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金礦其實也只是一筆普通的生意而已, 仔細想想看其中的成本以及最終的所得, 如果運氣不夠好,標到的是一個極差極差的礦脈, 只怕再懂得經營也是回天乏術,需要認虧離場。但第一回有機會正大光明經營金礦,哪一個人不是被金光晃花了眼睛!畢竟那是錢, 是黃金, 不是別的呀!

禎娘看着眼前客似雲來的盛景,旁邊有個新提拔的鄒掌櫃, 他是禎娘以後打理金礦的人選。見狀便道:“東家,您也不消多看, 這一回數得着的人家該來都來了。不要說一般場合了,就是各家買債券的時候也沒有湊的這樣齊的!”

禎娘雖然理解其中的意思, 卻最終依舊是搖着頭道:“再是不解的,按照他們自己生意的體量, 其實這也就是一個一般的生意罷了。這個排場擺出來, 倒不像了,像是,像是那等動輒牽涉國計民生的!”

禎娘說是這樣說,卻沒有再往下的意思。一會兒看到樓下面入口處的衝突皺了皺眉頭,小聲與鄒掌櫃的道:“你去下面說,就說把銀票也算在能支付非的裡頭,再找幾個看銀票厲害的,可別着了道了至於旁的, 再不許改了。”

鄒掌櫃點點頭,照着禎孃的囑託下樓去擺平這一起子騷亂了。只是這樣一來底下的衆位客人又有話說了,後頭鑽出來一個高大白胖的揚州商人,當即就道:“突然說銀票可以,這是什麼道理?咱們這些沒準備的不久差了一步?不行,這樣的話就該準了欠單。”

這時候鄒掌櫃臉都黑了,不過他能在禎娘手底下做到掌櫃的位置,那也不是吃素的,怎麼可能因爲這一點小事就沒了主意。也不氣弱雖然他們一個是富商,一個只是替人經營的掌櫃,但鄒掌櫃又不是靠着他吃飯的。

立即肅着臉色道:“沒有這個道理!我們大人之所以如今同意使上銀票,不過是看到各位籌集的銀錢大多不夠。若是按着現如今所有算賬,只怕有礙於朝廷應得。如果是這樣,銀票也就罷了,欠單算什麼?難道朝廷還管着幫你們討賬不成?”

禎娘在上頭點點頭,甚是滿意,剛剛從瓊州趕過來的劉文惠見狀道:“這位鄒掌櫃倒是一個拿的住的,既有面子又有裡子,說大義他有大義,說私人強橫也有私人強橫。無論對家是何等樣子的,都敵不過他。”

這句話就說對了,那些心懷國家或者心裡有鬼的,聽到鄒掌櫃說‘礙於朝廷應得’當然就收聲了。前者當然不願意國家的金礦被賤賣,以至於朝廷賺不到錢,後者則是心虛。

而不屬於這兩者的,理直氣壯講求實際的,他們更好收拾。他們這樣的人信奉‘客隨主便’‘強者爲王’,在他們看來,競標會是呂宋總督衙門的做的,其中又有東南大豪商周夫人的影子,這個場合自然是人家說什就是什麼了。鄒掌櫃只要不弱了聲氣,他們當然無話!

禎娘聽到劉文惠的點評,只是嗤笑了一聲,道:“你知道鄒掌櫃他是什麼出身?人家十三歲在礦上做賬房的學徒,如今已經二十多年了。論起在商場上的資歷,比你還強呢,怎麼到你點評人家了?”

雖然被禎娘這樣碰頭‘教訓’了一頓,劉文惠卻是滿不在乎的,只是笑着道:“那就難怪了,我見鄒掌櫃他是在恰到好處的很。實在是像那些做老了這個行當的人物,一言一行都是恰到好處!”

兩人正閒聊當中,有意於金礦的豪客都已經進場了。禎娘雖然是主人,但是在這個場合,她同時也是一個競標人,而且競標人這個身份要比主人這個身份適宜地多。因此最後她與劉文惠又說了幾句話,她就往競標的大廳去了。

禎娘施施然入了場,只等競標正式開始。這時候衆生百態,倒是很有幾個都偷眼看着禎娘禎娘雖然沒有與所有人明說自己中意那幾個礦脈,但還是很有幾個似是而非的留言放出來,表明了她的傾向。

而這些放出的留言麼,可以說是半真半假。這其中的緣故。禎娘又不傻,怎麼會把自家看中的礦脈一股腦地都告訴人。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她這裡‘知無不言’,卻不曉得人家是不是真和她‘言無不盡’呢!

但她又要放出一些消息,一個是爲了讓大家都知道,好讓有眼色的都避開。這當然是有效果的,好一些人都自動退讓,確實省了不少事兒。另一個原因就頗爲微妙了,正是爲了試一試哪些人會不會偏不‘知情識趣’,就是要禎娘看中的那些。

這樣選的人,要麼就是蠢笨遲鈍的,他們是真的看不出禎娘看中什麼和他們競標有什麼關係。要麼就是明明聰明,已經看出來了,卻故意這樣做。或許他們覺得禎娘也沒能給他們什麼大恩惠,今後來看也沒有什麼地方需要禎娘及總督大人照拂,於是禁不住誘惑,這就對禎娘看中的報了一個極高的價兒。

對於這些禎娘只是笑着搖了搖頭,順手改了改自己的競標書凡是自己喜歡的礦脈,若是有人比自己的出價高,她就調高自己的開價。看起來可是相當無恥了,但是她依舊自得。做生意大到她這地步,那就要把心放在胳肢窩裡,想要處處光明正大?那還真是做夢了!

對於這程度上的‘佔便宜’,禎娘並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於是等到稍晚時候開標書,一個個礦脈地公佈結果,她想要的當然是全中了。同時也沒人說得出什麼,畢竟人人心中有本賬,她確實比競爭的人都要來的開價高。

至於說她是如何做到比競爭者高的,這種事情誰會追究?她只要講了應該講的規矩,吃相過得去就可以了。正當她辦事如同包青天一樣,那就先看看自己若有她的便利,又是什麼嘴臉罷!事情就是這樣,自家半斤八兩,哪有臉面跳出來要求別個!

當然,禎娘還是有些講究的。即使是完全沒人和她競爭的礦脈,她也不是拿了一個底價敷衍,而是照着大家普遍的一個水準,上浮了一部分成爲競標價。這是她自己的決定,也是讓看到的人覺得好看。

在看中的金礦終於到手之後,禎娘和鄒掌櫃幾個人開了一個碰頭會。一起的,除了鄒掌櫃是掌櫃的這個級別,就是劉文惠,和本來執掌興業錢莊半數產業的李在業了。可別忘了,當初禎娘對興業錢莊的野心,可遠遠不只是如今這樣。

她當時想要的興業錢莊是能夠自印小額紙鈔的錢莊,但是想要自印小額紙鈔並不是一句話兩句話的事情。那真是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只有資本雄厚運作得力了,這才能具有相當的信用。不然印出來的紙鈔根本不會有人願意使,那不就是廢紙了?

同時還要做好朝廷的路子,印紙鈔這種事,之前只有朝廷自己做寶鈔。雖然禎娘只做小額,至少最開始的時候只做小額,但紙鈔就是紙鈔!與朝廷沒有理好關係,想要做這個真是萬萬不能的!

而朝廷的關係禎娘一直在做,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着急的。只有自己的那些事,真要一點一點準備起來,其中就包括了這黃金爲了提高籌碼,她是打算用真金白銀做準備金的。只要是手持興業錢莊紙鈔的,能夠隨時兌換等值金銀。只有達到這個承諾,興業錢莊才能真的讓老百姓放心信任,使用紙鈔。

這纔是禎娘如此另眼相看這些黃金礦脈的緣故,沒得這些礦脈她根本不能入黃金開採的行當,而不入這個行當,靠着平常生意收入,想要積累出足夠量的黃金做準備金,那簡直是天方夜譚了。

這些礦藏的產出當然也不夠禎娘做準備金,但是隻要有這些礦藏,她本身就是一個金礦主了,想要再獲得黃金就會有自己的門路。比之之前無頭蒼蠅的境況,真不知道輕鬆到哪裡去了!

李在業本來是一直在研究這一回競標會各家標得金礦的情形,見禎娘過來,這才道:“出乎意料啊出乎意料,各家開的價兒倒是比之前預料的普遍高了一些。話說回來,場面是因此熱鬧了,最後能就算能回本也賺不到多少了罷!”

禎娘原先的‘不懂’也是和李在業一般的,不過倒是最後她倒成了那個能開導人的。哂笑道:“這有什麼?只不過是第一批被黃金晃花了眼的罷了。雖然內心未必不知道金礦賺錢和其他生意沒什麼區別,可真要去對待,真能等閒視之?那可是黃金啊黃金!”

這一點大家都是認同的,李在業也不是不懂,只是順口感慨而已。聽到禎孃的話,也就不再糾結了,轉而道:“也是這樣,不過這裡就恭喜東家了,到底是得償所願。也是這裡爲起點,咱們興業紙鈔的計劃總算開始落到實處了。”

別看禎娘到手她看中的礦脈有自己的依仗,是十拿九穩,這時候說恭喜似乎有些拍馬屁的嫌疑。但是東家和掌櫃到底是僱傭關係,東家做成了再簡單的事情,恭賀一兩句怎麼了?禮多人不怪的道理難道還要再教?

更何況李在業確實有一樣說的不錯,之前興業紙鈔的事情計劃地再久,考慮地再多,這其實也是把那些準備和考慮落到實處的第一步。光是這一點就意義重大,李在業恭賀起來確實沒什麼問題。

禎娘也沒有矯情,坦然受了這些恭賀。然後和這些心腹又再次計較了一番今後興業紙鈔的事情,一邊說還一邊把重點要點記下來,免得日後忘記。不過這件事其實不是這一天禎娘同衆人要商量的事情或者說,興業紙鈔再重要,那也是日後的事情了,至少今天的正戲不是這個。

禎娘把之前記下的東西收檢起來,對平常整理文書的丫頭蘭澤道:“把這些收在我書案底下了暗抽屜裡,順序可不許錯亂了!”

細細叮囑之後這才轉而與諸位掌櫃夥計指着外頭一些還沒有散去的商人道:“今日叫特意叫大家來其實並不是爲了金礦的事兒,興業紙鈔的事情再重要,如今也不過是一個開始,沒得這樣勞師動衆的。事有輕重緩急,論起來這件事纔是最重最急的。”

說着就解釋道:“如今的呂宋可以說是百廢待興,凡是有眼光的就該知道,這時候就是最好賺錢的了。只是一個是有些人眼光欠缺,當然也可能是他們自己沒得膽子到這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生意。”

呂宋百廢待興是真的,朝廷和主管這邊的周世澤都捨得往裡頭投錢,這樣的情勢誰不知道走這邊的路子是好生意。有本錢來而又不來的,無外乎兩個理由,要麼是眼光不行,這個只是少數,他們就算自己不行,那也是手底下有許多‘參謀’的!最多的大概就是對未知市場的恐懼了。

說實話,這也就是沒被逼到那個份上。他們現在是做之前的生意,也能舒舒服服的,所以纔會畏懼到呂宋這邊做生意。不然真是山窮水盡,不管多畏懼這邊,那也是要硬着頭皮上的。

禎娘感嘆過一回這種情況,然後就接着道:“另一種倒是有眼光有膽識,趕在別人之前就過來這邊了。只是這些人也沒有組織起來,來呂宋的生意也是各家自己理會,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在我這裡看就未免太低效了一些。”

幾個掌櫃的互相看了一眼,知道這纔是禎孃的真正目的。之前說的那些就算是確有其事也不是禎娘這個位置會管能管的,只有如今這一項,顯然是有的放矢。考慮到周大人如今所在的位置,已經呼之欲出,不用再做思考了。

禎娘讓人把東西擡上來,衆人伸長了脖子去看,原來是一幅繪製的十分精細的呂宋大地圖。地圖擡進來之後就被小心地掛在了正在用於談話的書房的一面空牆上,顯然是早有準備的。

不只是這一張大地圖而已,之後又有丫頭捧着紙捲上來,每位掌櫃的身前都放了一份。他們自己展開來才曉得,這也是一份呂宋地圖,大概是用了現在掛在牆上的那一幅作爲藍本。除了大小上小一些,沒得那麼精細之外,分佈、相對位置這些,真是一毫不差。

禎娘這時候已經站在了那副大地圖前,指着它道:“這一樣圖是剛剛纔出來的,也是如今最新最精確的。印製下來,似我這裡這一幅的只有三幅,其中一幅就是這個了,還有一幅讓總督大人釘在他的衙門,這就佔了兩幅了。你們手上的也是以這個爲藍本出出來的,如今呂宋的官吏該是人手一張了。”

禎娘又拍拍手道:“發這個下來也是爲了大家能想的更清楚更直觀如今我們總督大人是要治理這呂宋了。他是一個公事上認真的,我自然是支持他,同時也確實能在這上頭做文章,做些好生意來。”

朝廷前些日子下達了明文,已經把呂宋大致分作了五個大區。其中有馬尼拉所在的呂宋島。這也是整個呂宋最重要的大區,銅料和黃金大量分佈,優良的歷史港口存在,總督也是坐鎮這裡直接管轄,這當然就和其他幾個區不同了。

另外還有棉蘭老島也是自成一個區的,這是呂宋除了呂宋島之外又一個大島,至於其餘的島嶼也就是是一些碎玉一般的小島了。而這些碎玉一般的小島,按照所在的位置,被圈成了其他的三個區。

禎娘指着地圖的標識道:“大家自可以把自家金礦所在的礦區標紅,另外之前就已經拿下的小島也可以標上,這是以後甘蔗種植園和榨糖廠所在的地方。咱們將來會有許多生意,但是現在這些就是咱們的基本盤了。”

圍繞這個禎娘說了很多,最終道:“說起來將來最重要的還是呂宋島這邊,只要這邊站穩了腳跟,那就是整個呂宋都在腳下了。你們也是知道的,只怕在不懂行的人眼裡,呂宋也只分了兩個地方,一個是呂宋島,另一個是呂宋島之外。呂宋島這邊倒是還受着漢家文化感染,算是個講的通道理的地方。真到了呂宋島之外,天知道會遇到些什麼事兒!”

雖然禎娘以及一些明白人都知道事實不是這樣的,但有的時候事實並不是那樣重要的,或者說大多數人認定的事實比真正的事實要重要。就譬如說這個關於呂宋的認知,這樣的認知擺在這裡,大家無論是哪一個定然都是更願意在呂宋島這個大區籌劃生意的。

長此以往,呂宋島這一區將來與其他幾個區差距越來越大是必然的。而且這會形成一個循環,最終朝着不可逆的情形走去而差距的拉大勢必會使呂宋島的回報更高,這也是循環的一部分。

總而言之,同樣是在呂宋花錢做事。有的地方是一百兩銀子能回報二百兩甚至三百兩,而有的地方卻只能回報五十兩。該怎麼選,只怕是個人都知道了。正如禎娘以前常和掌櫃夥計們感嘆的那樣,生意始終是生意呢!

這一場碰頭會下來,禎娘所有在呂宋的人手都知道該如何去做了。按照她的意思,現在是要把那些零零散散來呂宋發財的商戶組織起來,形成行會一樣,共同進退。這樣當然能夠提高效率,減少重複,調節資源。

但是針無兩頭利,哪裡能有事事都佔住十全十美的。劉文惠知道禎孃的打算之後就道:“東家這主意固然沒得問題,統合起來自然是以東家馬首是瞻,以後什麼事不能成?只是一定有些人的利益是受損的,人家只怕不能心甘情願接受。”

也就是了解自家東家的品性,不然劉文惠根本問不出這樣的話來禎娘當然不是什麼聖人,但是她自忖不是那等剛剛起家的,也不是那等路途艱難的。所以在商路上她向來不屬於那類‘不講究’的。

呂宋是實打實的禎孃的地盤,說是鐵打的江山也不爲過。在這塊地上,不說她能呼風喚雨,整頓個把不配合的商戶還是不成問題的。只要她手腕得當,也沒有趕盡殺絕的愛好,根本不會有人置喙一句話。

但禎娘不是那樣人,也不會做那樣事,這是劉文惠猜測的,實際上他也猜對了。禎娘聽過他的話之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掃了一眼在場所有心腹,半晌沒有說一個字。

然後就道:“這是什麼問題?我雖不是什麼壞人,這點子決斷還是有的我當然會不做出什麼不講究的事情來。你也不用試探了,我心裡已經有了底!到時候真有你說的那樣心不甘情不願的......”

禎娘在這裡停頓了一下,不是爲了思索考慮,只是她故意的而已。直到所有人把目光投注過來才接着道:“真有那樣心不甘情不願的,也不比多說什麼,我不是會在這裡小肚雞腸使絆子的人。只是生意啊,還是要有競爭的好,到時候有做一樣生意的店號做的比他們好,那也怪不得別人了。”

做生意都是有競爭的,當然,幾乎所有人都不喜歡競爭,包括禎娘,不然她爲什麼喜歡做獨門生意?如今呂宋市場廣大百廢待興,而肯做先鋒來呂宋的人還不多。這時候做呂宋生意不只是賺錢,而且簡單,並沒有什麼壓力。

但是真有競爭對手來,擠到了自己,即使那是禎娘安排來的,也並沒有什麼好說的商場上的競爭已經正大光明和理所應當到了這個地步,如果還有話說,那就乾脆別再商場上混了,這裡可不適合這樣的人。

至於怎麼恰恰好有這樣的對手出現,禎娘短促地笑了一聲:“不是心不甘情不願麼,我又不會做那等強逼着人的事情。只是有人不甘願,也有的是人甘願。天底下買賣人多了去了,難不成沒有張屠戶就只能吃帶毛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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