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得了蕭豫的吩咐,當下領命離開,去廣澤寺裡的廚房借了竈頭給謝辭世煮粥。
等粥煮好,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
寺裡不能開葷,粥便有些素,上面只有極點翠綠的蔥花,謝辭世倒也不嫌,接過後很快就將一碗喝了乾淨。
放下碗筷後,她見蕭豫不動,便擡眉多問了一句,“王爺不吃嗎?”
蕭豫衝她笑了笑,“本王腹中不餓。”頓頓,又擡手替她理了理耳側髮絲,溫聲道,“你病剛好,還是再臥牀休養一段時間,參佛一事等天晴了再說,”
謝辭世聽到參佛二字,心裡有些虛。她還沒來得及跟蕭豫說清楚,她此番來廣澤寺並不是爲了拜佛參佛,卻只是爲了替李岸供上一盞長明燈。
蕭豫發現謝辭世有些不對,當下並未多想,還以爲她身子又不舒服了,便擡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憂心的問,“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差,可是又不舒服了?”
謝辭世連忙搖頭,口中遲疑道,“不是不舒服,我只是……”
“只是什麼?”蕭豫確定她沒有再發熱,手便往下滑去,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追問。
謝辭世低下頭,抿了抿脣,半晌才道,“其實,我這次來廣澤寺並不是爲了參佛,而是……”
“是什麼?”蕭豫極有耐心的看着謝辭世。
謝辭世又緩了一會兒,才低低的道,“我是想……替李岸供盞長明燈。”
“……”蕭豫聽她說出緣由,目光一下子幽深起來,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發心。
謝辭世心中又是虛,又是無奈,長時間又等不到蕭豫開口,她索性擡起頭來,嗔了蕭豫一眼,道,“你說過的,你剛保證過,不會再隨便吃醋,不管什麼事,都會徵求我的意見,跟我商量着來。”
“本王也沒有反悔的意思!”蕭豫嘴硬,面上不肯承認他又吃醋了,但抓着謝辭世不斷收緊的手卻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謝辭世跟他相處了這麼久,何嘗不懂他的心思。
無聲的嘆了口氣,回握住她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無奈又低沉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李岸,可他畢竟那是無辜橫死,這一次,就當是爲了我們的福哥兒積福,你就跟我一起,給他供上一盞長明燈好嗎?這樣,他在陰間也不至於孤零零的一個人,以後年年歲歲長長久久總有個人供奉,有個人惦記!”
“你的意思本王都明白!”蕭豫終是不忍心違逆謝辭世的意思,讓她傷心,便點頭應了下來。
謝辭世聽他答應,不由鬆了口氣,跟着,又抿嘴朝蕭豫笑笑,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看着他問道,“對了,碧雲呢,怎麼從我醒過來到現在,她一直沒有過來?”
“那丫頭昨晚也受了寒,雖比不上你重,到底也是要歇上一段時間的,也免得過了病氣給你。”蕭豫解釋。
謝辭世一下子緊張起來,追着蕭豫問,“昨晚受的寒,那現在呢,可有服過藥?”
蕭豫點了點頭,“周遠讓人送了藥和清粥過去,現在想必也該退熱了。”
“不行,我還是要過去看看!”謝辭世不放心,掀開被子就要下牀。
蕭豫有心阻止,但是想想廣澤寺裡畢竟只有謝辭世和碧雲兩個女眷,別人進去照看碧雲也不方便,他只能扶着謝辭世起來,又給她加了厚衣披風,然後才扶着她朝外走去。
隔壁客房,碧雲早上用了清粥後,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突然聽見房門處傳來一聲響動,職業病使然,她立刻睜開眼睛,翻了個身,朝門的方向開去。
然後便看見謝辭世從門縫鑽了進來。
進屋後,謝辭世的第一反應是冷,再看向一旁的炭盆,早已經滅了。
她不由凝了凝神,並未第一時間朝碧雲走去,而是先端起角落的炭盆又出了客房,吩咐外面守着的周遠將炭盆重新燒好。
周遠答應,端了炭盆離開,謝辭世纔有回了碧雲屋裡。
屋裡邊,碧雲因爲看到謝辭世過來,已經掙扎着從牀上坐了起來,她髮絲凌亂,臉上紅撲撲的,一看就知道高熱未退。
謝辭世知道古代醫療條件差,感冒發燒都能拿要了人的命,根本不敢輕心,擡腿就朝牀邊走去。
“你服了幾回藥?”她在牀邊坐下,一面探手感受碧雲頭上的溫度,一面關心的問道。
碧雲沒想到謝辭世會摸她的額頭,一下子愣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然後用力的擺手,別過頭去,鼻塞道,“姑娘怎麼過來了,奴婢尚病着,怕是會過了病氣給姑娘,姑娘還是先回房去吧,不然要是出了什麼事,奴婢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我問你,服了幾回藥?”謝辭世懶得跟她說別的,據她判斷,碧雲現在的溫度絕對超過三十九度。
要是就此打住,還尚有的治,若是稍後再高上一度半度,只怕就算治好了人也會變成傻子。
這般想着,她臉上的神色越發嚴肅。
碧雲也沒想到謝辭世會露出這般肅然的表情,她用力的吞了口口水,小聲道,“昨晚服了一次!”
“我知道了!”謝辭世說完,就朝外走去。
這麼一會兒功夫,周遠已經將火盆熱好,謝辭世打開門縫接過後,又喚他照着昨日的藥方給碧雲再弄些藥來。
周遠一聽這意思,就知道碧雲身子又反覆了,答應一聲,便轉身而去。
謝辭世看着他離開,轉身回了自己房中。
蕭豫看她進來,容色淡淡的問,“看過碧雲了?”
謝辭世臉上帶着一絲暗色微微頷首,“看過了,她的燒還沒退。”
“沒退?”蕭豫皺了皺眉,頓了頓,又道,“那讓周遠再熬一次藥罷!”
謝辭世“嗯”了一聲,“我已經吩咐過來,不過……我擔心在藥熬好之前她的病情還會反覆,現在打算用別的法子先替她降溫!”
“哦?”蕭豫擰起眉來,“還能用什麼法子?”
“王爺和暗衛上山時可帶着酒?”謝辭世眸光閃了閃,迎着蕭豫問道,
蕭豫聞言,臉色卻凝滯了一下,“要酒作何?”
謝辭世便將烈酒可降溫的道理說了一遍。
蕭豫聽罷,一言不發的朝外走去,未幾,他捏着一隻牛皮囊回來,遞給了謝辭世。
謝辭世扒開塞子聞了一下,酒的度數還算可以,當下,謝過他就朝外走去。
蕭豫原本想跟上去,和她一起,謝辭世卻搖頭拒絕了,用酒降溫必須將身上衣裳除去,有蕭豫再,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蕭豫無法,只能看着謝辭世又進了碧雲的房間。
再說謝辭世,等她進碧雲房間的時候,碧雲已經又躺回到牀上。
聽到謝辭世去而復返,碧雲還想再起來,但是身上卻沒有半點勁兒,掙扎了半天到底起不來。
謝辭世見狀,乾脆出聲示意她不要動,然後在與她交代了一番後,便伸手將她的外衣和中衣出去,只留下一件肚兜和襯褲。
因爲火盆已經放了有一段時間,碧雲倒是不冷。
她睜着眼,有些朦朧的看着謝辭世將牛皮囊打開,然後倒出一股極爲醇香的烈酒,沾在帕子上後,往她身上擦去。
謝辭世一口氣幫她擦了好幾遍。
擦完後,她試探着摸了摸碧雲的額頭,見仍沒有降溫,不由緊緊的擰起眉來,沉思片刻後,將被子給她拉上,又朝外走去。
客房外,經過一夜,地上的雪已經有厚厚一層,起碼有十公分。
她毫不猶豫的朝雪地走去,低下頭,正要抓地上的白雪,忽然一陣疾風颳過,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在她的身邊,聲線低沉的開口道,“姑娘病剛好,莫要碰這些涼武,您若是想看雪人,不如由奴才替您堆來!”
謝辭世聽得出,那是周辰的聲音。
果然,她一擡頭,就看到周辰那種冷漠又精緻的臉。
愣了一下,她才笑着開口道,“我不是要堆雪人,我是要挖些雪球,給碧雲降溫。”
“挖雪球降溫?”周辰默了片刻,擰眉詢問。
謝辭世認真的頷首,“我擔心她訂不到藥熬好,邊想你先用物理方法替她降溫。”
“奴才明白了!”周辰躬身應了一句,然後又道,“有勞您站在旁邊稍等片刻,奴才這就去替您將雪球挖出來!”
“那便有勞了!”謝辭世點了點頭,然後又與他比劃了一下雪球的大小。
周辰會意,往遠走了一點,不一會兒便拿着五六個雪球走了過來。
他怕凍着謝辭世的手,特意撕了一塊袍擺,用錦緞兜着。
謝辭世沒想到他會這麼細心,接過時,特意多說了兩句謝。
周辰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後目送她轉身進了碧雲房中。
這次,屋裡邊,碧雲已經燒的迷糊起來。
看見謝辭世在牀邊坐下,眼中只剩下痛苦和迷濛。
謝辭世沒有多說,直接用帕子和錦緞包着雪球,分別朝她身上各個關鍵處放去,放完後,也不管碧雲能不能聽懂,又吩咐了她一句別動。
碧雲卻是沒有力氣再動了,她徹徹底底的暈了過去。
謝辭世看着雪球在室內漸漸融化,每過上一刻鐘,就試探下碧雲的溫度,在藥差不多煎好時,她身上的溫度總算退下去一些。
謝辭世前腳剛鬆了口氣,後腳門外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她聽到聲音,立刻站起身朝外走去,打開門,果然是周遠端了藥過來。
謝辭世接過藥,衝周遠說了聲謝,然後才關上門,回到碧雲牀邊,待藥稍涼後,一點一點細細的給碧雲喂下。
直到裝藥的瓷碗空了,她才起身,將牀帳放下後,朝外走去。
外面,周遠看見謝辭世一出來,就將藥碗從她手裡接了過去,然後順便問了一下碧雲的狀況。
謝辭世便將已經降溫的事說了一遍。
周遠笑了笑,捏着碗誠摯道,“姑娘仁善,對下人都這般好。”
謝辭世折騰了一個多時辰,臉上已經有些疲色,聽周遠這般說,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論什麼身份,只要對我好,我都會記住……不過將心比心罷了!”
將心比心……
周遠記下這四個字,然後行了一禮,轉身退下。
她看着周遠離開,然後纔回了房中。
屋裡邊,蕭豫正倚在坐榻上,看她之前看過的一本佛經,聽到門口處有響動,他緩緩擡起頭來,看了謝辭世一眼,含笑道,“你回來了?”
謝辭世點了點頭,然後往前走了兩步,在他對面坐下,接過蕭豫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然後一臉感慨道,“謝天謝地,總算是退燒了。”
蕭豫眸光閃了閃,“你對那些下人倒是好。”
謝辭世笑了笑,沒有解釋什麼。
蕭豫也掠過這個話題不談,一盞茶喝完,謝辭世身上的疲乏消除不少。
這時,有一件事突然浮上心頭,她猶豫片刻,終究是將目光對上蕭豫。
蕭豫跟謝辭世認識這麼久,一看她這副眼神,就知道她有話說,索性收了手裡的佛經,看着她笑道,“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我們夫妻之間無需客套。”
謝辭世便勾了勾脣角,直言道,“楊大夫人想讓你娶楊小姐!”
“楊大夫人已經求到你面前了?”蕭豫擰眉,不悅的反問。
謝辭世看着他搖了搖頭。
蕭豫又道,“那是怎麼回事?”
“她不是求到我面前,是逼迫到我面前,讓我放棄正妃之位,說服你迎娶楊小姐,替我負責。”
“癡人說夢!”蕭豫聽完事情經過,只甩出四個字。
謝辭世默了半晌,語氣未辨道,“……我說出來也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王爺心裡能有個準備!”
“本王知道了!”蕭豫點頭,表示自己心中已經有數。
同時,原本還有些急着下山的心也緩了下來。
楊大夫人既然要花樣作死,也就甭怪他不客氣了。
別說楊青蘅只是毀容了,就楊青蘅死了只想要一個名分,他也不會因爲太傅府的壓力而妥協。
他的豫王府只能有謝辭世一個女人,一個主子。
其他人,無論死活傷病殘,都別想跨入一步。
這般想着,蕭豫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極冷。
謝辭世嚇了一跳,忙問,“王爺不會是記恨上楊家了吧?”
“怎麼,本王不該恨他們嗎?”蕭豫反問謝辭世,“本王好不容易纔求你與本王一心,這過程有多艱難,你也知道,可那些人,竟然妄圖將你從本王身邊驅離,這種用心,是可忍孰不可忍!”
謝辭世聽蕭豫將話說透,突然之間也覺得楊家人用心不周。
尤其,最重要的一點,他們還想將福哥兒記在楊青蘅的名下!
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想到楊大夫人當時說的關於福哥兒那些話,謝辭世的臉色也變了。
蕭豫對謝辭世瞭解至極,見她臉色大變,眸光沉了沉,又問,“可是楊大夫人還說了別的難聽的話?”
謝辭世搖了搖頭,過了會兒,又點了點頭,“她希望在楊小姐爲豫王妃之後,我能將你福哥兒送到楊小姐膝下教養!”
“簡直混賬!”她話音剛落,蕭豫便重重一巴掌拍在了兩人之間的小几上,小几應聲碎裂,蕭豫臉上的怒氣卻沒有半點收斂。
謝辭世嘆了口氣,伸手握住蕭豫的手安撫她,“其實王爺無需這般生氣,畢竟……太傅府的人只是白日做夢不是嗎?”
蕭豫冷哼,“便是白日做夢,本王也無法忍受他們肖想你和福哥兒在本王身邊的位置!”
“王爺……”謝辭世聽着蕭豫發內心的話,鼻子突然就酸了起來,同時,握着蕭豫的手也更加的緊。
蕭豫感覺到謝辭世的動情,心中轉了個彎,眸光一深,立刻打蛇隨棍上,看着謝辭世,眸光晶亮道,“阿辭,我們從廣澤寺回去就成婚好嗎?”
“……”
話題轉的太快,謝辭世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蕭豫見謝辭世呆住,整個人就像被當頭潑了一盆涼水一般,怔怔的看着她,聲音輕顫道,“你、不願意嗎?”
謝辭世這時才反應過來,忙搖頭,“不,我沒有不願意!”
“那就是願意了?”蕭豫原本暗下去的眸子一下子又亮堂起來。
蕭豫再次搖頭,同時,一臉認真的解釋,“你願意嫁給你,但不是現在……我想等到楊小姐的事情處理完,等你的冊封大典過去,然後再嫁給你。”
冊封大殿距離現在,已經不遠了。
只是楊青蘅的事,卻無法解決。
蕭豫與謝辭世對望,察覺到她眼中的認真後,半天都沒說話。
過了很久很久,就在謝辭世以爲蕭豫不會再開口,都想反悔妥協的時候,蕭豫卻開口了,他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朝她道,“嗯,本王答應你,等楊青蘅的事情解決後,再辦婚禮。”
謝辭世聽他答應,一顆心總算落回到肚子裡。
不過提到成婚,她忍不住又想起自己尚還封在孟府裡的那二百臺嫁妝。一時間,原本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蕭豫見狀,便知她是想起了兩人第一次成婚時的驚險場面,說起來,他再回想起那一幕,心中也還會驚懼,只是沒有謝辭世那般明顯,那般厲害罷了!
他收緊兩人交疊的雙手,薄脣翕動,一臉肅色的承諾,“這一次,本王不會再讓我們的婚禮出任何問題了,本王一定會將你迎進門,決不讓我們的婚禮再有任何變故!”
謝辭世聽蕭豫這般說,擡頭看了他一眼,一時間,思緒也回到當日花轎裡那驚魂一幕,臉色不由得白了白,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低聲道,“我……相信王爺!”
蕭豫聽謝辭世說出信任他的話,臉色微微變了變。
邑安侯的腰斬之刑,好像就在幾日後。
這般想着,他一下子又沉默下來。
謝辭世卻在想嫁妝一事,之後很長時間,才幽幽的嘆了口氣。
心中想着,罷了罷了,那些東西就不要了,就當是奉養孟淮南那個生身父親了。她的嫁妝,從她在東市街上開的五間鋪子分別抽上幾成置辦就行了。
屋裡,暖融融的,兩人都在想各自的事情。
屋外,大雪依舊飄飄,一直連下了整整三日,才停下來。
第四日放晴,蕭豫帶着謝辭世去拜訪了廣澤寺的主持,然後說了想要供長明燈一事。
主持聽完蕭豫的話,便將供長明燈的要求和兩人說了一遍,和之前在安樂鎮時,清心師太說的差不多。
蕭豫在告別主持後,就帶着謝辭世回了房間作畫。
筆墨紙硯自然是寺廟裡的。
這一次,謝辭世沒再託人找黑彈條,而是在一旁幫蕭豫研墨。蕭豫說了,要親自給李岸作畫,並保證會畫的栩栩如生。
謝辭世哪裡不知道蕭豫心裡的那些小算計,偏偏這是要跟她過一輩子的人,是福哥兒的爹,她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應了他。
兩人合作,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李岸身穿藍色錦袍的丹青就極好的畫了出來。
“怎麼樣,還不錯吧?”蕭豫放下筆,扭頭看了了謝辭世一眼,一臉的得意。
謝辭世看着桌上的畫幅,嗯……是很逼真,基本上跟她記憶中的李岸有九分像。
“還不錯!”謝辭世點了點頭,一副勉爲其難不得不順着蕭豫誇獎他的模樣。
蕭豫聽罷,當即就是一聲冷哼。然後一轉身,在旁邊的坐榻上坐下,挑了挑眉向謝辭世道,“你不是也會作畫,不如趁此機會,也誠心誠意的爲我供上一盞長明燈?”
謝辭世沒想到蕭豫會提出這個要求,先是一愣,然後反問了他一句,“你活的好好的,要什麼長明燈!”
蕭豫不悅,“本王就是想要,你就說給不給供!”
謝辭世無語,“說實在的,我還真不想給!”
“謝辭世!”蕭豫瞪了她一眼,皺起眉來,面上似乎有些生氣。
謝辭世聽他語氣之中確實蘊着一股子怒氣,到底狠不下這個心,臨了還是退了一步,道,“供就供,我出銀子還不成嗎?”
“還要作畫!”蕭豫提醒謝辭世,供長明燈銀子是其次,栩栩如生的畫纔是最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