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真是過得驚心動魄。
陽春江的地痞六爺跟瘋狗似的,到處使銀子圍追堵截,非要拿住苗苗不可。
本來這件事情也沒有這麼棘手,偏偏是那地痞勾結了官府的人。在陽春江下游的鎮子裡到處張貼畫像,懸賞追蹤。這讓他們無處藏身。
“苗苗姐,你累不累啊?”橙兒很是心疼的問。“這一路走來,咱們可是一晚上好覺都沒睡過。再這麼下去,怕是要熬壞了。就連給爺熬藥的功夫都沒有,耽誤了治病怎麼辦?”
苗苗心裡也害怕,想了想,便道:“不然這樣吧。我去找六爺,他的目標是我。我一走,你們就安全了。”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橙兒有些生氣:“我們怎麼可能撇下你去冒險呢。”
冷衍也不同意她這麼做:“要走一起走。”
這話說的很有力度,苗苗看着他,稍微用力的點了點頭。“好吧,那今晚就現在這裡對付一晚。山裡的春天還有些溼冷,可夜裡怕是不好點篝火,怕叫人發現。”
“這附近有沒有山洞?”到了晚上,冷衍的眼睛就完全看不見東西了。他只能憑聽覺來感受周圍的一切。又或者是通過苗苗的幫助。
“這裡看不到有山洞。”苗苗皺眉:“只是不知道再往山裡走走會不會有。可是天黑難行,這麼進山也不是辦法。”
“苗苗姐,我覺得進山倒是個辦法。”橙兒想了想,道:“人不都說,靠山吃山嗎?山裡肯定有能叫咱們填飽肚子的獵物,再說,深山裡面,那些官兵才懶得進呢。六爺也不可能舒服的日子不過,跑到山上跟咱們捉迷藏。翻過幾座山,咱們也就能順利的離開這個鎮子了。去再遠的地方,六爺只怕也鞭長莫及。說到底,他也不過就個地痞而已,哪裡有這樣通天的本事。”
“進山的確是個辦法。”冷衍也表示贊同。只是他根本不清楚現在身在何處。陽春江下游的鎮子,以及這裡的山他完全不熟悉。“苗苗,你知道這裡離倉良有多遠嗎?”
苗苗搖頭:“不知道,其實我以前不是這裡的人。來這裡,也就是在陽春江畔。”
“那就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冷衍想了想,從腰間摸出匕首:“找一根細長而結實的樹枝,給我當柺杖。”
苗苗搖了搖頭:“不必那麼麻煩,我牽着你走就是。”
她握住了冷衍的右手,其實想問他一句,臉上的面具一直不摘下來,會不會很難受。
但是話到嘴邊又忍住了。畢竟這麼一問,也會暴露自己認識他的真相。
橙兒撅斷了一根小樹枝,大概半米長吧。“爺,您拿在手裡打一打前面,若是有荊棘野草什麼的也好避開不是。別刮傷了身子。”
“好。”冷衍衝她溫和一笑。
這樣苗苗有些意外。她從來就沒見過二殿下笑。
就這麼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半個晚上,算是走進了深山裡。
說來也是運氣好,在山裡還真的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山洞。進了山洞點了篝火,跟着就下起了暴雨。
轟隆隆的雷聲,耀亮天際的閃電。
這個夜晚,註定是難以安眠了。
寧璞玉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到底冷衍在哪裡呢?是遇上了什麼意外?
不然好好的,他不可能不出現也不聯絡自己。
心裡有點沉,她推開了窗子,雨水隨着風往裡飛,打溼了她的臉龐。
“你到底在哪裡?”
“你在想誰?”
這聲音驚得寧璞玉身子一顫:“是誰?”
“我,秦漠。”
“哦。”寧璞玉揉了揉眼睛,纔看見他孤身一人站在院子裡。“大半夜的還下着雨,你在這裡做什麼?”
“等人。”秦漠大大方方的說。
“等人?”寧璞玉不是八卦而是不理解:“這麼晚了,你等誰。”
“你隔壁。”秦漠指了指那個方向。
一瞬間寧璞玉就明白過來了。“呵呵呵,那你等吧,我先關窗了。”
竹節和她睡在一個房裡,聽見語聲,揉了揉眼睛坐起來:“皇子妃您怎麼還不睡,這麼晚和誰說話?”
“是和大當家的。”寧璞玉笑眯眯的關上了窗子:“還真是個有情人。”
話音還沒落,忽然就聽見了一種十分奇特的聲音。驚得寧璞玉差點被窗櫺擠到手。
“什麼事啊?”她又先開了窗子,問秦漠。
“有人硬闖山寨。你們別出來。我去看看。”秦漠黑黢黢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寧璞玉的心砰砰的跳着,總覺得很不安似的。
“皇子妃,您別擔心,奴婢去看看。”竹節不放心的叮囑:“銀針您拿好了,有什麼事情一定小心。奴婢去去就來。”
“放心。”寧璞玉催促:“你趕緊去看看,有什麼事情回來告訴我。”
趁着竹節出去的功夫,寧璞玉敲開了隔壁榮燕雯的門。
“這麼晚是出什麼事情了?”榮燕雯一臉的惶恐:“剛纔是什麼聲音?”
看她滿臉的睡意,寧璞玉淡淡的笑了笑:“沒什麼。你別擔心,大當家的和竹節已經去看了。”
“那就好。”榮燕雯倒是沒怎麼在意。
寧璞玉臉色有些奇怪,她就是在想,方纔秦漠在雨裡等她的那一幕,應不應該告訴她一聲?說吧,好像別有用心,怕她和自己搶夫君,才故意要讓她另嫁似的。可不說,又真是難爲了秦漠,畢竟這樣癡情的男人可不多見。
“皇子妃,你沒事吧?”榮燕雯藉着微弱的燭光,看她似是有什麼心事。
不等寧璞玉開口,就聽見竹節在雨中嚷嚷的聲音:“皇子妃,快,快點準備着。喬木受傷了!”
“喬木受傷了?”寧璞玉趕緊敞開了自己的房門,迅速的將房裡的幾盞燈都點上。
待到秦漠和喬木七手八腳的將人擡進來。
寧璞玉這時候才注意到,馮鋮竟然也來了。
“她怎麼受的傷?”
“徐飛的人乾的。”馮鋮臉色有點冷:“喬木似是一直跟着徐飛的人,被發現了。所以……”
“該死的!”秦漠咒罵一句。“這西雲山一帶好歹也是我的地盤。他在我的地方弄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就算了,現在還敢算計我妹妹。好你個徐飛,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一點寧璞玉也同意:“是得給他一點顏色了,不然他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我這就去安排。”秦漠忍徐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用安排。”稍微一想,寧璞玉道:“明天一早,請他晌午上山就是。”
“他怕是沒有這個膽子來。”秦漠皺眉:“不過敢動我妹妹,他要是不來,我就攪得他不得安寧。”
寧璞玉指尖一撩,飛快的撥開了喬木的衣裳。“他會來的。徐飛巴不得你能離開西雲山。算是談條件也好,也可能是有心結盟……
馮鋮當時就看愣了。
竹節揚手一個巴掌呼過去,雖然不是特別用力,但也不清。“看什麼看,要不要臉?”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讓皇子妃不說一聲……”
“我心急給她療傷,一時忘了。”寧璞玉有些愧疚的說。
“無妨,等喬木醒了告訴她就是。看她不把你咔嚓了。”竹節冷着臉壞壞的笑。
“切!”馮鋮扭頭走出了門。正好看見山下是小土匪頂着斗篷跑過來。
“大當家的。山下有人求見。這是拜帖。”
“三更半夜的下拜帖?”秦漠已經猜到了是誰,藉着閃電的強光,他清楚的看清了拜帖的署名。“徐飛,好一個徐飛!叫弟兄們都準備着,他既然敢來,那麼就叫他有來無回。”
“是。”小土匪滴溜溜的奔了下去。
不一會兒,*就吹響了。
這低沉的號聲讓每個人都繃緊了心絃。
榮燕雯絞了帕子,給竹節遞過來。
竹節小心的替喬木擦拭着左胸的傷口。“下手這麼狠,哼,最好別落在姑奶奶手裡。”
“傷不輕,但是沒有性命之虞。這兵刃上並不見用毒,也算是積了陰德。”寧璞玉知道,徐飛的人慣常會用毒。且還都是見血封侯的毒藥。這喬木不得不說還是比較幸運的。畢竟傷口離心太近,若是用了毒,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沒事就好。”竹節心裡的大石頭算是落了。“皇子妃,您在這裡照顧喬木。奴婢去會一會徐飛的人。”
“你呀,乖乖留在這裡照顧竹節,我去見徐飛。”寧璞玉已經不想和他周旋了,既然早晚有撕破臉的一天,何必要再等下去呢。
“可是皇子妃,徐飛他爲人陰狠,只怕不會聽你的三言兩語就放棄作惡吧?還不讓奴婢扭斷他的咽喉。”
“你放心,我有辦法對付徐飛。”寧璞玉深吸了一口氣,對榮燕雯道:“好好留在這裡,輕易別處去。”
“嗯。”榮燕雯神色凝重的點頭:“你也要注意安全,別冒險。”
眼底閃過一絲難過,她又補充了一句:“盼逢還等着你回去呢。你不能有事。”
“放心。”寧璞玉從容一笑:“這一次,說什麼都不能再讓徐飛跑了,不然太對不起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