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精姑娘清脆地回了一聲，而老妖也是緊跟着翻譯了一句。
“有。”
“什麼變化？”清遊身體都明顯跟着緊繃了起來。
烏鴉精姑娘是妖仙，即便化成人應該也是看不到除了黑白灰之外的其它顏色，所以，這個變化我的直覺是陰氣變化。似乎也是爲了印證我的判斷，烏鴉精姑娘這次沒有再停下思考，而是看着我跟清遊兩個，便快速說了起來。
“呱，呱，呱呱......”
“她說趙茵茵安撫邱一樂之前，邱一樂很焦躁不安，渾身上下的陰氣煞氣很濃，有點失控了的感覺。不過見着趙茵茵之後，邱一樂的情緒明顯穩定不少，特別是趙茵茵的手在他頭上安撫了一會兒之後，邱一樂頓時乖的就像剛剛得到誇獎的小朋友一樣，一點都沒有先前那種鬧騰的感覺了。”
“呱，呱。”
“那種感覺就像，趙茵茵過來這邊，是專門哄孩子的。”
烏鴉精姑娘說得很輕鬆，彷彿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我們三個聽衆和老妖這位妖界首席翻譯官，聽着聽着卻是都皺起了眉頭，特別是知道了烏鴉精姑娘身份之後一直保持着中華好戰友的清遊，這會兒已然是恢復了平日裡思考時的冷臉。
單純的烏鴉精姑娘又委屈了，她低低地呱了一聲，老妖聽明白了之後，趕緊又低低地安慰着她。
“不是你說的不好，是這事兒本身有點麻煩，你能帶這個消息來，你清遊叔叔是很開心的。”
“呱？”
“真的，他平時就是這副臉，不信你問問你南珍阿姨。”
因爲長相上太過接近反派，老妖想要保持着溫和的笑臉真的相當不容易，嘴角的弧度大一點或者小一點，笑容裡的含義都會跟着變得污起來。好在，烏鴉精姑娘夠單純，她的注意力明顯集中在清遊臉上，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清遊依然能聽得到，擡頭看着烏鴉精姑娘瞅着自己，清遊笑着點了兩下頭，便繼續抱着杯子思考自己的問題去了。
烏鴉精姑娘的笑臉又掛了起來，越簡單的人，越容易快樂。
“晶晶，清遊叔叔真的就是這樣，他今天對你笑的時間，已經比我知道的他這兩年裡所有笑的時間加起來都長了。”
胡南珍似乎也被她感染了，輕輕地說着，她球型的身體迅速地在我們眼裡瘦下來，露出了本來的面容。
妖仙化作人型，樣貌都不會多差，特別是狐妖。（老妖除外。）
胡南珍傾國傾城的臉龐帶着淺淺的笑意望着烏鴉精姑娘，後者用着一副看魔術一般的目光看着她，傻傻地愣住了。
看來，她也是第一次見胡南珍。
“呱呱？”
“沒有，這纔是我本來的面容，你之前看到的那個每一樣是我平時用來僞裝自己，太過引人矚目的感覺很不好，特別是女人。”
胡南珍笑着將碎髮攏到耳後，白皙的肌膚微微透着些粉嫩，如畫般的眉眼裡帶着似水般的溫柔，左眼角下的那顆紅色滴淚痣微閃着光，更是讓她美得驚心動魄。
烏鴉精姑娘短暫的回神後，又一次看呆了。
其實姚晶晶本身也是個美女，皮膚白皙瑩亮，桃花般的眼眸配着小巧的鼻子，比櫻桃略大的紅脣豐滿誘人，再配上她那獨有的乾淨氣質，雖然比不上胡南珍，但也算得上是校花級的美女了。
但她，此刻卻也是差點栽倒在胡南珍的石榴裙下。
“回神啦。”
看着被自己真容震到眼都快不分眨了的烏鴉精姑娘，胡南珍無奈的笑着，青蔥般細長的手指在姚晶晶臉前晃了晃。
“呱，呱呱。”
“沒辦法，我是白狐一族，化形之後就是這副模樣了。”
胡南珍溫柔的笑着，一股狐妖獨有的魅力及香氣也是開始在我們周圍淡淡飄蕩，入鼻的清香使得我連忙把頭低下，努力控制着自己大腦不去亂想。
同樣受到影響的，還有無意中已經把笑容擴散到耳根的老妖，那笑容裡帶着的猥瑣......
“咳。”清遊終於是也感受到了這些，他擡頭無奈地看了一眼老妖，同胡南珍說道：“行了，咱說正事兒呢，一會兒再把老妖刺激到，我可不幫你了。”
“哦，我忘記了。”胡南珍頓時笑容一收，有些尷尬地看着烏鴉精姑娘：“我剛纔不是有意的，只是我們族人表示友好的時候，身上就會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來一種香氣，剛剛看到你只顧着高興，倒是把這些給忘了。”
“呱呱呱呱！”
烏鴉精姑娘連忙搖着雙手，看向她的眼睛裡，還是閃着亮晶晶的光。
“行了，說正事。”
清遊見狀，只得又強調一遍自己剛纔話裡的重點，我們幾個也應聲集體回神。
“儘管晶晶帶來了這麼個消息，但咱現在還沒法確定邱一樂的變化就是因爲趙茵茵，哪怕現在想不到其它可能。”他說着停下喝了一口杯子裡沒了熱氣兒的水，才繼續道：“我們認識趙茵茵時間也挺長了，她能力如何我們也大概得有個概念，改變一個人死後的魂魄狀態，我剛纔想了想，她應該是做不到的。”
“她也做不到麼？”我有些詫異。
“不止是她，我想，連黑叉都做不到。”清遊說的很堅定，“他們現在有實力，能讓自己在厲鬼及人身之間轉換，我想應該是因爲那些黑市一週兩三次送去的人體內臟及墮下來的胚胎，但邱一樂的情況明顯跟這個不一樣，他是在死後魂魄本身年歲長大，而不是人身之類的。”
“你是說......”胡南珍眼眸一亮，可面色上卻是止不住的一緊。
“是，我覺得黑叉之所以一直想找到邱一樂的魂魄，就是因爲他提前得到了消息，有人可以改造魂魄，或者說，改變魂魄本身的狀態，而這種改變，明顯跟他們用的方法不同。”清遊重重地點頭，“我開始也覺邱一樂的變化是因爲趙茵茵，但現在想想，應該說是這件事跟趙茵茵有關，但不是完全因爲她。”
“有人在幫她？”我頓時將腦袋裡想的脫口問出。
“對。”清遊說：“如果沒有人在幫她，她根本做不到現在的地步，哪怕她排在在逃厲鬼排行榜上的第十二位。我剛纔也想到這些，你們在說話的時候我把從第一次接觸趙茵茵到最近見她，及聽說在她身上發生的事一一連起說，就更能確定這一點了。”
“確實是。”老妖聽完也跟着點了頭，“我之前就有這樣的疑惑，黑叉能在陽間呆五個世紀，不可能發現不了趙茵茵私底下做的這些。起初，我以爲是黑叉對趙茵茵的信任是比我們想象中要多，但好幾次聽說了她做的事情之後，我就把這個想法排除掉了。”
老妖說着看了我們每人一眼，目光最後停在了我身上：“就從蘇然這邊說，單是她間接性毀了七煞陰鬼陣，殺了在H大任教的陳文博，甚至還殺掉了幾個在鄭州的雲家後人，我就不信黑叉沒有查到這些，但她到現在還能完好無缺地呆在梨桂鎮裡，就說明了一定有人在幫着她處理這些，並把嫌疑從她身上幫着抹掉，或者推到別人身上。”
“嘶，有道理。”好像確實是老妖說得這樣，只是我還有一點不明，見他們都在思考，我朝老妖和清遊問道：“可是話說回來，明知道趙茵茵是個鬼王，還有誰會幫她啊？”
“有。”清遊聽得目光一亮，看着我道：“蘇然，你不提醒我我還真想不到，換個角度去想，還真有人會幫趙茵茵。”
什麼叫換個角度去想？
我琢磨着這話的意思，而向來不怎麼喜歡動腦子的老妖，卻是直接開口問了。
“誰？”
“我暫時也不清楚是誰，但你想想我們，我們現在變相地也在幫着趙茵茵，原因是什麼？”
清遊這從側面分析的話直接點醒了我們三個，烏鴉精姑娘還在發愣，我，老妖和胡南珍卻是互相對視一眼之後，異口同聲地說道：“是黑叉！”
“對，明白了麼？”清遊點頭，駱澤不在，他已然是代替了自家親哥的位置帶着我們這幫人進行着分析及判斷。
他雙手撐在膝蓋上，低頭望着茶几面又喝了幾口水，纔再次說道：“現在只有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了，不然，我想不出來冒這樣大的風險去幫趙茵茵，那人還有什麼別的目的，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想了想這幾年在中原附近比較有名的陰陽先生，似乎沒誰跟趙茵茵走得近的。”
“什麼走的近的。”老妖突然插了一句，“能跟趙茵茵沒有血仇的可能就我們幾個了，你想想趙茵茵這幾年明裡暗裡殺了多少陰陽先生，可能現在隨便出門找着一個，拉出來都會說趙茵茵殺了他師兄師父師祖啥的，我倒是覺得，幫着她的是妖仙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不，應該不是妖仙。”清遊搖了搖頭，“妖仙跟黑叉沒有死仇，還是陰陽先生的可能性大。”說到這，他突然身體一震，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轉頭看向了我：“蘇然，你記不記得之前你跟我提過的衛真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