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見她態度依然堅持,兀的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再看了九天玄女,才復又說道:“既然你堅持,那老道也尊重你的選擇,只是希望你將來可不要追悔莫及!”
“不會,永遠也不會有這一天!”軒轅馨兒怕太上老君不肯出手,再次表明自己的決心道。
“那你躺在他的身邊去吧。”見自己終是勸阻無望,太上老君開口道,也順便攔下想要上前阻止軒轅馨兒的九天玄女,“她是你的女兒,你難道沒看清她的決心?”
“我就是看清了,纔要去阻止她呀,我不想她因爲一個死去的男人而徹底的毀了自己。”九天玄女焦急的對太上老君道,並心急的想要再次上前阻止。
“既然你什麼都看清,也什麼都明白,你就不怕你強行阻止後,她會恨你?而且,你覺得以你一己之力,以她狠絕堅毅的性子,你真的能阻止的了?最後恐怕也只是徹底的耗盡你們母女之間的最後一點情分罷了?你想清楚,這可是你真的想要的。”看着九天玄女想不顧一切的上前,太上老君洞悉一切的說道。
本來還焦急上前的腳步,卻突的一滯,停下來。九天玄女內心痛苦的看着軒轅馨兒將歐陽軒握在手中的同心結取出,與自己的同心結合在一處,一併放進自己的衣袖中。
軒轅馨兒不捨的俯身吻住歐陽軒蒼白乾裂且冰涼的嘴脣,淚更是悄無聲息的滴落在歐陽軒的脣瓣上。
永別了,軒軒。也許從今以後,你我再也無緣相守,想必就算是偶然再見,我們也將只會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其實這樣也好,至少你也不會再因爲我受太多的心傷和磨難。而我不管在哪,亦或是轉世投胎將你忘記,也會希望你永遠幸福。
抹掉眼底的淚水,軒轅馨兒再次深深的凝視着歐陽軒,希望以此將他的模樣永遠牢記於心底,這才翻身在歐陽軒身側躺下,雙手也跟着撫上自己的腹部,跟腹中的孩子做最後的道別。
孩子,是母親對不起你,如果你有什麼怨恨請不要怪你的父親,他是無辜的,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你。所以這些都是母親的錯,你要怪就怪母親心太狠,爲了你的父親,只能割捨掉你。而母親,也知道自己的罪孽太重,所以會欣然接受所有的苦果,就算是母親狠心棄你而遭受到的懲罰吧!
像是母子連心般,孩子如感應到軒轅馨兒思想痛苦的抉擇,適時的踢了踢她的腹部。感受到孩子仍然能在自己肚子裡調皮的踢打着,軒轅馨兒痛苦的閉上雙眼,淚水再次決堤而下。
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最後淚水像是哭盡了般,再也流不出半滴來。軒轅馨兒這才沉靜了片刻,嘴角哆嗦的終於說出:“我,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說完,頹然的放下剛纔還放在腹部的雙手,雙眼無神的緊盯着牀頂,心卻是異常的無助和心傷,彷彿自己在下一秒就會徹底的奔潰。
太上老君嘆息的再次看了看一臉痛不欲生的軒轅馨兒,終是開始施法。
於此同時,九天玄女也是掩面到失聲痛哭,並掉轉頭不敢去看這殘忍的一幕。
軒轅馨兒慢慢的感覺自己的肚子越來越燙,後來更是燙的她周身如火在燃燒般,疼痛的感覺也隨着溫度越加變強,她感覺自己都快要被蒸熟了一般,汗水更是洶涌而下。
就在她咬緊牙關也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她突然感覺腹部產生了一陣尖銳的疼痛,如身子被生生撕裂了一般。這時候,她竟有種心底空落落的感覺,感覺她馬上就要徹底的失去自己與歐陽軒的孩子了,淚更是毫無徵兆的再次洶涌落下。
隨後她覺得身子突然一鬆,大腦就開始變得神志不清,昏昏欲睡,甚至連彎曲手指的勁也沒有。就在她努力的試着保持清醒的時候,她的耳旁迷迷糊糊的聽到太上老君的嘆息聲:“哎!真是可惜了,是個成形的男娃。”
聽到太上老君的話,軒轅馨兒渾身一震,簡直痛不欲生,她真的很想就此了結了自己的性命,就此給自己無辜的孩子賠罪。
孩子,你等着母親,等母親將內丹給你父親,知道你父親安然無恙後,母親就來陪你,母親不會讓你就這樣孤單的離去。所以,你不要走得太遠,要等着母親。
像是想通了般,雖然軒轅馨兒的眼角依然掛着淚水,眼底卻有立馬將要解脫的喜悅,讓人看的心疼。
當太上老君將胎兒煉化成一滴精血注入歐陽軒體內的時候,歐陽軒的身子也開始慢慢的變的不再僵硬。
緊接着太上老君對軒轅馨兒提醒道:“現在老道要開始提取你體內的內丹,你且要忍着。這疼會如將你活生生剝皮抽筋一般,幾乎會讓你痛不欲生。但儘管如此你也要忍着,因爲只有鮮活的內丹纔有救命的功效,你若在我還沒有取出內丹的時候痛死過去,那麼你的內丹也會跟着你一同消逝。”
“我沒問題,你開始吧。”軒轅馨兒想,她已經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所有,所以在她死之前她一定要救活自己的夫君,這樣,她隨着孩子離去,才能夠真正的無牽無掛。
隨着太上老君的剛一施法,軒轅馨兒就感覺有種錐心刺骨般的痛從自己身體的四肢百骸傳遍開來,她痛的握緊雙拳,咬緊牙關死死支撐。更是痛的周身冷汗直冒,連大氣也不敢出,彷彿自己只要深吸一口氣,隨時都會痛的昏過去一般。而她不能暈,更不能半途而廢,只能靠着自己強大的毅力苦苦支撐。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就在軒轅馨兒感覺自己已經痛的麻木,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的時候,又一陣劇烈的疼痛如身體被剝離了一般洶涌襲來,好像下一刻自己的身子就會徹底的骨肉分離。
“啊…”隨着軒轅馨兒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然後就見一個晶瑩剔透的綠珠泛着瑩瑩白光,從軒轅馨兒的胸口流出,再由太上老君的仙法指引下,那綠珠乖乖的來到歐陽軒的脣上,任其服下。
看着歐陽軒臉色變得開始紅潤,軒轅馨兒知道,自己的使命終於完成,她也終於可以放心的跟自己的孩子團聚,她不捨的再次深深的凝視着歐陽軒,再氣若游絲懇切的對太上老君開口求道:“臭老頭,既然你說,他吞食了,我的內丹,就有了,修仙的,體質。那我,能不能求你,求你收他爲徒,幫我,幫我照顧他。就算我求你,好不好?”
看着軒轅馨兒那懇求哀切的眼神,太上老君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來,遂算是應下的點了點頭。
見太上老君答應,軒轅馨兒心中的大石終是落地,然後她又似想到什麼般,眉頭再次深鎖,懇求的道:“還有,你說,他醒來後,會宛如新生,記憶全無。那,我能不能,能不能請你們答應我,不要將我和他的事,告訴他。就讓他,忘掉我,重新開始吧!”
“馨兒,你怎麼能這麼傻?”九天玄女哭着跑到軒轅馨兒的跟前,雙手顫抖的撫上她蒼白沒有絲毫血色的小臉。
“母親,對不起,其實,我,並不恨你。相反的,我比誰,都瞭解你的苦楚。所以,你也應該明白,我的用意。所以,女兒請母親,答應我的請求,算是,全了我們,母女這些年的情分,可好?”
見軒轅馨兒眼神平和,甚至無悲無喜、無怒無怨,九天玄女知道,她的女兒這纔要真正的離開自己,這是她在做最後的遺願。
“好,母親答應你。”九天玄女忙不遲疑的點頭答應,然後又心疼的道,“但母親也請你堅持下去好嗎?算母親求你,不要離開母親。”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軒轅馨兒歉意的道:“母親,對不起,女兒真的太累了。”
她疲憊的閉上雙眼,脣角卻彎起幸福、滿足的微笑,孩子,母親來找你了。
說完,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馨兒,馨兒,你怎麼能這麼殘忍的離開母親,怎麼能?”九天玄女痛苦的搖晃着軒轅馨兒的手臂,復又像想到什麼一般連滾帶爬的來到太上老君的跟前磕頭道:“師父,救你救救馨兒吧。她說的沒錯,一直以來都是我太自私,所以才每次都幫她私自做了選擇。”
“哎,不是爲師不願意,而是愛莫能助啊!”太上老君搖搖頭,惋惜的道。
其實他也一直很喜歡軒轅馨兒這個小丫頭,就以軒轅馨兒的品性來說,也是十足的出類拔萃,甚少有人能及,還不說她還只是一個弱女子。
“那就把我的內丹給她,只要能救她,徒兒什麼都願意。”九天玄女再次求道。
“晚啦,現在就算你肯給她內丹,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無法承受,反而只會讓她排斥內丹,負荷不了的暴斃而亡!”太上老君搖搖頭道,忽的又眼前一亮,語氣略帶欣喜和不確定的說道:“或許,她現在這個情況,有一個人能救她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