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被何媽媽這麼一喝,擡起一雙水眸戰戰兢兢的看了謝辭世一眼,肩膀微微顫抖,咬了咬下脣,低下頭攥着一角道,“是奴婢唐突了,求姑娘恕罪!”
“……”謝辭世掃了一眼她低下頭後烏黑的發心,未置一詞,卻是直接看向行過禮後垂首站在廊下的琥珀、岫玉、彩蝶,涼聲道,“你們三個,可有什麼說的?”
“奴婢知錯,請姑娘責罰!”琥珀最先跪下去,眼觀鼻鼻觀心的認錯。
岫玉抿了抿脣,也跪倒在地。
剩下彩蝶一人,看着雲雀的背影躊躇了半晌,終究還是忍不住,擡頭看向謝辭世,帶着淡淡的煞氣道,“姑娘,奴婢可以替雲雀作證,偷東西的就是蜻蜓!”
“是嗎?”謝辭世從彩蝶身上收回目光,又看向蜻蜓,“人證物證聚在,蜻蜓,你還有什麼說的?”
“可奴婢真的不曾偷盜啊!奴婢可以指天發誓,要是奴婢當真起過賊心,透過同屋姐妹的東西,就讓奴婢被天雷擊中,死無全屍!”蜻蜓眼裡含着淚,一臉決絕的指天發誓。
謝辭世看她這副模樣,倒是信了幾分。
畢竟在古代,人們還是很相信因果報應的,蜻蜓肯當着大家的面發毒誓,那就證明偷竊的人可能真的不是她。
不過,這也不能當做證據。
謝辭世擰起眉來,又擡眼在衆人面上掃了一遍,心裡有了個主意,跟着又擡頭看了看頭頂天色,然後嘆了口氣,道,“你們幾個去庭院跪着罷,什麼時候知道自己錯了,什麼時候再起來!”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姑娘!”雲雀聽完謝辭世的話,望着她的背影一臉不服氣的叫了一聲,嘟着嘴,小聲辯解道,“做錯事情的人又不是奴婢,爲何要奴婢陪着蜻蜓一起受罰!”
“你敢質問我?”謝辭世轉過半個身子,挑眉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雲雀哼了一聲,“奴婢不過是想求一個公平!”
“公平?”謝辭世聽到這兩個字,眼底冷冷劃過一抹嘲諷,“跟自己的主子談公平,你倒是有膽色的很!”
話音落,雲雀的臉色明顯大變。
謝辭世見了,冷笑一聲,吩咐何媽媽,“看着她,讓她跪在院子裡好好清醒清醒,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沒有我的話,不許起來!”
“是,姑娘!”何媽媽知道謝辭世這是發怒了,低低應了一聲,然後又向予禾使了個眼色。
予禾便上前扶着謝辭世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何媽媽後腳便冷冷瞪向雲雀和蜻蜓幾人,“還不去跪着!”
蜻蜓、琥珀四人聞言立刻朝庭院當中走去,老老實實的跪下,而云雀卻停在原地,半晌都不肯動。
何媽媽出身東臨攝政王府,本來就是極重規矩的人,看到雲雀這副樣子,自是沒什麼好臉色,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陰着臉問,“姑娘的話,你聽不懂嗎?”
雲雀抿緊了脣,慌亂的別開眼……一言不發。
何媽媽見狀,不由冷笑,連叫了兩聲好,然後甩手便是一巴掌。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雲雀原本白嫩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隻鮮紅的巴掌印,本就是盛怒之下,何媽媽下手時沒有留任何餘地,雲雀被打的痛極,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嘴一張,鮮紅的血沫汩汩溢出,帶出一顆槽牙。
正在罰跪的四人見了,只覺壓根痠痛、後脊發涼,當下,罰跪的姿勢更標準了,脊背也挺的更直了。
何媽媽的餘光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然後眼神犀利的瞪向哇哇大哭的雲雀,狠聲道,“不許哭!”
雲雀被何媽媽陰狠的目光嚇到,再想到她的力道和身手,到底不幹反抗,老老實實的抿住嘴,只發出嚶嚶嚶的嗚咽聲。
“去那邊跪着!”何媽媽在她哭聲停下後,又用手帕擦了擦手,丟掉後,才硬聲吩咐。
這才,雲雀不敢再犟,一步一移的走到琥珀後面,瞪了蜻蜓一眼,慢慢的跪倒在地。
她以爲這樣就可以了,可誰知何媽媽進了一趟屋裡,出來時手裡卻提着一隻花瓶,那花瓶有成年男子一臂來高,細頸大肚……然後直接走到雲雀面前,喚她將雙手橫起來,雲雀不敢輕易置喙,眼睜睜的看着何媽媽將花瓶橫在了她的胳膊上。
花瓶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剛好在它能承受的極限。
“這隻瓷瓶可是姑娘最喜歡的一件瓷器,你可得仔細的抱着,要是碎了磕了,仔細姑娘一怒之下賣了你填空!”何媽媽將花瓶放穩後,冷冷的交代。
雲雀聽罷,突然有種想死的衝動……這一刻,她是真的後悔了,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早知道姑娘和善的背後還有這般凌厲的手段,她肯定不敢在她面前耍心眼!
她以爲,如姑娘那般柔軟的女子,又懷着身孕,是不耐煩處理下人之間的矛盾的,見她哭了,更不會下狠手,可沒想到,事實與想象竟然完全相反。
五人各懷心思的跪在庭院裡。
沒多久,院子上方便聚起層層烏雲,跟着,今春第一場雨飄飄灑灑的落下,如銀針、如牛毛,卻夾雜着寒冷直直刺進人的骨髓。
五個身量纖細的姑娘冷的直哆嗦,嘴脣都青了,可誰也沒敢先起身……
寢房裡,謝辭世透過軒窗上的透明的琉璃紙看了眼外面罰跪的五人,轉過頭,淡淡的問予禾和何媽媽,“你們可看出事情的究竟來?”
何媽媽自打進了屋裡,臉上的陰狠就消失不見,只落下面對謝辭世時的溫暖和柔軟。聽她詢問偷盜一事,緩緩揚了揚脣角,笑道,“不過是年輕小女孩兒之間的一些小手段罷了……雲雀看上了常來鋪子裡給妻妾買胭脂的樑公子,可樑公子卻中意蜻蜓的溫柔娟秀,以前在鋪子裡的時候不常在一起共事,倒沒什麼大矛盾,現在天天住在一起,日日見着,難免就忍不住了……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姑娘懷中身孕,卻不必放在心上,一切有奴婢在呢。”
“既然何媽媽對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清楚,那爲何還放任她們爭吵起來,也不讓予禾、橘頌攔着?”謝辭世又問了一句,想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想。
何媽媽便道,“姑娘身份不同尋常,身邊用的人貴精不貴多,想長久跟隨姑娘,自然要通過一些考驗……這不,那些不合適的人自己就跳出來了。”
謝辭世點了點頭,這倒是和她想的差不多,事情發生後,她沒有立刻解決,而是直接全員罰跪,何嘗不也是在考驗她們的忠心和服從力度,像雲雀那樣愛挑事又不服管教、恃寵生嬌的確實不適合留在她的身邊。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何媽媽。”理清楚這些,謝辭世挑了挑眉,又輕輕說了一句。
“姑娘請說。”何媽媽耐心極好的看着謝辭世,款款說道。
“這些日子西跨院斷斷續續丟的那些小物件到底是誰偷的?”
“姑娘以爲呢?”何媽媽賣了個關子,也有考校謝辭世的意思。
謝辭世凝神想了片刻,道,“我猜是雲雀。”
“理由呢?”何媽媽眸光一亮,輕聲追問。
謝辭世抿了抿脣,將這些日子以來對雲雀的瞭解過了遍腦,然後開口道,“其一,她是五人之中唯一每個月休假回家的人,且每次從家裡回來後神情都有些奇怪,穿戴也是幾人當中最差的,其二,就何媽媽來說,她能看上只見了幾面三妻四妾的樑公子,並且爲了他爭風吃醋,足以證明雲雀其人,是個愛慕虛榮,沒有底線、同時又極缺錢的。”如此對比之下,自然是她的嫌疑最大。
何媽媽聽完謝辭世的分析,滿意的點了點頭,“姑娘睿智,奴婢曾派人去訪過雲雀的家……她自幼喪父,母親體弱,弟弟多病,爲了活命,一直以來家裡人手腳都有些不乾淨,不過也因爲膽小,平常所偷盜的都是些針頭線腦的小東西,倒是從來沒有被人逮到過。”
謝辭世點了點頭,頓頓,又道,“今日過後,將她發賣出去吧!”
誠如何媽媽所說,現在朝中局勢未明,她身份又特殊,有些人確實不能留。否則,要是真發生點兒什麼,那就遲了。
屋裡面暖融融,謝辭世和左右說着話,倒不覺得時間難熬,可院子裡,原本端端正正跪着的幾個人已經東倒西歪起來,整張小臉都成了青紫色。
不過要說最慘的還是雲雀,她痛的不只是膝蓋、面門,還有兩隻胳膊……高高腫起的臉上水漬點點,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從一開始的後悔,到慢慢騰起的恐懼、難堪,再到現在,她心裡只剩下濃濃的恨意、不甘!
她恨謝辭世,明明她並沒有犯什麼大錯,她不聞不問,只往死的罰她!她恨她,恨她同爲女子,卻如此爲難自己,恨她鐵石心腸,不爲腹中骨肉積德……
一個時辰後,風雨停下。
跪在最前面的琥珀擡頭看了看漸漸撞晴的天,心中沉沉嘆了口氣,艱難的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屋裡走去。
後面四人見狀,眼底都浮出一抹羨慕和忐忑。
一刻鐘後,又見她從正房出來,身邊跟着橘頌,直直往西跨院走去。
這是免罰了?
四人吃不准她跟謝辭世交代了什麼,一時間,表情和心思都複雜起來。
又過了一刻鐘,岫玉同樣艱難的起身,往寢房走去,這次她只在裡面呆了一炷香的時間,便回西跨院去了。
之後是彩蝶,亦被免了罰。
最後外面只剩下蜻蜓和雲雀。
雲雀心裡焦急,她也想回房躺着,可偏偏她心裡越急,腦子裡就越亂。
而兩人頭頂,不知何時,竟然又有烏雲如棉絮一般聚集。
蜻蜓一臉愁苦的看了看天色,然後一咬牙,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往正房走去……
“姑娘,蜻蜓過來了。”予禾福身提醒了謝辭世一句。
謝辭世便放下手裡的書,轉過身垂了眼,朝跪在地上的蜻蜓看去,“你,想明白了?”
蜻蜓牙齒不停的打顫,畏畏縮縮道,“奴……奴婢想明白了……”
“嗯。”謝辭世淡淡哼了一聲,便不再多話。
蜻蜓拿不住錦榻上姑娘的意思,只得按着自己先前打好的腹稿,一字一句道,“奴婢……奴婢認罪,那些東西都是奴婢偷的……求姑娘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以後一定改頭換面重新做人,求姑娘了!”話落,她砰砰砰的以頭撞地,磕起頭來。
沒一會兒,便磕的頭破血流。
謝辭世瞧着她可憐至極的模樣,沉沉的嘆了口氣,道,“我信你,你先回去歇着吧。”
“謝姑娘、奴婢謝姑娘!”蜻蜓一臉感激的再次叩謝,然後才爬起來弓着身子退了下去……寢房裡,予禾和何媽媽看着她微弓的脊背,都嘆了口氣……
至此,外面便只剩下雲雀一個人。
半個時辰後,何媽媽出去看了一趟,回來朝謝辭世稟道,“已經暈過去了。”
謝辭世擺了擺手,“就這樣吧,叫牙婆來,把她和蜻蜓都帶走。”
“是,姑娘。”何媽媽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傍晚的時候,牙婆來了,將被冰水潑醒的雲雀和滿臉淚水的蜻蜓原價帶走。
謝辭世遞出賣身契的時候,蜻蜓只是嚶嚶的哭泣,而云雀卻變了臉色,一臉恨意的看着謝辭世咒罵道,“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我咒你孤獨終老不得好死,我咒你的孩子缺胳膊少腿,瞎眼聾兒……最好死在你肚子裡……一屍兩命……”
她拼命的罵着,眼淚如泉水一般狂涌出來。
本來謝辭世聽到前兩句沒打算跟她計較,不過在涉及到她腹中的孩子是,整張臉都鐵青了。
何媽媽也變了臉色,在謝辭世開口之前,直接朝着雲雀走去,運足了力氣,又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自然這一下並不解氣,她直接連續掌摑了她數十下。打的雲雀五官險些移位,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牙婆以往自命是個狠角色,可如今見了何媽媽戾氣全開的模樣,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直到何媽媽一腳將雲雀踹開。
她才訕訕的開口,說了句,“這樣的刁奴,就是打死都不爲過!”
何媽媽聞言,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只將蜻蜓的賣身契遞了出去,道,“先只發賣這一個,銀子拿好,她性子軟,記着給找個合適的去處,別太虧待了。”
“是,是是!”牙婆畏懼何媽媽,趕忙答應,接過賣身契,付了銀子,便帶着蜻蜓飛一般的離開了。
院子門重新被關上。
何媽媽回身朝謝辭世行了一禮,恭敬問道,“姑娘,依您看,這刁奴該如何處置?”
“……”謝辭世聞言,冷冷的看了她親孃都認不出來的雲雀一眼,輕撫着自己的小腹,沉默半晌道,“就以周縣令的名義,送到樑公子府裡去罷……”
何媽媽聞言,點了點頭,然後招了兩個東臨暗衛出來,將雲雀送走。
謝辭世看着幾人離開,然後冷冷笑了一聲,要不是她如今懷着身孕,見不得血光,定是要讓人將雲雀亂棍打死的。
她不在乎別人怎麼咒罵、詛咒她,但是想害她的孩子,她一個都不會放過!就算冒天下大不諱,她也要替她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
這一場考驗,最終以雲雀和蜻蜓的離開而落幕。
李宅的生活又恢復了以往的平淡寧靜,只除了夜深人靜時,謝辭世偶爾會看着窗外的下弦月發呆,不知道蕭豫現在如何,暗二和暗四有沒有將她護的滴水不漏。
嚴加縣,蕭豫那日和暗二暗四上山,卻沒有發現什麼線索,連日來的大雨,已經將所有的證據全部毀滅。
無奈之下,三人只能下山歇息,等恢復體力後再上山查探。
不過遺憾的是,還是沒有任何線索。
轉眼之間,三人已經在嚴加縣留了十數天……而琮王府的暗衛也已經趕到嚴加縣,並且在暗處埋伏起來,密切注意着謝辭世三人的一舉一動。
再一次無功而返,回到前些日子購置的宅子裡,暗四看着宅子後晃動的樹梢,挑了挑眉,看向蕭豫道,“王爺,我們在這裡留的太久了……京城那邊,怕是快遮掩不住了,依卑職的意思,不如還是先回京罷!”
蕭豫多次來苦查無果,壓力也十分的大,不過就此離去,到底是是有些不甘心,擰眉想了片刻,道,“再留三天,若是三天之內查不出什麼,本王便先行返京,你和暗二繼續留在嚴加縣!”
暗四對蕭豫前面幾句話沒什麼意見,不過聽到最後一句,便有些不樂意了,偏頭看了蕭豫一眼,脣角微勾道,“留在嚴加縣?王爺,您怕是望了,卑職和暗二現在是誰的人……”
哼!查五公主的死因重要,難道遠在安樂鎮的謝辭世和她腹中的胎兒就不重要嗎?
蕭豫沒想到暗四這這麼說,臉上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無聲嘆了口氣,轉着拇指上的扳指,幽幽道,“是本王想岔了,三日後,若是查不到五公主死因,你們便和本王分兩路,本王回京,你們去安樂鎮!”
暗四聽他這麼說,才拱手答應。
次日一早,三人在廳中會面,暗四看向蕭豫,面無表情的問,“王爺,今日還是上山嗎?”山上都快被他們掘地三尺了,始終沒有一定異常。若是再繼續耗在山上,只怕這三天又是白忙活。
蕭豫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坐在太師椅裡,凝神想了片刻,眉頭突然一鬆,道,“若是按照阿辭所言,真的是由爆破而引發了山體滑坡,那麼必然需要大量的火藥,既然山上的火藥已經全部被雨水沖走,我們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從火藥源頭追查起來,畢竟,向要引發一座山的爆破,需要的火藥量可是不少!而儲藏火藥量最多的,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煙花作坊。”
“這倒是個法子!”暗二頷首,一臉肅然的認同道,“如此,我們只需要追查嚴加縣和周邊州府的煙火作坊,看看是誰購置了大量的火藥!”
“嗯。”蕭豫點了點頭,“今日我們便兵分三路,本王留在嚴加縣,暗二去臨縣,暗四去州府!”
“王爺,這怕是不妥!”暗二聽蕭豫這般安排,忙搖頭道,“此次出來,本來就只有我們三人,分成三路,效率雖然高,可遇到危險的機率卻極大!”
“這事本王已經決定,爾等無需再議!”蕭豫卻打定主意,要從煙花作坊入手,根本不再給暗二開口的機會。
暗二無法,只得答應下來。
暗四則從頭到尾都沒有發表過一句意見,他本來就是個行動派,動手的事沒二話,動腦的事卻向來避諱。
這邊,蕭豫將計劃拍板,另一邊,三人出門後,就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蕭豫騎着自己的坐騎流雲,直奔嚴加縣最大的煙花作坊。
而另一邊,虞美人煙花作坊中,全潛進了一批黑衣人,他們以雷霆之勢直接將作坊裡的老闆和夥計卻不捉了起來。
“大爺、大爺饒命!”作坊老闆被捆住手腳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饒。
爲首的黑衣人卻不多說,直接出手將老闆連同十幾個夥計劈暈,然後吩咐自己身後的同夥,扒了地上諸人的衣裳,換在自己身上,接着往外走去……
一個時辰後,蕭豫下馬,落在虞美人作坊門外。
作坊大門緊閉着。
他緊抿薄脣,上前叩了幾下門,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纔有人過了開門。
“這位大爺,您是?”作坊“老闆”弓着腰,客客氣氣的問。
蕭豫從上到下掃了他一眼,問,“有些事想向老闆打聽一下,敢問能否入內說話?”
“老闆”聞言,卻未立刻側身讓人進來,而是皺眉問了句,“大爺想問什麼事……若是旁的,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要是關於作坊和顧客,那就抱歉了,小的絕不會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