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沒有機會,跟你說一聲再見,因爲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你……。”
在我正琢磨我這同行到底是太過老謀深算,還是已經精神分裂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隨手拿起來一看,頓時傻了眼,路安昕,好像到醫院之後我就忘記給她回短信了。
瞅了一眼仍然帶着愧疚的張忠國三人,我轉身小跑到走廊盡頭的窗戶邊兒,按了接聽鍵,放輕了語氣道:“喂,安昕。”
“蘇然,你幹啥去了,我打了你十幾個電話,全是無法接通,你老實交代,你到底幹啥去了,信號那麼差,還是故意關機!?”
在我話音剛落,安昕這怒氣衝衝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但很容易就能聽得出那怒意中帶着的焦急和擔憂,聽到她的聲音,我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去了趟郊區,剛回來路上可能車速太快,信號跑得太慢跟不上,你擔心我啊?”我笑着輕聲說道。
“誰擔心你!還信號跟不上,你是比衛星還快啊!?”她一聲嬌嗔,旋即用命令的語氣說道:“蘇然,明天早上九點,來我們學校正門口接我,不許遲到。”
“好。”我想都沒想就張口答應了,只是說出來後纔想了起來,今天晚上還不知道會遇上什麼,心裡頓時苦澀了起來,但嘴上卻依然語氣輕鬆,“那你想好了沒有,明天咱上哪玩去?”
“你來了再告訴你。”她略帶調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這熟悉的語氣,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她說這話時的表情,真好。
“好。”我扭頭看了看張忠國三人,苦笑着又開了口:“那你吃完飯早點兒睡,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嗯吶,不許遲到哦。”她聲音裡的甜意直接傳進了我心裡,柔柔的,暖暖的,停了有個幾秒,又輕聲說道:“我要做面膜,不說啦。”
“好。”
我同樣笑着說道,只是剛說完我的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毫無預兆。安昕在我說完後便掛了電話,柔柔的笑聲似乎還在我耳邊,可我卻站在窗前任冷風吹面,幾乎滿腦子都在想剛纔我心臟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爲有着靈竅,我的直覺比一般人要準的多,這麼突然的一下,一定有什麼原因,很可能是因爲安昕,想着我把手機裝進了口袋裡,開始想着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有什麼是和安昕有關的。
似乎是因爲關心則亂,我站在窗邊兒回想了一遍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感覺每一件事好像都或多或許能跟她扯上點兒關係,這一想最讓我擔心的卻是趙茵茵和那個不知名的鬼王,我很怕他們因爲我而盯上她。說真的,只要一想到這些,我就一陣陣的心慌,生怕這些事情真的發生,畢竟能成爲鬼王這種存在,他們手上的鮮血必不會少,殺個人什麼的,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順手的事兒。
嘆了口氣,我再次看向了那道病房門,說實話,我突然間有些後悔管這趟子事了,因爲如果這真的是一個圈套,我下午不跟張忠國來醫院,那說不定這個珠子就不會被那人扎破,最少不會到現在這種我不去管就一定會出事的地步。想着我朝他們三個走了過去,現在時間還早,想把這個珠子帶出醫院,最少要到夜裡十點之後,還得走安全通道。
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走過去朝張忠國說道:“張叔,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回來。”
張忠國一聽,頓時有些急了起來,趕忙伸手拉住我說道:“蘇然,上哪啊?遠的話我開車送你。”
“不用了,就在附近。”說着我輕輕推開了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說實話我現在真沒啥心情跟他客套了,我還太嫩,跟這種太過複雜的人相處,真的太累。
劉向陽看着我趕緊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塞進了我手裡,賠着笑臉對我道:“蘇然,這是我的名片,一會兒你要是走的遠了,給我打個電話,我們去接你。“
在他把名片塞到我手裡時,我其實挺想扔出去的,但是想了想還是裝進了口袋裡,倒不是真想和他有什麼聯繫,只是我常告訴自己,不要在自己生氣或者衝動的時候做決定。我把這張名片收下之後,他們便沒有再攔我,跟我客套地又說了兩句後,我轉身往電梯方向走了去,不管怎麼說,我得先去把明天送安昕的禮物給買過來。
乘着電梯下到了一樓後,我照着醫院的指示路標往外走,這家醫院確實跟我判斷的差不多,並沒有多少病人,也可能剛過完年,正月裡只要不是急症,沒多少人會往醫院跑。
我這人有個習慣,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總會先觀察一下週圍,倒不是別的原因,而是我有些路癡。走到這家醫院門外的時候,我習慣性地看着周圍打量了一番,本想看看這家醫院的附近都有些什麼建築,可是這一看,卻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在我左邊的角落裡晃動了一下,因爲有些黑暗我並沒有看清,但隱約間那裡像是藏着個人。
是我太敏感了麼?這是我今天第二次有這樣的疑問,中午的時候在籃球場也是這種感覺。
我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個角落,生怕一個沒留意讓躲在那裡的人跑掉。就這麼的我小心翼翼地往那邊走着,右手拿着沒打開的狼眼手電準備當板磚使,左手指間夾着五雷天罡咒符,以防躲在那裡的是個鬼物。或許我的腳步太輕沒有發出什麼聲響,在我走到這個角落的時候,果然看到了一個身影,此時背對着我,貼着裡面那道牆站着。
好啊,還掩耳盜鈴,背對着我就當我看不見啊!
看到這身影我頓時怒了起來,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很多事,小樣兒,讓老子逮住了吧!想着我掄起右手上的狼眼手電,就朝他腦袋上砸了去。
“咣!”
“啊!~”
隨着我右手的落下,在我身前的這男人一聲慘叫,在我的冷笑中,他猛得將頭轉了過來,晃着腦袋眼神卻跟我對了上,過了幾秒一道憤怒中又帶着些委屈地吼聲,差點將我耳朵震聾掉。
“特麼的,老子不就是沒忍住隨地小便了一次麼!至不至於往我後腦勺拍板磚!”
“小便?”
我一愣,抽動了兩下鼻子聞到了某種廁所裡常常能聞得到的味道,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我靠,打錯人了。但這種時候,我絕不能馬上道歉,不然會被反抽回來的,腦中一轉,我頓時道德感爆棚,同樣怒道:“誰讓你在醫院旁邊大小便的!看在你這認錯態度不錯的份上,罰款單就不開了,趕緊走。”
說着我還揮了揮夾在指間的五雷天咒罡符,這漆黑一片的角落裡,藉着不遠處窗戶裡那一點兒燈光,他估計也就能勉強看着我手裡的這是張紙,所以聽了我的話,他頓時慫了下來,提上了褲子轉身繞過我往外走去,邊走還邊回頭看了我一眼,輕聲嘀咕道:“媽/的,保潔員不都是大媽麼?”
我面色一怔,趕忙把符咒和手電裝回到兜裡,低着頭快步往馬路邊走去,生怕這人再追回來。只是走了幾步,我下意識地想回頭看看他有沒有發現不對,可這一回頭,我卻又像是看到了一道影子在我回頭的瞬間,縮回到了醫院右側的小門裡。
又有人在偷窺我?
但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我否認了,輕嘆了口氣我繼續往路邊走了去,看來今天我的神經確實緊張過度了。
六點鐘這個時間,很尷尬,說是晚上有點早,說是下午卻已經過了,就像我們九零年的這一批人一樣,八零後覺得我們太非主流,沒有同共語言,而九一年之後的覺得我們思想不夠潮,像八零後,以至於我們卡在中間,不上不下。
這家醫院的位置還算不錯,在西環附近,這個時間正遇下班流,路上有着不少人。我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走着,遇到禮品店首飾店就進去看一看,但過不了多久就會再空着手出來,因爲我根本想不出來安昕到底喜歡什麼,她從小到大過生日,沒一次我送的東西是她非常中意的。
唉,送禮物比抓鬼難多了。
算了,明天帶着出去讓她自己挑吧,在走完這條長街之後,我在筋疲力盡之下做了這個決定,因爲腦子裡被百鬼聚魂珠和那個坑同行的貨整得亂糟糟,以至於我看什麼東西都覺得不怎麼樣。往回走的路上我隨便進了家店吃了碗刀削麪,便朝着那家醫院開始想着晚上的計劃,也不知道符咒夠不夠用。
一路沒停,不到十五分鐘我又走回了這家醫院,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要八點了,這一趟出去了將近兩個小時,也不知道劉雨詩病房裡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我現在只希望那些鬼魂不要打起來,誤傷到劉雨詩。
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再次四處打量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後,才往裡走去,乘着一樓的電梯上樓。到五樓的時候,我的靈覺明顯感覺到了異常,把靈力裹上雙眼後,我趕忙往劉雨詩的病房趕了去,這事情的發展明顯在我的預料之外,或者說我太低估了這百鬼聚魂珠對鬼魂的吸引力,這才短短的兩個小時,連這五層的走廊裡,都多了不少遊魂,他們的目的很明確,都正往劉雨詩的病房飄着。
“怎麼回事?”我衝到劉雨詩病房門前,衝着面色蒼白雙眼已經變得血紅的張忠國失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