爲裡面一點的百戶尉、樁卒尉趕緊穩住軍心,沉着應戰,但畢竟是被迫緊急應戰,刀槍往來之中,傷亡仍然在繼續着,因爲剛被襲時,義軍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劣勢!
當然,一有打殺聲和喊叫聲了,沒有靠在邊上的帳篷裡的軍士和軍官,小隊校尉和大隊將領,都趕緊拿起刀槍寶劍,前來應敵。
當戰鬥從突然遇襲,剛發展到雙方對打,義軍就發現了,前來突襲的,竟然是明軍的官兵!
義軍將士都來不及去想爲什麼已經平定了的雲陽會有官兵?而且,營區外還派有哨兵呀,怎麼就會突然有了官軍呢?還這麼多!此刻就只能拼力應戰了。但是,這些官軍都特別能打殺,義軍時不時就有軍士倒下,還有樁卒尉也倒下的!而校尉和將領,也好像不是官軍百戶尉和旗尉的對手,從剛遇襲開始,義軍一直處於節節敗退的劣勢之中!
一萬多人再加匠竈樁的大營,營帳一紮下,那可是好大一片!所以,位置在中間靠北面的幾個中軍營帳,開始打殺時,這邊是聽不見的,直到前面有軍士到中軍來報急,張獻忠、景大山、秦東嶽、周學瑜、歐陽簫幾人這才知道有突發事態,於是,幾人趕緊提上寶劍,張獻忠和景大山叫上傳令兵,用輕功朝西面掠去,秦東嶽、周學瑜和歐陽簫叫上傳令兵朝東面掠去!
張獻忠和景大山一到有官軍正在往軍營裡面殺的地段,就用他那特有的雷吼聲再灌注內力高叫道:“哪來的官軍?還不快快住手!”
而秦東嶽、周學瑜和歐陽簫一到有官軍正在往軍營裡面殺的地段,秦東嶽也用灌注了內力的嗓音高叫道:“哪來的官軍?還不快快住手!”叫過對周學瑜和歐陽簫說,“你兩人趕緊去南面!”
東西兩面都有人高叫,於是,就聽鑼聲響起,明軍就停了手,紛紛退出正在打殺的營帳羣,退得遠遠的,山坡平地都站滿了,形成了三方包圍軍營之勢。
張獻忠等幾個主將雖然各在一方,但從每一方看,感覺明軍能有萬人之多!
張獻忠這時也來不及去想爲什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多明軍來,只在尋找着明軍的主將。
但見這些明軍也沒騎馬,在尋找主將時,張獻忠發現,這些明軍有點兒怪,每個軍士都是兩件兵器,腰挎短刀,手持長槍,但這長槍也頗爲奇特,比尋常長槍要短些,也就齊人頭高稍多一點兒,上有槍頭,下有也可用於殺敵的鋼錐,槍柄全是白色的木柄。
因爲明軍敲了鑼,這在古代,就叫“鳴金收兵”,張獻忠、景大山、秦東嶽、周學瑜、歐陽簫等主將即便來到東、南、西三方的陣前了,也不能立即就開打,只能先對陣說話,該打了纔打。
張獻忠在西面看了一下,見千總就有三四個!遂高聲喝問:“爾等誰是主將?出來說話!”
就有個千戶總兵說:“叛賊聽着,我們的主將秦大將軍此刻正在南面,叛賊要見主將,可去南面拜見!”
張獻忠也不和這個千總計較,和景大山兩人朝南面掠去,但見陣前的大旗上書着“秦”字,旗下站着一個腰挎寶劍,手持軍士用的那種白杆槍的女將,但見這個女將像是一個五十幾歲的老將,但卻一臉英氣,平靜地盯着陣前。
這時,秦東嶽、周學瑜、歐陽簫在東面問到了主將在南面,也來到了張獻忠身後。
張獻忠喝問:“爾等誰是主將?前來答話!”
那個女將上前兩步,說:“本將乃重慶都司總兵秦良玉是也!爾等是何方叛軍?賊首何人?怎麼膽敢犯我四川?”
秦良玉在明軍中名氣雖大,但主要是在軍中的上層名氣大,連崇禎都親自給她晉級嘉獎,但張獻忠當兵時,是在邊軍裡當個小角色,他當然不知道秦良玉爲何許人,正要張口報上陝北義軍張獻忠的大名,但腦筋一個急轉彎:不可報上名號!都司總兵,這可是官軍的大人物呢,要是報上了名號,朝廷豈不是很快就知道我義軍的行蹤了?不行,得編個故事才行!就說:“我等乃豫西起義軍,專門殺富濟貧的,不信你可去雲陽城裡面看看,我們殺的是誰,對百姓又是怎樣的!你個區區女將,勸你還是知趣點兒,你殺死殺傷了咱那麼多官兵,咱可以不與你計較,但咱要勸你能知趣,你不要以爲你搞突襲殺了咱的官兵,你就能打得過咱了,你還是快快退兵吧,咱們還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否則,當心咱殺你個片甲不留,兵部裡從此不再有重慶都司這個編制!”
聽了這話,秦良玉都樂得忘記了繼續問叛賊的名號了,仰天打了一串哈哈,說:“哈哈哈哈,叛賊好大口氣!長話短說吧,你若打得過本將,本將就退兵,而且不再幹涉你們殺富濟貧;你若打不過本將,本將可以放你們走,但你們要保證,日後不再踏入我四川半步,否則,只要敢再犯四川,本將必誅!怎樣?”
原來,秦良玉根據得到的情報,以爲眼前的叛軍,總共就只有這麼多,要想一舉殲滅,自己的隊伍必然損失慘重,最好的辦法,是把他們趕出四川,纔是上策。
張獻忠聽了也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你區區一員女將,竟然也敢口出狂言,真是笑死人了!好,君子一言,四匹馬難追,咱要是打輸了,立即拔營撤兵,還撤回咱的豫西地方去;要是你輸了,你就立即退兵,咱們就井水不犯河水!”
秦良玉說:“那好,你們誰先上?來吧!”
這時,景大山對張獻忠說:“老弟,區區女將,哪裡值得您親自出馬?還是讓愚兄去會會她得了!”
說着就飛身上前,落地在秦良玉面前一丈開外站定,說:“殺雞焉用牛刀?待末將前來領教幾招!”
景大山可是三才功高手,這三才功,雖在混元功、九宮圖之下,但也只是略遜而已,與六合功都有得一比,也屬於頂級內家功夫了!
景大山站定身形,兩手抱拳說:“秦將軍,末將遵你是個女將,也遵你是個長輩,倒不是因爲你官位高,所以,怎麼打,你劃個道道吧!”
秦良玉說:“小輩不必客氣,你出招吧,你用拳掌用兵器都行!”
景大山的內功高,力道強,也就不屑於用什麼招數了,劍上灌注了足十層三才功內力,揮劍直朝秦良玉的咽喉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