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水岸邊,幾名漁夫將滿載而歸的漁船停靠在岸邊,但碼頭的情景卻是讓他們有些意外,“奇怪了,平日裡咱們回來的時候這邊到處都是人,怎麼今日少了那麼多?”
“小二,你還不知道?城門口方纔貼出了告示,說水師擴軍,專門招收精通水性的好漢,這幫小子都丟了漁網直接跑過去看了。”一名經常過來收魚的商人將其他人擋在身後,“我說小二,把你船上的魚都賣給我吧,老價錢再加一成。”
“呸,今兒個城裡的魚價都漲了一半兒,你只加一成還好意思開口?”當即有人啐了他一口,“小二,你的魚我都包了,給你加三成。”
“賣魚的事情等會兒再說,你們是說小爵爺又開始招兵了?”元小二一把拉住了商人的胳膊,“給俺好好說道說道,誰說的好俺就把魚買給誰。”想來今天魚價上漲乃是因爲打魚的漁夫都跑去城裡打探消息無人捕魚的緣故,不過元小二兄弟幾人也顧不得多掙這幾個小錢兒,反而藉機打問起消息來。
“是太尉府的告示,上面蓋了小爵爺的大印。”商人連忙說道,生怕被別人搶了先,“此次要招收三千名水軍,江南西道、淮南道和嶺南道的好漢子都可以應募,要求年齡不得超過三十歲,身體健壯,熟悉水性、有操船的經驗優先,讀書識字的一通過訓練就給把總的職位。”
聽到三十歲以下、身體健壯,熟悉水性,有操船經驗的時候,元小二兄弟幾人的眼睛越來越亮,可是當聽說要讀書識字他們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要是讀書識字早就去參加科考當狀元爺了,誰還去船上受這份罪?你莫不是糊弄俺們兄弟?”
“城門口白紙黑字寫着呢!難道我還敢假傳小爵爺的命令?”商人立刻賭咒發誓,“若是如此你讓俺一頭栽進這嘉水裡當王八去。”
“方掌櫃的說得沒錯,告示上的確是這麼寫的。”看來這位方掌櫃平時人緣還不錯,這就有人出來幫他說話了,“方纔俺出城的時候也看見了,外面圍的是人山人海,四里八鄉水面上討生活的漢子都去看了。”
“果真如此?除了這些還有什麼要求?每個月多少餉銀?”元小二等人頓時變得嚴肅起來,接着又是一連串的發問。
“每月二兩銀子,若是通過考覈、訓練,最終加入水師,還有十兩銀子的安家費。”此人言語之間頗爲羨慕,“我說小二啊,你們兄弟三人的水性在這嘉水上也是排得上號的,不妨也去試試,說不定再過個幾年就能混個大將軍回來,到時候可就風光了。”
“說是二兩銀子,你當自己真能拿到?那個將官不可口軍餉?再說如今這兵荒馬亂的,當兵有什麼好的,戰場上刀槍可不長眼,還是在家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好。”一名老者出言勸道,“就算打勝仗了,升官發財的還不是那些將軍、老爺,啥時候能輪到你們這些小兵啊。”
“那是別人的軍隊,如今可是小爵爺招兵。”雖然告示是朝廷的,但是他們看來和李悠招兵沒什麼兩樣,李家在嘉州的名聲不錯,當即就有人出來批駁,“前年小爵爺剛開始招收團練的時候,你不也是這麼勸別人的?結果怎麼樣?俺遠方兄弟楊五可是去了,不僅每個月實打實的拿到二兩銀子,還給他家分了地,在軍營之中每日更是葷腥不斷,放假回來轉了一圈人整個壯了一圈!之後剿滅混元教立下戰功,還升到百總,聽說最近更是進了武學,由小爵爺親自給他們授課!日後未必不能做將軍!”
“說得好!沙場征戰縱然兇險,可也要看是誰的軍隊,咱們小爵爺自從領兵以來可曾打過敗仗?無論是混元教的賊子,還是北邊的韃虜、南邊的蠻夷,都被咱們小爵爺打得落花流水。”說罷此人對着元小二兄弟幾人拱手道,“小二,你將來若是當了將軍,可別忘了咱們往日的情義啊。”
“小爵爺的確戰無不勝,可那是在地上打仗,現在招的可是水師。”老者猶自不肯認輸。
“水師又如何?咱們小爵爺是武曲星下凡,在地上戰無不勝,在水裡也是無人能敵!”衆人好一番起鬨,將老者的聲音逐漸淹沒。
“如今水師是由錢老丞相的公子掌管,錢家掌管運河多年,這水上的門道可是一清二楚,根本不用擔心。”有清楚的人出來打消了元家兄弟的顧慮。
楊五的名字元小二也曾聽說到,想當初他不過是個流民,餓得實在撐不住了纔去參加了小爵爺的團練,如今卻是已經混成了軍官,聽說還被小爵爺親口給改了名字喚作楊武,每次聽人說起他的事情元小二就羨慕不已,他自負不會輸給楊武,確診在這嘉水之上打漁爲生,現在被衆人一攛掇,那還忍得住,“現在在那裡招兵?還是在城外的校場?”
“那是招收步卒的地方,招收水師的地方早就換了。”商人還想賣個關子,可是看到元小二如狼似虎的眼神和胳膊上越來越重的力道,馬上把話吞了回去,直接給出了答案,“招收水師的地方在下游十里處的水師營地,你撐船下去一會兒就到。”
“好。”元小二回頭看向他的兩個兄弟,元小五和元小七連連點頭,“我兄弟這就去投軍!”
說罷直接將船上的魚獲連魚帶網丟了下去,“這些都歸你了,自己秤好了把錢送到俺家去就行,俺們兄弟這就走了!”
說罷兄弟三人操起長篙將小船撐離岸邊,順着嘉水而下,不多時就消失在衆人的視野之中,留下一片羨慕的目光,“照這三人水上的本事,將來說不得又能得到小爵爺的重用啊。”
“都別搶!這是元小兄弟賣給我的,和你們沒關係。”而那名商人也喜滋滋的護住這一大堆魚,看來今日要發一筆小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