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胤見張世承說他們是隨便砍了兩顆頭顱,就拿來矇騙他,謊說是林將軍和甘將軍的首級,心想,反正也需要繼續分散明軍的注意力,好讓張獻忠最好能順利暗潛到城牆根下,就高聲說:“張世承,你聽好了,你要是不相信這兩顆首級是林嶽籌和甘凌的,那你就派人過來拿去細看,如此可好——?”
張世承高叫道:“流寇賊首,你這是又想誘騙我軍士出城,你纔好殺我軍士嗎?”
王嘉胤高聲說:“哈哈哈哈,虧你還是堂堂衛指揮使喲!你派兩個軍士過來拿頭顱,你覺得值得我來殺嗎?這樣,我先派人把這兩顆頭顱放到開闊地帶,你派人來取,怎麼樣?有這膽量沒有?”
張世承怒道:“笑話!本將還從來就不知道‘怕’字是怎麼寫呢!好,依你說的,你派人把首級送出來幾十丈遠,我派人來拿,這下總沒說的了吧?”
“好,你稍等!” 王嘉胤高聲回過話,就派軍士把林嶽籌和甘凌的首級送出陣前約三十丈遠,放在地上,就立即回到本陣。
明軍那邊,張世承傳令打開城門,派了兩個軍士,前來拿去了兩顆首級。
這時,張獻忠已經暗行到離城牆只有不到三十丈了,要是萬一被突然發現,他已經可以飛身躍上城牆了,但人在空中,最怕箭矢,所以他計劃不到被發現,就繼續暗暗往城牆根移動。
明軍取回了首級,進到城門裡,城門立即關上。軍士上到了城樓上,把兩顆首級交給張世承,張世承說:“放在城牆垛上即可!”
等軍士擺放好首級,張世承等一夥明軍將領,都過來辨認,果見這兩顆首級,正是林嶽籌和甘凌!
驚悚了片刻,張世承說:“傳令下去,今天晚上打起十二分精神守好城牆,弓箭火炮,隨時準備好,不要讓賊軍趁夜攻城!明日一早,即發起突圍!”
張世承話音剛落,就聽城牆往西那頭髮出了嘈雜聲……
原來,張獻忠暗暗移行到離城牆十來丈遠時,雖然城牆上軍士的注意力都在看南城門那頭,但到底離得近了,明軍又是從高往低看,就發現了城外有人在往城牆邊移動,於是紛紛大叫:“城下有人!城下有人——!”
張獻忠一聽見城牆上的軍士發現他了,心念電閃:不能給明軍反應過來彎弓搭箭的機會!
凡練家子,都有一個共同的,也是很自然的特點,那就是所練的功夫層次,決定了練功人的聽力、視力、反應和思辨的速度,雖然也有個體差異,但一般說來,練內家功夫的,反應和思辨速度要比練外家功夫的快,而同是練內家功夫的,功力層次越高的,反應和思辨速度就越快。所以,張獻忠所練的能夠遠遠超過混元功、三陰三陽功的第九層日月神功,這就自然造就了他的反應和思辨速度非常非常的迅快!
張獻忠剛聽到城牆上的士兵在高喊發現城牆下有人,從聽到、反應、判斷到提氣、飛身,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完成的!但見他,一飛身躍上城牆,人已站在了守城明軍堆裡了,守城明軍竟然還在說“城下這是啥人啊?不會是探子吧?”
張獻忠一站穩身形,就叫道:“明軍兄弟們,剛纔就是本將在勸你們投誠!你們聽本將說,要想活命,就給本將讓一條路,本將這就去取張世承的首級!要是不知死活,阻擋本將,可就別怪本將不念兄弟之情!”
軍士們聽了,面面相覷,因爲近處有個副千戶指揮使,大家都不敢說,而用眼光和嘴脣來告訴張獻忠!
張獻忠見了,問那個副指揮使:“你說,你選擇投誠,還是選擇頑抗?來個痛快話!”
“賊將休得妖言惑衆!看劍!” 這個副千戶指揮使說着,就一劍朝張獻忠刺來!
張獻忠身形一閃,讓過了這一劍,順手在副指揮使肋下拍了一掌,副指揮使就踉蹌着口吐鮮血往後退,張獻忠上前幾步,把他提起來,稍稍運氣一拋,這個副指揮使就飛向城外三十丈開外,這才“啪”一聲摔成了一堆肉泥!
這個副千戶指揮使一死,明軍中的軍士,包括百戶尉、旗尉,紛紛說道:“我等都等着參加義軍,大將軍快去南城樓殺張世承和二胡吧!”
說着,軍士們就紛紛給張獻忠讓道!
城樓這頭,張世承等將領循聲觀看,已經看到明軍給賊將讓開了道,賊將正在朝城樓這邊跑來!
“軍士們爲何不抵抗?難道這個賊將武功高到沒有人是對手?” 張世承急令道,“前面的將士,快快殺掉這個賊人!”
義軍陣地上,王嘉胤和王自用在仔細觀看着南城門樓上的事態發展,已經注意到了城牆上明軍在給張獻忠讓道,兩人會心一笑,說:“我們的義軍又要壯大隊伍了!”
靠近城門樓的這一段,指揮使張世承既然下了令,他的將士們當然就要拿起刀槍堵殺賊人了。
張獻忠運起日月神功,使出太極招數,遇軍士和百戶尉以下的擋路,就要麼躲開,要麼推向一邊,在並沒有殺人的情況下,竟然來到了離城樓口不過十丈遠的地方來了!
這是什麼人?怎麼一路過來,這麼多將士都擋不住呢?張世承真有點兒着急了,但自己作爲主將,不到萬不得已,還不能親自出面截殺,就叫部將胡一彪和胡一虎:“你二人武功最高,速去誅殺此賊,以免將士受損!”
“遵命!”二胡領命後,各舉那柄八十斤重的長柄狼牙棒,飛身騰空,躍過衆兵將的頭頂,直取張獻忠!
正在被張獻忠手推腳掃往他的側後推擋的明軍士兵,都看出了這個義軍將領這是無心殺他們,否則哪裡還會有他們的命在?所以,眼見得兩個胡將軍飛身過來了,就都趕緊讓開,爲他們打鬥騰出地面。
在二胡剛騰身升空時,張獻忠就已經看清楚了,這兩個傢伙是使毒辣兵器的,不能留他們的狗命,就已暗中做好了準備。
胡一彪和胡一虎一左一右,就着飛騰過來的慣性,兩根大狼牙棒,帶着呼呼風聲,分別向張獻忠的左肩和右肩砸將下來!
這個陣勢,那些剛纔被這個義軍將領推開不殺的明軍,個個都在心裡爲這個義軍將領捏着一把汗!
眼看張獻忠就要成爲一堆爛肉泥了,但聽“噹噹”兩聲,兩個狼牙棒的狼牙頭就飛向了城牆之外,直飛了三四十丈才落地,而胡一彪和胡一虎手中的棒柄,也翻落到了城牆外面,掉在了城下,兩人的虎口都開裂滴血了,還感到手膀劇烈痠痛,踉蹌後退了十幾步,才靠着城牆垛站穩身形!
可是,胡一彪和胡一虎剛站穩身形,還沒來得及呼吸調息,兩人的頭顱就又“嗖嗖”落地了,在城牆道上滾了幾丈遠才停下來!
這一幕,別說驚呆了所有參將副將,就連張世承都驚得一時不知所措了!
張獻忠心念電閃:反正你張世承老兒是跑不掉的,先把你的鐵桿兒爪牙收拾掉再說!
於是,張獻忠趁着張世承前面護着主子的那一羣副將參將尚未反應過來之際,一個飛身,再向前飛了數丈,還在空中就揮動了青鋒寶劍,腳一落地,就配合着太極步法,以快得只見影不見形的速度,“嚓嚓嚓嚓”一頓痛快斬首,張世承的身前,就“咚咚咚咚”接連滾落了八顆人頭,接下去又“噗噗噗噗”倒下了八具無頭屍身!
這也就是一眨眼之間的變故啊?!
張世承再次被驚得呆傻了,而他身後還有四個參將,乾脆尿了褲子,癱軟在地上了!
此刻要的是儘快控制住全局,決非和張世承玩玩兒的時候,必須快刀斬亂麻,把南半邊城牆上的明軍震懾住再說!張獻忠心念閃過,趁張世承還沒驚醒過來,快步上前,手起劍落,張世承的首級就抓在張獻忠手裡了!
張獻忠一手提着張世承的首級,一手提寶劍,運功於劍尖,一劍一個,把癱倒在地的四個參將,挑將起來,拋向空中,呈拋物線狀態,飛到成牆外三十丈開外,“啪啪啪啪”,一個接一個摔落在地,七竅流血而亡!
然後,因曾聽說張世承腰間還有一柄晶虹寶劍,張獻忠就用劍尖翻過張世承的屍身,果見他腰間挎一把劍鞘精美絕倫、長九寸九分的絕世利器晶虹寶劍!
張獻忠想,這個絕世利器,自己倒不怎麼用得上,但往後用於賞賜大功臣,倒是上等賜品!於是就取過來,斜插在自己後腰帶上。
都走了兩步了,張獻忠又回過頭來,俯身拾起張世承的馬戰兵器丈八蛇矛,這畢竟也是馬戰寶兵,日後好送給用槍的將領,就也揀起來,把寶劍插進劍鞘,一手提張世承首級,一手握張世承的兵器,在城樓中央,用如雷的嗓門兒向城牆兩頭看呆了的軍士們說:“明軍兄弟們!你們都看到了的,你們主將總兵的首級和兵器,都在本將手上,衛所的所有武將,也都被本將盡數殺掉了,而城外還有數萬大軍裡三層外三層地圍着全城,凡抵抗着必死!要說的話,本將還在圍城陣地上就已經說了,你們要想求生,就立即撕掉你們軍裝上的‘明’字,然後打開城門,歡迎義軍進城,待平定後,就把你們編入義軍,今後我們就是兄弟了!然後,去一些弟兄通知東、西、北城牆上的兄弟打開城門,你們當中的軍官,請你們照樣負起指揮責任,帶領進城的義軍,進城去勸降城內的明軍兄弟!兄弟們,你們願意嗎——?”
城牆上的明軍一齊高聲答道:“願意——!”
張獻忠說:“歡迎兄弟們——!那好,快去通報各門打開城門!”
這時,有十幾個軍士跑過來,說:“報告大將軍,定邊官府的戍軍千戶所指揮使傅廷玉,是個大貪官大惡官,請您務必殺掉他,咱們義軍不能容納那些奸惡之輩!”
咱們義軍?剛剛撕掉軍裝上的‘明’字,就是咱們義軍了?就開始爲義軍作想了?張獻忠聽了後,心裡十分感動,抱拳打拱說:“你們提醒得非常好,本將一定照辦!好,快去開城門吧,然後就給義軍帶路!”
軍士下城後,張獻忠走到城牆垛邊,高聲叫道:“王將軍——,義軍兄弟們——,城門已開,投誠明軍爲大軍帶路,快進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