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將軍,今日天色已晚,還是明日再宴請李先生吧?”聽到這話吳惟忠等人的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扭扭捏捏的說道。
“是啊,將軍今日征戰辛苦,還是先行回府吧,我帶李先生去爲他安排住處。”朱文達也出聲附和,說着就要將李悠拉走。
“哼,爾等勿用多言,今日本將定要爲文陽接風。”戚繼光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悻悻然的說完一甩袖子先走了,其他人只好簇擁着李悠跟上,弄得李悠頗爲莫名其妙。
“先生有所不知,將軍家有隻河東獅,平日管教頗嚴,若是將軍飲酒回家過晚,怕是少不了有一番折騰,吾等爲了將軍着想,故而不想讓將軍回府太晚,倒不是不想爲李先生接風。”生怕李悠誤會,吳惟忠將李悠拉到後面小聲的解釋着,身邊的朱文達不停點頭附和。
噗,這不是和周伯符一樣麼?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戚繼光將軍還是一名氣管炎患者啊,裡有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瞬間覺得戚繼光高大上的形象親切了不少。連忙點頭小聲應道,“晚生明白,一會兒晚生就藉口遠道而來路途睏倦先請回去休息,好讓戚將軍早些回去。”
“李先生明白就好,果然不愧是讀書人,就是比咱們明事理。”吳惟忠連連稱讚,轉而嘆氣道,“哎,戚將軍什麼都好,就是這壓不住夫人着實讓我們這些下屬覺得困擾。”
“你們就沒幫着戚將軍想個辦法?”李悠明白他們的想法,我大明可是男權當道的時代,攤上個怕老婆的上司的確有些讓下屬覺得丟面子。
“這是將軍的家事,我等那好幫忙?”吳惟忠苦笑道,這又不是和倭寇打仗,他們難不成還敢打上戚繼光的門上去?
“李先生說得也是,我們還是得幫將軍想想辦法,總這麼下去也不是事兒。”朱文達的眼睛滴溜溜亂轉,似乎在想什麼鬼主意。
不消片刻功夫,戚繼光已經帶着衆人來到酒樓之前,進去後自然是好一番熱鬧,李悠豪爽的酒量讓這些戚家軍的將士們大爲心折,彼此之間的關係頓時增進不少;不過衆人都記得戚繼光的事兒,沒喝多久就散場子了,戚繼光帶着騎兵回家,吳惟忠和朱文達二人則帶着李悠向給他安排的住處行去,方纔還沒有喝過癮,這倆人打算去李悠的住處喝下半場。
“就是這件小院了,李先生可還滿意?若還需要什麼東西,李先生儘管開口;僕役這些明日我就命人給李先生送來。”吳惟忠推開院門,呆這裡有邊看邊說道。
院子雖小但也還算乾淨,書房、廂房什麼的都不缺,甚至還有一小塊演武場和一間小書房,對於李悠來說足夠用了;雖然比不上他的伯爵府,但比起在睢陽和大漢時卻要強得多,“有勞吳將軍了,晚生並無不滿之處。”
說罷將他們二人請進屋內,就着方纔街邊買的酒水小食吃了起來,酒過三巡吳惟忠又說起戚繼光的事情來,“哎,想着將軍在府中如此不自在,我等心裡着實不好受啊。”
朱文達這時候放下了酒杯,湊到他們跟前說道,“在下倒是有個想法,或許能讓戚將軍大振夫綱,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哦?說來聽聽?”吳惟忠知道這位老朋友計謀多端,於是也放下酒杯,認真聽了起來。
“依我來看,這戚夫人整日在府中,並不清楚戚將軍在軍營中是何等風光,不如我等請戚將軍將夫人請到軍營中來;我等皆盔明甲亮,手執利刃,列隊與將軍帳中;試問又有那個婦人能經受住這沖天的殺氣?到時候戚夫人肯定嚇得面無人色,戚將軍再指揮我等操練,我等莫有不從;見識了戚將軍的虎威之後,戚夫人或許就能收斂些吧?”朱文達面帶得色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兄弟此計大妙,只是不能先讓將軍知道了,若是將軍知道肯定又......我看還是我們偷偷去請夫人,給將軍來個突然襲擊......”說着倆人漸漸湊到一起商量起細節來,而李悠覺得這件事似乎有什麼不對,但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第二日一早,諸將齊聚戚繼光的大帳之中,衆人都將自己的鎧甲、兵器打磨發亮,看得戚繼光極爲滿意,正待說上幾句,卻見吳惟忠上前對他耳語片刻,戚繼光立刻臉色大變,顫聲說道,“這怎麼能行。”
“將軍,夫人已經快到了,這是大好的機會啊,您肯不能臨陣退縮啊?”朱文達等人紛紛上前慫恿。
“好,本將今日就聽你們的。”被這些人一激,戚繼光也覺得有些掛不住面子,當即狠了狠心道,“待會兒你們都聽我的號令,本將定要給她幾分顏色看看。”
“末將尊令!”衆人齊聲應道,豪氣直衝幹雲。
稍傾,帳外傳來親兵的聲音,“將軍,夫人到了。”
“快請......哦不,讓她進來。”戚繼光剛想出帳迎接,卻在衆將的目光下停住了腳步,換了一副語氣故作鎮定的說道。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名身披輕鎧,手扶柳葉刀的女子大大方方的走進了大帳之中,看到這些鎧明甲亮、殺氣騰騰的將士沒有絲毫慌張驚懼之色,反倒是衆將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覺得有些不自在。
戚夫人徑直走到戚繼光面前,目光威嚴的看着他,厲聲問道,“今日喚我來軍營之中,究竟有何要事?”
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戚繼光的身上,想看看這位讓他們無比尊敬的上司該如何重振夫綱。
然而,戚繼光接下來的話讓他們大失所望;只見戚繼光支支吾吾幾聲,額頭漸漸冒出了冷汗,在戚夫人的注視下越發的慌張起來。
忽然他靈機一動開口說道,“夫人乃是將門虎女,曉暢軍機;最近末將練兵略有所成,故而想請夫人閱兵,順便提點一下末將。”
此言一出,衆人頓時爲之絕倒,他們知道看來戚繼光這氣管炎大概是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