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你爸號稱洛陽老火爐,這點涼氣兒算啥,想當年你爸三九天還光膀子吶,走,回去吧,你媽特地給你包了餃子。”我爸明顯是喝了一點酒,說話都有些大舌頭,在我的摻扶下站起來後,又搭着我肩膀往家走。
聽了我爸的話,我頓時又有點鬱悶,不知道我爸媽是從哪裡得出來的結論,會覺得我愛吃餃子,每次回來都非得包大幾十個給我準備着,可實際上我真不愛吃那個。
“對啦,兒子,考試考得咋樣兒啊?”我爸感覺好像還沒習慣我去上大學了一般,像初高中時候一樣,習慣性問了我一句。
“不知道,成績還沒出來。”聽他這麼問,我突然間有點心虛,因爲我也確實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從老鄭頭那數千個小人裡,找對了幾個。
“嗯,好好學習,纔對得起毛**。”我爸果然又是習慣性地說出來了這句無厘頭的話。
“行行,知道了,我奶他們來了不?”我趕緊岔開了話題,有些無語。
“你奶晚會兒來,去你周伯伯家禱告了,你周伯伯他哥死了。”我爸這話說出來聽着挺平淡的,沒聽出來什麼特悲傷的語氣,看來跟我家關係並不是太親近,不過直到推開家門,我也沒想明白,那個跟我們家不太熟悉,但消息傳的又這麼快的周伯伯家,到底是在哪,他哥又是誰。
晚上和我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差不多,吃了飯我就跑屋裡開了電腦,肩膀受傷了好幾天,都沒怎麼碰的2D遊戲,不知道上面的那些MM想我了沒有。
一上線,就有條信息發了過來,順手快捷鍵按下打開一看,頓時傻眼了,“恭喜您和全世界最帥成爲本服務器第1748對夫妻。”
全世界最帥?我看到這個名字一愣,趕緊關掉聊天框後再看遊戲裡那個小人名字上面的稱謂,全世界最帥的娘子!?
靠啊!
強子這個自戀貨,要不要這麼整我!這消息的推送時間居然是今天早上7點多,我還在睡覺的時候他就爬起來上我號強迫性和我成爲了夫妻。你妹啊!不說別的,就說再讓那個什麼葉微微知道了,我大學裡豈不是要年年過單身節吃狗糧!?
只是哪怕我再憤慨,可打開好友一看,他們三個人都沒在線,應該是還沒有到家。
我們寢室裡的四個人,我回家的時間是最短的,我回家的時間加上老竇回家用的時間乘以二,是強子回家路上要用的時間;強子的時間再乘以二,是白毛回家的時間。也就是說我要明天才見的到老竇上線,後天才見的到強子上線,大後天晚上才能見到白毛,可是,我現在的怒火要上哪發泄去!
“我怕我沒有機會,跟你說一聲再見……。”正煩躁間,放在鼠標邊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聽到這個聲音,我不知怎麼的有些煩躁,響了五六聲我才忍不住把眼從屏幕上移開,拿起來手機看了一眼。
張家偉?這娘炮找我幹啥?
“喂,偉子。”我挺詫異接了起來,他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
“蘇然,回來了不?”張家偉那叼毛的娘娘腔,依然這麼滲人心脾,才聽了這麼一句,就讓我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嗯,剛到家。”
“明天出來吃飯唄,差不多咱班同學都回來了,上外面聚聚。”
“行啊,都誰,去哪?”
“順天肥牛城吧。”
“行,明兒啥時候?”
“下午5點吧,咱火鍋店裡見。”
“行。”
這貨是我高中的學校,每次跟他通電話,我基本上每次都把話簡短了說。我這個同學的特點就是,說話喜歡跑題,跑題之後越跑越遠,最後忘記最開始自己說的啥,我還得再去提醒他,然後再說主要的事情,不過電話裡明顯是要好多的,畢竟我手機是漫遊……。
在遊戲裡的時間過的也挺快,我忍着肩膀上的不適邊和妹子聊天,邊帶隊抓鬼,抓鬼是個任務,可以掙經驗掙錢。奈何大家都是小號,遊戲裡掙錢相當不容易,經常性做這個任務都純靠着心電感應找出逃在外的各種鬼。
我的運氣還不錯,每個鬼的座標都推算的差不多,以至於隊裡的倆女號都加了我好友,和我撒着嬌,讓我下次抓鬼記得喊她們來免費坐車,不過很快,我就果斷把其中一個踢出了隊伍。
因爲他原話是這麼說的:“姐姐,你好漂亮呀,下次抓鬼鬼可不可以叫上我呀,偷偷告訴你,其實我是個帥到掉渣的大帥哥。”
“切,還抓鬼鬼,帥到掉渣,自己慢慢站着掉渣去吧,傻X。”我憤然的唸叨了句,把隊帶到皇宮門口凍了雙,直接離開隊伍下線。
話說想在遊戲裡想遇到個女的,跟買彩票中獎差不多,偶爾能中個五塊錢的恐龍妹,運氣再好點可能能遇到個長的還行腦子不行的十塊錢腦*殘女,至於二百塊錢以上的那種精品型美女,基本都只能在論壇上才能看的到。
關了遊戲後心情上好了不少,雖然還是有些鬱悶,但總歸來說,已經不似中午那會憋了一肚子氣。
此時跟據我家客廳裡那嘈雜的聲音,初步推斷我爹媽倆人又在外面搶電視看。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家庭都是這樣,我爸這人特愛看打仗片,特別是那種演抗日戰爭的那種電視劇,每次看他都激動的不行,嘴裡還跟着喊:“打死你個小**。”之類的。可我媽正好相反,喜歡看泰劇,那種嘰嘰歪歪,愛到要死要活的肥皂劇,所以這倆人經常因爲搶電視吵起來架。
“蘇然,出來吃水果。”不過很快,我媽就在客廳扯着嗓門,在那“biu”“biu”“轟”的槍林炮雨中衝我吶喊着,生怕聲音小了我聽不着。
“哦。”我趕緊應了一聲,起身往外走,不過剛拉住門把手,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我屋裡雖說開着暖氣,但因爲窗戶朝北,所以一直都挺冷的,但絕沒有像這會一樣,冷的跟站到冰櫃裡似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幫我找找她。”
“她是我的女朋友,只是我好久好久都沒有見到她了。”
果然,雖然才一個星期不到,但已經讓我熟悉到家的聲音又在我背後響了起來,那悲傷的情緒在我家裡蔓延着,不過這會兒跟平時不太一樣的是,他多了一股怨氣。
“打死他們,對,嗚,打,打。”客廳裡的我爸媽也受了這貨的影響,這會我爸看個打仗片跟我媽看肥皂劇差不多,聽着快哭了都。
“行,行,幫你找,放心吧。”我一看這情況不對勁兒,趕緊點點頭讓他趕緊滾蛋,老竇他們就算了,我爹媽可不能讓他這麼禍害嘍。
“好,謝謝你,我回鄭州了。”這柳晨風緩緩飄出我房間之前,還跟我交待了一句,這給我的感覺像是讓我別擔心他。
回鄭州?
靠啊,敢情這哥們兒是天一黑就從鄭州出發,一路地奔兒過來找的我,可是他怎麼找到我的,我就納悶了,難道在他身上裝了GPS可以隨時定我的位?
想到這些,我隨手打開窗戶,趴在窗臺上看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想笑,可這一幕又讓我想起來了高三時候的班主任,她教我們一句話,不管什麼事情,只要你堅持下去,就總會有收穫。
就像此時靠着飄從鄭州跑到洛陽的柳晨風,從五點多天黑到現在快十點,我不知道他用了多久才找到我,但他跑了這麼遠的路,卻只是爲了再提醒我一遍,別忘記要幫他找人。
看着他的背影再想想這些,也是挺心酸的,只是我現在在洛陽,趙茵茵又不是洛陽人,就算我想幫也要等回學校再說了。
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依然有些惆悵,不知道這樣的人生前是什麼樣子?正想着,“然啊,都說了叫你出來吃水果了,你又趴窗臺上吹冷風,不嫌冷啊,趕緊關上過來。”我媽直接推門進來,瞅着我這模樣,又開始了唸叨。
“行行行。”我趕緊應着把窗戶關了上,順便說一句,有兩種女人你最好永遠不要和她們有爭執,一種是你媽,有種是老婆,因爲不管哪一種,都不會好受。
出去一看,我爸還拿着紙在抹眼淚,我嘆了口氣再看電視,裡面這會兒放着的明明是亮劍,就算除去柳晨風不說,他是從哪找到淚點的?
不過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問比較好,我爸很容易和別人較勁兒的,哪怕是對個電視劇結局的猜測,但坐在客廳裡看他倆鬥嘴,也是件挺搞笑的事情。
晚上就這麼的過去了,半睡半迷糊間,我居然還在比對,家裡比宿舍舒服太多了,除去牀比宿舍的大了一半還軟和了不少外,單是沒有了老竇的磨牙聲,白毛那些無厘頭的夢話,強子連做着夢都能翻身起來做倆俯臥撐再睡,家裡特麼太好了。
第二天一覺醒來,已經中午了,爹媽都又上班去了,留我一個人在家裡,他倆現在一個單位,自從我上了大學之後,他倆嫌麻煩,乾脆中午都不回來吃了,直接在單位帶個小電磁爐直接下面條。
我又墨跡了半天伸了個懶腰靠在牀頭板上,拿着手機打算看會小說提提神,纔看了兩章我家大門就響了,然後一陣我相當熟悉的腳步聲,朝我房間走過來了。
“然啊,起了木有?”我奶奶小心地推開了門,走了進來,看着坐在牀上的我,笑的合不攏嘴。
“啊,剛醒一會兒。”我把手機往枕頭邊一扔,看着走到我跟前這個,一直瞅着我傻樂的老太太,她怎麼也學我媽,跑去把頭髮燙的這麼卷。
我奶奶跟我對視一眼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估計是纔想起來她來目的,嘆了口氣往我牀邊一坐,“對了,一會兒咱吃酒席去,你那邊兒周伯伯他哥昨天沒了,今天在白雲樓待客,你爸媽沒空,咱倆去。”
“啊,行,周伯伯到底是誰啊?完了他哥又是誰啊?”我挺納悶的,昨天晚上我爸跟我說過,但我怎麼都沒想起那個周伯伯是誰,更別提他哥了。
“你不知道?就是俺們家那排一直走到頭的那家,他閨女叫小婕,你小時候還老愛跟她一起玩那個。”我奶奶估計是看我這副懵圈兒的模樣覺得挺逗,前一句還挺悲傷,這會兒又直接笑了出來,讓我再次確定這個死了的男人跟我家沒啥大關係。
至於那個小婕,咳咳,去年高考完我見了一次,以她現在那堪比胡八婆的身材,完全可以喊她大姐了,另外我小時候就跟她真的就玩過一次,我奶奶居然還記這麼清楚。
“行,我先起來洗洗。”雖然我不太樂意去吃酒席,但想想老太太一個人去也太孤單了,權當是陪陪她,至於我爺爺,八成又是跑去釣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