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沒有寨名的土匪山寨

自古以來,爲了拷問出要想知道的東西來,人們可沒少費腦筋,想出了各種各樣有名有姓的用刑招數,如披麻戴孝啦,坐老虎凳啦,十指連心啦,等等等等,但始終有那麼多硬漢子,你就折騰殘了他,直到折騰得他斷了氣,也問不出個屁字來的!但是,咱們的八大王老弟,出於青年人的惡作劇,發明出了“大糞逼供”這一招,不抽鞭子,不用烙鐵,啥粗都不用動,卻屢屢湊效!

侯耀宗被灌了幾調羹大糞以後,就再也不敢嘴硬了,將領們給他沖洗了身上,涮了口,弄得他跟一隻落湯雞似的,這可是進入冬天了呢,雖然他身懷上乘內功,不在乎寒暑,但冷水澆透了滿頭滿身,他還是冷得有些受不住,連忙帶着將領們前往冤鬼林,以期走快點兒驅寒。

總共不過六七里路,侯耀宗爲了走快點驅寒,就走得快,腳上兩腳之間的繩子有多長,他步子就邁多大,還邁得很快,像東瀛人穿和服走路似地,一路小跑着,所以,很快就來到了藤蔓遮着的洞口外面。

原來,這裡已經有車轍印輾出的毛路,毛路一直通進洞裡,這說明,這個山洞,是可以過馬車的!只因洞外有好長一段蒿草灌木蒺藜叢生的墳地和雜樹林,等車馬毛路走出了林間草地,卻要過一段沙躒石子兒地,才能連上大道,這就失去了車馬印痕了,本來就很少有人到這裡來,所以這麼多年來,竟然都沒有人發現這片樹林裡會有這麼一條毛路。

衆將領看了,無不目瞪口呆!臨走時,特意把洞口外的藤蔓,做了一番整理,讓人覺得並沒有人來過,並且留了十個將校在洞外躲藏着,暗中監視守控。

爲了弄得更清楚些,將領們就沒有從叢林間原路返回鎮子,衆將領又順着車馬毛路,一直上了通往鎮子的常有行人的大路。

於是,一行人又快速地回到了鎮子裡,經過侯宅時,譚青楊一行人把侯耀宗帶進侯宅,也不說話,直接一劍斬斷了侯耀宗的脖子。這也算是念他到底帶將領們去看到了通往山寨的通道,用無痛苦速死,來給他一個回報了!

這時,給百姓發放錢糧的軍士,也已經發放完畢,並把發剩下的裝了車,等待着指令了。

譚青楊又留了十個將領,讓他們在鎮上酒樓吃過飯後,就去冤鬼林換下那十個將領到鎮上來吃飯,等待着大隊人馬重返鎮上,進行下一步行動,然後立馬就帶上其餘所有人,拉上那些發剩下的錢糧物資,回到營地去吃早飯。

參加屠鎮行動的將士們,雖然比平時起牀早了一個多時辰,但這一頓早飯,卻比平時晚了半個多時辰。

吃過早飯,爲防時久生變,不能完全剿滅山寨,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三人一商量,就吩咐所有匠竈分樁,收拾好鍋碗就立即做中午飯,中午提前半個時辰吃飯,飯後就立馬去剿滅山寨。

然後,就把除輪守洞口的二十個將領以外的一百二十多個將校召集起來,佈置下午屠滅山寨的行動了。

領到了從出口進寨任務的將校們,一散會就立即回去安排手下準備幾十個火把,做好了照明準備。

在人們都在準備吃午飯的時分,滅匪的行動就已經開始了。

按照譚青楊的安排,關口的兩裡狹道,一是安排了兩個大隊守在狹道里,以防土匪從懸崖口上用繩索逃走。

二是安排了二十個最擅輕功的將校,帶上粗長繩,一邊十個,分別從狹道兩頭的有陡坡的山上,攀爬到山坳平壩兩頭的山頂上,去從山壁上下到山坳平壩裡去,然後看情況,要是方便,就把絕壁下面關口狹道里的軍士用繩索拉一些上去。

三是兩個大隊去守在亂墳崗和冤鬼林裡,防止萬一有土匪逃跑。

四是除開從前面攀爬到山頂的二十個將校外,所有一百二十多將校,分成五人一組,每組一支火把,每組相隔五六丈,依次從亂墳崗山洞口進洞,要是前面的第一組有什麼情況,後面的或接應,或退走,總之見機行事。

單說進山洞的這一邊,一切佈置好後,譚青楊、申老鏢頭、蕭望南、劉進忠、張化龍五人爲第一組,譚青楊走在頭裡,申老鏢頭打着火把,蕭望南、劉進忠、張化龍三人跟着火把走,撩開洞口藤蔓,再用一跟藤條把藤蔓栓起來,不至擋住人進出,這就露出了寬約一丈、高約一丈二三、但不很規則的山洞口,譚青楊一馬當先,左手揚掌在前,右手提劍在後,帶着第一組,徑直朝洞裡而去。

沒進洞以前,譚青楊他們還以爲洞裡一定不是很平坦,雖然能進出車馬,但一定是凸凹不平的,而洞壁也是嶙嶙峋峋,奇形怪狀的,進來了才發現,一路走來,地面雖然不算十分平整,但也大體平坦,車馬經過,車輪絕不會一會兒吊在凹坑裡,一會兒被石包頂住了,要人加力推車,才能推過去。人走洞中的路,就沒一點兒問題了,就算一路跑過去,也不會被絆倒。而兩邊洞壁和洞頂上,倒不是用鋼釺修鑿過的那麼整齊,但至少是用鐵錘把可能撞到人的那些突出來的石棱石包給敲掉了的,也就是說,這個山洞,雖然高矮寬窄還是很不規則,但卻是認真整修過了的,簡直就是一條通衢大道!

因而,譚青楊、申老鏢頭、蕭望南、劉進忠和張化龍五人這個第一組,還沒覺得在洞中前行了究竟有兩裡還是三裡,就已經看到了前上方有了光亮。

於是,申老鏢頭踩滅了火把,幾人運起輕功,分別貼着兩邊洞壁朝洞口掠去。

再來說說上面這股土匪,也正是應了一條民間的歇後語“玉皇大帝吃穀子——天倉滿了”,活該他們的逍遙自在的日子過到頭了,自從他們建了這個秘密山寨以來,武勝關鎮的人,一直沒人知道這個山洞通道,山寨也從來就沒有來過不速之客,所以山匪們認爲,這是極其安全、極其秘密的天賜暗道,永遠不會有外人知道的,所以,不僅出口沒有做什麼僞裝,更別說做暗門了,洞中也沒設有機關消息,就連山寨裡面的洞口,不但沒有做暗門僞裝,就連派人守哨都沒有派過!

原來,這個山寨,正是侯耀宗的爹年輕時候,探得了這個所在,心想侯家家大業大,兒子不但多,還都學了上乘武功,雖然眼下家道興旺,但大明運數似乎越來越衰,自古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日後改朝換代後又是怎樣的呢?既然找到了這一片能夠與世隔絕的天然福地,那何不早點兒開始經營呢?

於是,侯耀宗的爹就讓幺兒子學成武功後,不再回家,而憑着上乘武功,在外面收服了一些小型山匪,糾集了一百多號人,又以超高酬勞爲餌,誘騙了一批各類工匠,來到了這個絕壁上的山坳裡,先花了幾天時間,把通道打整了一番,以方便往山寨裡運送錢糧物資,初期則臨時搭帳篷暫住,接下來就地砍伐山坳平壩中的樹木,前後花了一年半時間,修建了這所前後四排,兩廂各兩排,大小二百餘間屋的規模可觀的土匪山寨,雖然修造得不是那麼太精緻,但也不像其他那些草寇們修的五大三粗的寨子那麼粗糙莽撞,還能和中等人家蓋的房子相提並論。

侯耀宗的幺弟弟叫候耀庭,如今也已五十出頭了,他憑着一身足十層的七傷功,這個寨子裡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大聲咳嗽,而他糾集的那些人,也都心甘情願死心踏地跟着他爲匪,所以寨子修建完後,候耀庭就把那些工匠召集起來,要工匠們就在山寨爲匪,他答應傳授給工匠們武功,但當時有一些工匠表示不願意,候耀庭二話不說,使出七傷功,左一掌右一掌,就把這一批不願留下的工匠拍得五臟六腑破裂而亡!其餘還沒來得及表態的工匠,連忙說“願意留下”,這才倖免於死。

候耀庭糾集的惡徒中,有八個人武功最高,分別會玄冥功、二指禪、鴛鴦腿、硃砂掌、鐵砂掌、血手印、黑砂掌,還有一個會八卦掌的,這些武功放到黑道上去,那也是能攪亂一片地面秩序的,候耀庭就把他們選拔出來,分別封爲八大天王,依次稱爲大天王、二天王、三天王,每個天王手下,各有十幾二十個不等的嘍羅。剛建寨時,除了有的工匠年齡大一些,所有人都還是十幾二十幾歲的年輕小混混,如今也都已經四五十歲,最小的也有三十大幾歲了。

按照侯耀宗的爹的意思,侯老幺建寨後,先越貨劫鏢,打家劫舍,儘管多多積攢金銀珠寶,到了改朝換代,或者家門中落時,就把家搬到山寨來,再帶些佃戶進來,把山坳平壩裡這兩千畝地面開闢成田土,那也是特大的家業了!到那時,據住天險,大不了再花點錢,把暗道口做上明門再加暗門,佈置上消息機關,即便官軍,也難奈我何,咱有的是錢,有的是地,管他世道怎麼變,咱老候家也是大財主!

所以,候耀庭剛建好山寨後,手下問他是否取個寨名,什麼猛虎寨啦,天王寨啦,黑風寨啦,神風寨啦,都成,但候耀庭卻不取任何寨名。因爲先做土匪,是爲日後斂財打基礎的,並非真要世代爲匪,所以不但不取寨名,就連山寨的佈局,都是富豪人家的大宅院格局,區別的是,山灣就是圍牆,不必再另修圍牆罷了。

既然是爲了老侯家千秋萬代而計的,候耀庭就還是先後到民間去打劫了六個女子,來做他的大老婆二老婆直到六老婆,個個都有正式名份,正正經經地爲侯家傳宗接代。

當然,他都有六個老婆,不能讓手下全都沾不到女人,萬一哪天有人來睡了他老婆咋辦?就這麼多點兒手下,總不能睡一個就殺一個吧?於是,候耀庭允許手下的八大天王,每人搶一個兩個女人來做固定老婆,另外還去搶了十幾個女人來做所有嘍羅的共同女人,供嘍羅們在沒有出山任務時,任意輪番取樂。

候耀庭因建寨和爲寨立規,花費了數年時間,他搶老婆回來的時間,比他家裡的三個兄長娶親要晚好些年,但到了現在,他的老婆們給他生的四兒兩女,最大的也都十來歲了,最小的也都有五六歲了,雖然不能對他老爹老媽盡孝膝前,但有了後,還這麼多,說起來也能算孝子了。

這個時侯,候耀庭等山寨的土匪正在吃午飯,不愛吃酒的,就快要吃好了,已經在喝湯了,愛吃酒的,則還在勸酒。他們按照原計劃,這頓午飯吃好後,就要開始睡覺,因爲今天晚上夜深人靜後,有一次出山行動,要去劫一個鏢隊。

然而,匪徒們都還在飯堂裡,他們的滅頂之災卻已經降臨了,而他們卻還一點兒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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