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是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天皇作爲名義上的首領,幕府掌管天下,各大名聽從幕府的命令掌控各自的領土,而武士則依附大名,用自己的武力效忠大名獲得俸祿,並對平民操有生殺大權,身爲最底層的平民只能忍受這些高級階層的壓迫和剝削。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不會反抗,就像中原的農民起義此起彼伏一樣,在倭國同樣有起兵反抗統治者的傳統,這一傳統在倭國又一個專有名詞稱之爲“一揆”,泛指百姓、土著、當地勢力人士等等非政府組織因某些目標而集結之團體,通常在歉收的時節,或者是人民苦於高利貸的剝削會發起暴動來要求取消年貢,或是要求借貸契約無效的德政令。
“一揆”也有許多種類,農民的鬥爭稱爲“土一揆”;在某一領國之內,以勢力強大的國人(武士)爲中心發起的暴動稱之爲“國一揆”,當然也少不了以宗教名義發起的暴動,就像白蓮教經常在中原鬧出動亂一樣,倭國也有同樣習慣引發混亂的宗教,那就是由淨土真宗本願寺派發展而來的一向宗,所謂的“一向一揆”就是以農民爲主的,包括有寺院僧侶和國人蔘加並參與領導的淨土真宗本願寺派信徒發動的武裝起義,其目標是奪取地方政權。
本願寺由1世法主親鸞開山之後,在8世法主蓮如的親自傳教之下,一向宗開始大範圍地進入民衆生活,煽動各地的教徒發起“一向一揆”,反對各地守護的在地統治,企圖建立起一個佛教的宗教國家。
因爲這些教徒有強大的宗教向心力,臨戰時捨命殺敵不顧生死,通常會給各地大名的軍隊造成極大的傷害,而此前倭國處於戰國時期,各地大名征戰不休,有些實力弱小的大名甚至還比不上本願寺勢力強大,所以“一向一揆”此起彼伏,他們最爲風光的時候還曾經以十萬到二十萬的兵力包圍了加賀守護富樫政親的高尾城,並將其攻破,政親自害,至此,加賀一國完全成爲“無主之國”,由有力的國人代表與中小地主身份的寺院住持聯合執政。
這種接連不斷的“一向一揆”終於引發了各地大名的不滿,一直到戰國末期,織田信長對本願寺發起了全面進攻,本願寺的十一代法主顯如光佐隨即號召全天下的一向宗教徒共同反抗織田信長,這場戰事一直持續了十年,最終方纔以本願寺的失敗而告終,織田信長一把火燒了石山本願寺以絕後患。
但是一向宗卻沒有因此而消亡,在織田信長與本能寺之變中死後,一向宗門主顯如與掌權的豐臣秀吉關係良好,得到了豐臣秀吉的支持在京都重建了本願寺,要說他們肯就此安定下來李悠是絕對不相信的。
如果想讓倭國更亂一些,那麼就要利用那些被盤剝的乾乾淨淨的農民,以及仍然幻想着建立地上佛國的一向宗,這些事讓鄭家軍的任何人去辦都不合適,不過李悠的虎符裡卻有一個極其擅長指揮農民作戰的將領——張獻忠。
能在明末那樣的亂世闖出諾大的聲望,張獻忠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就算是將他丟在現在的倭國,只要解決了溝通的問題,他也絕對能夠活下去,說不定還能做出一番事業來,給已經混亂不堪的倭國局勢在加上一把火。
考慮完畢,李悠在自己的軍帳中召喚出來了張獻忠,只見一道白光閃過,一名身長瘦而面微黃,須一尺六寸的男子出現在了李悠面前,他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大大咧咧的拱手道,“額就是張獻忠,你叫額來幹撒!”
“八大王請坐!”李悠並未因此而生出不快,帳中早已備下酒肉,他一邊讓張獻忠享用一邊說道,“此次勞煩八大王,乃是想八大王重操舊業!率領活不下去的流民去和那些當官的殺個痛快,不知道八大王有無興趣?”
“咱老子就喜歡殺那些當官的。”張獻忠一抹油嘴說道,“不過額提前說好,這些事額能辦,但是額不喜歡聽人指派,也不願意有人說額殺人太多,你要是不管額,額就去辦,你要是想讓額按照你的想法行事,那額還不如留在這喝酒吃肉。”
“哈哈,八大王多慮了,你就算殺得再厲害我也不在乎。”這又不是大明,張獻忠殺得越多李悠越開心,“不過此地並非中原,八大王恐怕尚不熟悉情況,我先找人給八大王說說當地的情況,教會八大王說當地的話,然後八大王纔好行事。”
“好說好說,既然不管我就行。”張獻忠應了下來,“不管是在那兒,只要有把老百姓逼得活不下去的狗官,咱老子就能混出一番名堂來。”
“眼下倭國各路大名征戰不休,爲了籌集軍糧、湊夠兵力,早就將百姓折騰的苦不堪言了,而且還有一些和白蓮教差相彷彿的教派暗中行事,整個倭國的形勢就好比烈日下的稻草堆一般,只要一粒小小的火星就能引起沖天大火。”現在倭國百姓的生活比起明末的中原來,恐怕也是差不了多少,張獻忠到這裡當有用武之地。
隨即李悠從鄭家軍中找了一些通曉倭國話,熟悉倭國形式的人手對張獻忠展開了培訓,這些人也將成爲張獻忠起家的班底,跟隨他一起將倭國鬧個天昏地暗。
就在東軍一切準備就緒,德川秀忠率軍開往大阪的時候,張獻忠也做好了準備,帶着這些鄭家軍的人手從李悠的軍營之中消失了,或許不久之後倭國就會徹底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