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此去毋庸牽掛家中,妾身自會照看好孩兒。”太尉府中,周南體貼地給李悠將披風扣好,“有母親和周夫人時常前來陪伴妾身,郡主也會經常到訪,珏兒定然不會寂寞。”
“辛苦南兒了,下次回來珏兒恐怕都會叫爹爹了吧?”看着襁褓之中已經有六個月大的李珏,李悠這次還真是有些捨不得走,這次一去又是短則數月、長則半年,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見到周南和這個可愛的傢伙,“這兩年天下動盪不安,等重歸一統之後我就可以留在家中長相陪伴你們母子了。”
“好男兒志在四方,如今亂世正要夫君鼎力平復,妾身又不是那種只顧着自己家裡的女子。”縱然心中頗有不捨,周南還是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
“嗯,時辰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不用送出來,免得受了風寒。”說完李悠帶着親兵龍行虎步出了府門,而周南嘴上應着,可腳下卻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一直守在府門外看着李悠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之後許久方纔在丹青的勸說下回到府中。
到了城外,姚廣孝、司馬錯、范蠡、王機、許光等朝廷重臣全都在此等候,李悠翻身下馬一一見禮,“如今朝中的事情就要勞煩諸位了。”如今那些和李悠不合的朝臣已經被姚廣孝藉着科舉舞弊一事通通趕出朝堂,朝中有姚廣孝和王機主管朝政,范蠡掌控錢糧,司馬錯和許光執掌軍權,就算是李悠離開,嘉州也依舊盡在他的掌握之中,絕對不會出現什麼差錯。
“主公毋庸牽掛朝中之事,有我等在縱使有一二漏網之魚,也翻不起什麼波浪。”姚廣孝眯縫着三角眼說道,此前他連興大獄、殺伐果斷,讓朝中羣臣爲之膽寒,暗地裡送了他一個病虎的外號,自那以後李悠但有什麼改革的政策,無論是下達還是執行都順暢了不少,這其中以姚廣孝功勞最大。
“運往錢塘的錢糧補給已經在路上了,足以支撐這次收復江南東道之戰,而且也不會影響到都畿道和其餘諸道。”范蠡自信地說到,對於這位陶朱公籌劃錢糧的事情李悠無比放心。
“都畿道已經補充了兩萬兵馬以防備袁章趁機南下,淮南道、江南西道、嶺南道進入江南東道的各處要道也分別聚攏兩萬到三萬兵馬不等,只要君上滅了江南東道的水師,這些大軍就可同時攻入江南東道,讓越王和鄭飛黃、汪五峰他們無處遁逃。”司馬錯說完壓低了嗓音,“另黑冰臺在江南東道的探子已經做好了接應的準備,根據他們傳回來的消息,如果鄭飛黃等人的水師被全殲,那麼大有勸降的可能。”
“如此甚好,能少死些人總是好的,此事就有勞司馬將軍了。”李悠也是極爲高興的,江南東道乃是繁華之地,要是毀於戰火就太過可惜了,都是大魏的百姓,能不動刀兵就再好不過了,但願他們能夠看清局勢做出明智的抉擇。
“王老先生既然身子依然康健,眼下朝中局勢已經逐漸清平,王侍郎何不勸說王老先生出山襄助國事?”李悠來到王機身邊懇切地說道,像王遜這樣經驗豐富的老臣還是很有用處的,反正朝中現在有姚廣孝在也不怕他有什麼異心。
“多謝太尉大人牽掛,只是家父早已沒了功名利祿之心,還是繼續留在大學堂中教書育人的好。”王機客套的拒絕,王遜這隻老狐狸纔不肯讓自己有一絲惹上麻煩的機會,反正現在王機的地位已經足以保證他們王家的富貴,他即使到了朝堂之上也增添不了多少榮耀,還不如去大學堂之中藉着自己在儒林的聲望培養更多的人才。
這樣也好,雖然稍微有些可惜,但李悠卻也因爲王遜的抉擇而又放鬆了一絲對王家的警惕,他最後來到許光身前,“許先生,這次可惜不能與先生一同上陣了。”
“此次主要是水戰,我去了怕也沒多大用處。”許光故作大度地說道,他心裡也渴望上陣殺敵,可嘉州方纔是李悠的根本所在,身爲最受李悠信任的武將,在他出徵的時候鎮守嘉州的重任責無旁貸。
一一告別衆人,李悠翻身上馬,帶着兩萬新編練的大軍準備出征,羣臣齊齊躬身拜倒,“恭祝太尉大人早日得勝還朝。”
“多謝諸位吉言,此戰定可一舉拿下江南東道,一統半壁江山。”李悠拱手回禮大聲應道,要是收復了江南東道,那麼南方的江山除了偏遠的黔中道和劍南道之外就盡數歸於李悠所有,天下財富丁口六成以上納入掌控,只要消化了這些收穫,那麼將來揮軍北上與北元展開決戰也大有勝算。
旌旗獵獵,長槍如林,兩萬大軍像一條蜿蜒的巨龍一般向東方行去,吸引了沿途無數人的目光,嘉州治下的百姓、商旅無不真誠的渴望李悠能夠早些蕩平東南、得勝還朝,而那些隱藏在百姓之中的探子細作則無比緊張起來,他們一邊飛快地記下出徵的人數、方向,一邊暗暗盤算着如何早些送回消息。
就在李悠率軍東進的同時,各路探子細作也紛紛利用各種渠道,信鴿、快馬各種手段齊出,將這一消息送回到他們的主人手中。
還沒等李悠的大軍到達錢塘,這一消息就傳到了蜀中、傳到了京城、傳到了河南道、傳到了龍城,傳到了江南東道。
蜀王、許時雍、袁章、阿魯布和鄭飛黃、汪五峰等人陸陸續續地收到了這個註定要改變天下局勢的大消息,他們也紛紛開始召集屬下,商量着自己一方又該在這場動盪之中採取什麼樣的應對策略。
而在錢塘城中,錢驊還顧不得前去迎接李悠,而是整日泡在水師之中,做着大軍出海前的最後準備,雖說他們此前已經完成過好幾次海上操練,可真要拉出去和越王的水師較量,還是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