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陽的屈服讓陸家處於孤軍作戰的境地,在經歷了周、黃、何三家的土地不降反升之後,他們明智的做出了靠攏李悠的選擇,就像李悠在城門口所說的那樣,只有雲州的團練壯大了,他們的財產才能夠被保全甚至還有可能增加,但云州的土地終究有限,去的晚了、給的錢糧不夠都有可能讓他們失去本應屬於他們的東西,所以當天晚上李悠在雲州的府邸外的巷子就被各式各樣的馬車、轎子擠滿了。
他們雖然不是穿越者,但家族多年傳承的經驗也讓這些人明白了危機二字的含義,危險之中總存在着種種機遇,這次混元教在雲州起事武藝打破了他們平靜的生活,但也讓他們看到了從中撈取好處的機會;每逢大亂就是他們兼併土地的良機,誰能在這一波無主土地的分配中佔得先機,那麼他的家族在雲州的地位就會快速提升。
姚廣孝根據這些士紳的地位依此接待,手下他們送上來的錢糧溫言撫慰,陸家人也早早地到了門外等候,可讓所有人都感到出乎意料的是他們一直到最後才被姚廣孝請進去,而且出來後的臉色也是十分不好看。
有些聰明人似乎已經明白了李悠的用意,如今雲州最大的地主就是陸家,但是他們在此前不僅不支持李悠興辦團練,還處處阻撓,現在是對方報復的時候了;而且陸彬謙雖然當過知府,但他家中的子弟大多是些紈絝,並沒有能夠肩負起振興家族重任的千里駒,再加上他離開官場也已經很久了,李悠要是真的不甩他的面子那也就真的不甩了。
這些人也早就巴不得陸家垮掉了,他們家掌握着雲州數量最多的土地,如果他們家垮了,自己也有希望從中分一杯羹,於是乎往日賓客盈門的陸家從今天開始竟然慢慢的冷落起來。
在收到這些士紳和雲州知府衙門送來的錢糧之後,新一波的團練徵召就此拉開了序幕,無數流民紛紛涌到校場外的徵兵點報名應徵;儘管前次團練死傷慘重的謠言漸漸傳開,也沒有擋住這些人報名的熱情,反正再這麼熬下去遲早也是死,那麼能再次之前多吃幾頓飽飯也是好的啊,而且聽說雲州團練在戰死之後他的家人能分到地種,能賣了這條命爲家人謀取一條生路成了許多人共同的打算。
李悠也無意於公佈團練陣亡的真相,他就需要這些不怕死的漢子,那些因爲聽了這些謠言而擔心傷亡的人不要也罷。
招收團練的標準和流程他們早已經熟悉了,團練中的伍長、什長在李悠的監督下開始了熟練地工作,檢查身體、年齡,查看神情,詢問出身,防止混元教教徒混入其中,一套套流程走下來,前來報名的流民十不餘一。
還好混元教之亂波及甚廣,四方流民都聚集到了雲州城外,這給李悠提供了足夠的兵源,在按照戚繼光所傳授的選兵法仔細篩選數日後,大約三千名流民進入雲州團練大營,他們將在這裡接受嚴格的訓練,待到軍成之日,也就是混元教被徹底趕出雲州的時候了。
跟隨李悠回到雲州的老團練被分拆打散,和這些新兵混編在一起,這些老兵將擔任伍長什長、百將、千戶等軍官,負責引導這些新兵適應軍營生活,並開始自己出的訓練。
周伯符也從這些新兵中選了約莫一百來名身材高大、體格健碩的漢子補充道他的陌刀隊之中,現在在雲州平叛或許還用不着這樣大殺器,但他依舊記得當日在尉州城外和唐括部騎兵搏殺的場景,他總認爲將來還有繼續和他們過招的時候,到了那時黑衣黑甲的陌刀隊或許會成爲漠北諸部難以磨滅的噩夢。
和司馬錯一起站在校場的高臺上,看着這些剛剛換上軍裝的新兵,李悠露出一絲真誠的笑容,再有數月的功夫,等這些士兵練成的時候,在即就可以在雲州徹底站穩腳跟了,到時候把雲州和嘉州連成一片,再加上和他相互呼應的錢家,楊介夫等人在想要對付自己的也得好好掂量一番,或許,他們甚至不一定會有這個機會。
“眼下是咱們最關鍵的時候,萬萬馬虎不得,司馬先生可要把雲州這塊盯緊了啊。”所以容易出事的也就是新兵入營到最後成軍的這幾個月了,陸家難免要拼死掙扎一番,這些就要司馬錯和姚廣孝去解決了。
“君上放心。”司馬錯當年也曾經歷過商鞅變法,知道任何變革都會有反對派,不用李悠吩咐他都會做好相應的準備,而陸家已經被他當做黑冰臺變革後的第一個對手。
用黑冰臺來對付一個土財主,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陸彬謙將來縱是死了怕也能瞑目了;李悠忍不住有些想笑,不過如今司馬錯還在熟悉大魏的形勢,就讓他拿陸彬謙先練練手吧,對於他的能力李悠絲毫沒有懷疑,等他徹底融入大魏之後,黑冰臺會成爲所有敵人的夢魘。
正說話間,一名士兵匆匆走到司馬錯跟前,遞給他一張小紙條,司馬錯如今費力地分辨了半天才看懂上面的意思,將紙條遞給李悠,“君上,許先生已經到了城外十里,馬上就要回到雲州了。”
“許先生回來了?”許光趕往京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李悠雖然對他的武藝和江湖經驗都非常有信心,但是總歸還是有些擔心,聽到他回來自然心情大好,似乎太平郡主也跟他一起回來了,我得出去迎接一番。
安排好手邊的事情,李悠騎着朱龍馬帶着司馬錯和幾名親兵匆匆趕往城門外準備迎接許光和太平郡主一行人。
與此同時,幾名陸府家人也從雲州的另一座城門出城,分成幾波趕往不同的地點,有前往京城的,有前往陸彬謙昔日同僚所在的,當然這些人的行蹤也被有心人一一記下,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到司馬錯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