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公公尋不到拒絕的理由,默了片刻,若有所思的掃了眼他空着的雙手,拱手笑道,“國公爺是豫王的舅舅,去探豫王的病自然是在情理之中,您說一道,那便一道罷!”
鄭國公只覺蕭豫這病來的荒唐,根本未注意樑公公看向自己那一眼,頷首應了一聲,便隨樑公公一起往宮外而去。
出了宮,樑公公指向轎子旁垂首站着的侍官,和氣道,“您先上國公府的馬車,咱家慢些,隨後就到。”
樑國公倒是沒想到馬車和轎子腳程不同這回事,想了想,笑着向樑公公道,“既是一道,不如公公便乘國公府的馬車隨本官一齊走,到時探完病,本官再讓下屬送你回宮!”
“國公爺客氣了!”樑公公也踅摸出蕭豫這場病有些不尋常,自然不肯與鄭國公同路,只推拒道,“奴才只是個閹人,而國公府的馬車都是有品級的,奴才如何配得上,國公爺還是先走一步,左右延政街也不甚遠,奴才很快便追上了。”
他話已經說到這裡,鄭國公顧及着他天子近侍的身份,也不敢再出言勉強,又客氣答對了幾句,便甩手朝自己的馬車走去。
目送鄭國公的馬車離開,樑公公看向身旁懂武的侍官,低聲道,“趕在鄭國公之前去一趟豫王府,將鄭國公登門的事與他提上一句!”
侍官雖然不懂樑公公爲什麼要幫蕭豫,但是身爲下屬,他也沒有多問,答應一聲,便化作一道黑影,凌空而去。
樑公公微微鬆了口氣,這才上轎。
豫王府,蕭豫夜裡離開後,整個前院便歸清風掌管。
樑公公手下的侍官奉命來傳訊時,他正在側廳替蕭豫處理一些緊急公事,乍然聽到宮裡有人求見豫王,眼神一下子幽寒起來,正猜測着來者身份,外面又有一個侍衛推門入內,跪地道,“啓稟清風統領,外面張侍官等不及面見您,留下一句鄭國公正在趕往豫王府探病途中,便先行離開了。”
“鄭國公?”聽到這三個字,清明表情立刻變了,也來不及查證張侍官話裡的真假,吩咐了聲“傳府醫來”,便拔腿直接朝正房蕭豫寢房行去。
這廂他剛進去,而另一邊,鄭國公的馬車就到了。
鄭嵩二話不說直往豫王府內走來,身後跟着幾個侍衛,手裡捧着幾色錦盒,匆匆忙忙,一看就是路邊鋪子裡隨手買的。
王府大管家在他進門後便迎了上去,見過禮後,恭恭敬敬的問,“國公爺怎麼突然來了?”
鄭嵩不輕不重的看了王管家一眼,挑着眉道,“本官親外甥病重,難道本官不該來親自探望?”
“奴才不是這個意思!”王管家趕忙解釋,頓頓,又一臉爲難道,“只是豫王患的是風疾,會傳染,又不便見人……國公爺的這番心意,只能等豫王病癒後親自去鄭國公府相酬了。”
“風疾?”鄭嵩一邊往內走,一邊皺了皺眉,“怎麼會突然患上風疾,昨日朝堂之上,王爺不是還好好的?”
“這不是五公主的夭折對王爺打擊太大,昨日月下吹風吹的又有些久……多種強因之下,豫王就是鐵打的都受不了!”王管家按着清明的吩咐,憂心忡忡的解釋。
鄭嵩眉頭微皺,心中猶豫起來,至此,他心頭的疑竇,並沒有全部散開。到廳內坐下,面目陰沉的飲了一盞茶,卻並未提出離開,而是啓脣緩緩道,“豫王到底是我的侄兒,他得了風疾,旁人不敢探望,可我是他的舅舅,既然來了,總是要見上一面的!”說着,便起了身,一副要入內室查探的模樣。
王管家見狀,忙上前阻攔,“國公爺不可!”
“王管家,你這是什麼意思?”鄭嵩停下腳步,回頭冷冷的掃了王管家一眼,質問道。
王管家聞言,正要解釋,外面卻傳來一陣嘈雜。
接着,樑公公前呼後擁的進了正廳,見到王管家和鄭嵩堅持,他眼波一晃,幾乎立刻猜到豫王府的異常,而後不動聲色的勾了勾脣,上前兩步道,“國公爺果然來的早一步,不知您可探過豫王的病?”
“正要進去。”鄭嵩倨傲的扯了下脣,然後轉向王管家厲聲道,“還不讓開?”
“回國公爺的話,不是奴才不肯讓您進去探病,實在是王爺患的風疾會傳染給別人……這要是惹得您再病倒,奴才可是萬死難辭其咎!”王管家一臉苦相的說道。
鄭嵩聞言眼看着就要發怒,這時,樑公公趕在他之前,一臉溫和的開了口,笑道,“國公爺,依咱家看,王管家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豫王爺所患的到底是會傳染的風疾,您一身貴重,要是不經意染上,皇上和皇貴妃怪罪下來,不是要整個豫王府的人都不好過!”
“那依公公的意思呢?”鄭嵩將怒氣壓了下去,沉聲問道。
樑公公仍是言笑晏晏的模樣,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小太監,道,“褚纔是我的徒弟,在乾元殿皇上面前也有幾分臉面,不如讓他進去,將國公爺對王爺的關心和愛護轉告給王爺,這樣的話,國公爺避免了染病,咱家也好向皇上交差。”
鄭嵩聽完樑公公的提議,沉吟片刻後,只當他也是個貪生怕死之徒,倒是沒有反駁,點了點頭,算作同意。
王管家見鄭嵩頷首,心裡也是鬆了口氣,親自送了褚才進去。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後,褚才從裡面出來,利落的打了個千兒,將蕭豫的病症與堂上兩人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鄭嵩聽完後,面色有些陰沉,樑公公卻是一臉的關心,將蕭徵的口諭轉達給王管家後,便與鄭嵩約了一起離開。
再說,鄭嵩對蕭豫充滿懷疑,但是對乾元殿以及樑公公卻從未有過半點懷疑,確信蕭豫是真的患了風疾,然後便伴着樑公公一起離開了。
出了豫王府,二人便分兩邊離開,鄭嵩這裡再無後話,而樑公公那邊,他回了宮,還沒來得及回乾元殿向蕭徵回稟豫王府的事,鳳儀宮便派了人前來招他過去。
如今後宮之中,皇后在小產後便徹底偃旗息鼓,纏綿病榻,鳳儀宮卻因爲那獨一無二的龍種而風頭正盛,蘭貴妃更是如願以償的得到了皇貴妃的金冊金寶。
樑公公得她傳召,縱然心中不舒服,可面上卻不敢顯示分毫,幽幽的在心裡嘆了口氣,便跟着鳳儀宮新提拔起來的大太監寧則去了。
到了鳳儀宮,樑公公恭恭敬敬的向已經顯懷,卻一身縞素的蘭貴妃行禮。
蘭貴妃紅着眼眶,淡淡的叫了聲起,道,“聽聞公公代替皇上去豫王府探病了?“
這事是千真萬確,樑公公自然只能躬身稱是。
蘭貴妃又問,“那現在,豫王可好點兒了?”
“回娘娘的話,王爺患的是風疾,現在正是出疹子的時候,身上溫度也還高着……實在談不上好……”樑公公按着褚才的話,一字一句的回覆。
蘭貴妃和鄭國公一樣,他們從未想過,對蕭徵死忠的樑公公會對某個皇子釋放出善意,甚至投靠,因此聽他這麼一說,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信了。
“若是如此,那讓府醫診着可就不是回事兒了,回頭本宮讓人派個御醫過去。”蘭貴妃深深的看了樑公公一眼,隨口說道。
樑公公聞言,只是身姿優雅的拱了拱手,道,“娘娘仁惻,若是豫王曉得您對他的心意,一定會十分感動。”
“都是本宮的孩兒,本宮又豈會厚此薄彼?”蘭貴妃因爲五公主的逝去,臉上帶着一抹情愁,淡淡的說了句極輝煌的場面話。
樑公公聽罷,沒有再應和,而是彎了彎腰,道,“不知娘娘可還有旁的事吩咐,若是沒有的話,奴才該回去伺候皇上起身了。”
“嗯,您去吧。”蘭貴妃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身邊的大宮女,道,“慧珠,你去替我送送樑公公。”
“是,娘娘。”慧珠領命離開。
蘭貴妃在殿裡沒有旁人後,側頭皺眉問了寧則一句,“惠葙那個賤人還沒有抓回來嗎?”
寧則聽到這兩個字,立刻跪下請罪道,“回娘娘的話,還不曾……求娘娘再給奴才一段時間,奴才一定將那小賤人捉回來由您處置!”
“嗯。”蘭貴妃一臉疲憊的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本宮倦了,想睡一會兒……”
寧則聞言,忙起身退下。
蘭貴妃則一歪頭,閉上眼睛,昏昏欲睡起來……
“啊……”
不知過去多久,只聽一聲驚叫,美人榻上側首歇着的蘭貴妃突然大叫一聲,坐直了身子。
“娘娘,您怎麼樣了?”已經回來貼身伺候蘭貴妃的慧珠忙彎下腰,關心的問了一句,“您可是又做噩夢了?”
蘭貴妃一臉後怕的點了點頭,語音裡帶着哭腔道,“本宮、本宮又夢到本宮的小高陽了,她渾身是血,被埋在泥土和雨水沙石之中,她斷了一條胳膊、一條腿還在朝本宮爬來,她要本宮替她做主,她說她死的願望,是有人故意害死她的……”
“娘娘,這只是個夢!”慧珠小心翼翼的替蘭貴妃撫了撫後背,低聲勸道,“夢裡的事都是反的,是當不得真的……”
“可小高陽在哭啊!”蘭貴妃低訴間,已經淚流滿面,她一臉惶然的看着慧珠,痛不欲生道,“本宮的小高陽在哭啊,是本宮對不起她,要不是本宮非要醫治自己的臉,小高陽就不會涉險出宮,這怪本宮啊,全部都怪本宮!”說着,蘭貴妃嗓音都沙啞起來。
慧珠看着自家主子這副模樣,心裡也疼啊,可五公主是蘭貴妃的逆鱗,她輕易又不敢勸,只生怕哪句話說錯了,到時再連累了自己的性命。因此索性一言不發,只做出一臉心疼的模樣,一下又一下的替蘭貴妃撫背。
蘭貴妃捧着臉哭了很久才停下來,不過隨後,眼神又堅定起來,她死死的咬着牙關道,“方纔本宮夢中之事,與小高陽息息相關……本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娘娘的意思是?”慧珠小心翼翼的又問了一句。
蘭貴妃毫不猶豫道,“本宮要帶人出宮,親自趕往小高陽出事的地方,將她的死因查清楚……若真的是天災便也罷了,可若不是天災,本宮定要將害死本宮掌上明珠之人碎屍萬段!”
“娘娘!”慧珠將蘭貴妃眼中的陰狠看的分明,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好在蘭貴妃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倒是沒有發現她的異常。很快,她又將自己的異常收斂起來,然後望向蘭貴妃,低聲道,“娘娘如斯母愛,自是感天動地,可乾元殿那邊,皇上他會同意嗎?”
“不管皇上同不同意,本宮都要離開!”蘭貴妃一臉的堅毅。
慧珠眸光下移,落在蘭貴妃的小腹上,“那……您腹中的龍種呢?”
聽慧珠提及龍種,蘭貴妃臉上的情緒,微微破裂,很久後,才啓脣一字一句,堅定異常道,“不管什麼都不能阻止本宮去小高陽葬身之處!”
別說她腹中是個假龍種了,就是真龍種,她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
畢竟皇子她已經有三個了,並不缺,可小高陽這個掌上明珠卻是唯一的。
這邊,蘭貴妃已經決心要出宮去查小高陽的死因,而另一邊,琮王府裡,卻迎來一道密信。
密信展開,上面只有一句話:五公主的死因已經開始有人懷疑!
“哼!”蕭琮一臉扭曲的將密信投入火盆,然後看向自己近身的侍衛,“聽說,豫王病了?”
侍衛連忙拱手道,“是害了風疾!”
“風疾傳染,那麼探病的人勢必不敢親自入內……”蕭琮眉頭高皺,一字一句的說着,然後過了半晌,猛地一咬牙,“去召集一批死士來,今晚本王要夜探豫王府!”
五公主的死因有人懷疑?
蕭豫這個多事的!又不是他的親妹妹,他操哪門子的心!
“是,王爺!”侍衛領命,很快退了下去。
夜幕,很快降臨,風疾,無月,這注定是個不安寧的夜晚。
寅時,天快亮,也是王府守衛最鬆懈的時候,突然,王府後院射進一支火箭,下一刻,整個王府都沸騰了。
而後有黑衣人趁機摸進了豫王府,兵分數路,將豫王府攪的人仰馬翻。
前院寢房,清明守了整整一天一夜,就在他以爲不會出事的時候,王府卻亂了……
清明眉目一凜,想也不想,直接將召出蕭豫留給他的暗衛。
整個王府一片鬧鬨,直到半個時辰後,火滅了,才安靜下來。
潛進來的黑衣人全部落馬……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清明冷眼看着面前那十幾具屍體,不知爲何,總覺得不對勁……可到底哪裡不對,他又想不出來。索性看向王管家,問,“依你看,這些死士是什麼人派來的?”
王管家搖了搖頭,“可能性太多,就是今日來過的鄭國公,都不能排除掉。”
“那他們來的目的,可是爲了刺探王爺的病症?”清明擰眉又問了一句。
王管家嘆了口氣,“不管他們來是爲了刺探什麼,我們兩這頓罰,總是少不了的。”
豫王府這邊,清明和王管家正一臉愁緒。
另一邊琮王府,蕭琮卻徹徹底底的黑了臉。那些死士沒有在死前釋放出訊號,也就是說蕭豫並不在豫王府!
看來他是猜對了,蕭豫那廝稱病是假,去查小高陽的死因纔是真。
可他又豈是傻的,這幾日那條路上一直在下雨,等蕭豫到時,那些證據早不知道被雨水衝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般想着,蕭琮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不過即便如此,在天亮後,他還是又拍了一批暗衛過去盯着蕭豫,同時下了死命令,不管那邊蕭豫查出什麼或是沒有查出,都將他直接滅口!
……
京城,蕭琮對蕭豫恨之入骨,根本沒想着留下活路,而另一邊,蕭豫帶着暗二和暗四風雨兼程,終於在半個月之後,到了川內蕭高陽出事的那個峽谷。
時隔這麼久,出事的夾道已經堆滿石塊土礫,雜亂一灘……大多數的鮮血都被衝散,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仍留下了淡淡的印記。
“王爺,我們現在就上山嗎?”暗二看了眼蕭豫眼底的鴉青,拱手問道。
蕭豫擡眼望了望那有些搖搖欲墜的山崖,沉默許久後,終是等不及,開口道,“證據的事,趕早不敢晚,現在就上山!”
“是,王爺!”暗二和暗四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跟着蕭豫往山上走去……
安樂鎮,謝辭世自從給過縣令周先一顆保胎藥後,李宅就重新寧靜下來,安樂街上的鋪子也沒人敢去鬧事。
聖旨有令,要全府的人爲五公主守孝。底下人雖達不到令行禁止,可也沒人趕在這緊要關頭囂張的辦什麼喜宴,就是穿件色彩鮮豔的衣裳,都不敢往外走。
如此情勢下,如意館的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在連續一個星期不開張後,謝辭世索性讓何媽媽將鋪子關了,把所有人都帶回李宅來。
李宅原本就是是個兩進的院子,前前後後六個院子,也足夠居住。
這日,謝辭世正在午睡,忽然被一陣叫聲吵醒,她不悅的睜眼,卻發現屋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只得穿了衣裳,起身往外走去。
而東跨院的廊下,卻聚着不少人,何媽媽、予禾和橘頌都在。
看到謝辭世遙遙走來,橘頌最先反應過來,三步兩步的走到謝辭世面前,扶着她,一臉歉疚道,“姑娘起來了?是奴婢的不是,竟吵到姑娘了!”
“都聚在一起,這是怎麼了?”謝辭世沒在意橘頌的請罪,直接朝何媽媽衆人看去,只見一團人圍在一起,而蜻蜓已經哭紅了眼眶,雲雀則是怒瞪着她。
“回姑娘的話,西跨院裡出了個賊!”橘頌和那五個姑娘並沒有什麼深厚的交情,聽謝辭世問起,毫不猶豫的就將事情的起承轉合娓娓道來。
原來是五個姑娘合住的西跨院從單獨輪值看鋪子起,就開始丟東西,起先五個姑娘都以爲是自己放錯了,便也沒有在意,到後來,竟是丟起銀錠子來,除蜻蜓外的四個姑娘便揹着蜻蜓商量了一番,要搜查一下他們懷疑對象的牀鋪。
然後果然在蜻蜓牀鋪下搜出了一塊小銀錠子,不過就在那一刻,不知怎麼地,蜻蜓卻突然從外面回來了。
這下,兩方一對上,誰也不肯想讓,雲雀四個人說蜻蜓偷竊,而蜻蜓則是狡辯,死活不承認自己偷竊,卻說四個人見她生意打理的好,長得又漂亮,竟然集體坑害起她來。
如此,吵着吵着聲音就打了起來。
而原本在屋裡伺候她的橘頌、何媽媽、予禾三人也被吸引了過來。
本來要是何媽媽或是予禾之中的任何一個人一雷霆之勢開始調停也不會這般。
可片不知道爲什麼,這三人竟然沒有阻止幾個姑娘爭吵,反而只是溫溫吞吞的勸着,再之後,變成了這樣的水火之勢,就是謝辭世也被吵了醒來。
謝辭世聽橘頌說完事情始末,輕輕的咳了一聲,冷聲問五個姑娘,“橘頌說的,你們可都承認?”
“姑娘,奴婢是冤枉的!”蜻蜓一看謝辭世開口,直接撲倒在她面前,大聲哭道,一臉委屈道,“奴婢根本就不是那等手腳不乾淨的人,分明是她們聯合起來陷害奴婢,求姑娘明鑑,替奴婢做主啊!”
“你這小賤蹄子,分明就是你偷了我的銀子,證據確鑿,你竟然還不承認!”雲雀聽蜻蜓求情,也不甘落後的往前走了兩步,噗通一聲跪倒在謝辭世面前,大聲道,“姑娘,像這種手腳不乾淨的賊子根本沒有資格留在李宅、留在如意館,留在您的身邊伺候,您應該將她狠狠打賞一頓,發賣出去!”
“大膽,姑娘還沒發話,哪裡由得你信口開河,不乾不淨!”何媽媽看見雲雀朝謝辭世叫嚷,終於忍受不住,大聲喝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