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確實覺得可能性很大,只是我還是不怎麼明白,他們嘴裡說的迷宮是個什麼情況?如果真有迷宮,那所有鬼魂不都一樣麼?那佟靜雪是怎麼找到夏未深的,柳晨風又是怎麼每天找我報道的?他們得對迷宮有多熟纔不會迷路。
可是如果說,是不是那些剛死不久,神智不清晰的遊魂把曼珠沙華中間這裡當成了黃泉路,從這中間進去,是不是纔會進入那個什麼迷宮?只是眼下瞅着這兩盆花,我也確實想不到別的可能性,只有這個解釋,才勉強說的通。
“蘇然,你瞅着這兩盆枯草幹啥?大半夜就咱倆,你還要盯着這個感嘆人生麼?”在我思索間,強子在我身旁帶着些疑惑問道。
“枯草?”
強子這一句話裡,我只聽到了這倆字,看着眼前開的正旺盛的曼珠沙華一愣,這花開的這麼豔麗,他爲什麼說是枯草?想着我拿手電往周圍晃了晃,想看看他是不是的看到別的東西才這麼問,可這周圍的十平方米,除了這兩盆花,就剩下了大門,思索一陣我又趕忙問道:“什麼樣的枯草?”
“嗯?”我這一問,強子倒是愣了,他揉了揉眼睛,瞪着眼前這盆花,左看看右看看,又琢磨了一下才又側過頭對我說:“就是幾根枯草啊,你要我怎麼形容?”
我看着強子疑惑的表情,往他站的那個位置挪了挪,是角度的問題麼?可我站他那裡看,花盆裡還是花啊,難道說這盆花在他看來是枯草?那麼,我們兩個誰看到的纔是真實的?
我低頭琢磨着,難道說,是因爲天眼的關係麼?現在想想,也只有這個可能了,畢竟因爲天眼,我能看到許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想罷我快速度地回憶了一下腦子裡,師父留下關於這花的信息,只是瞭解了這花的生長環境後,突然間我有些不好的預感,這花盆裡或許埋着什麼不的了的東西。而憑我現在的能力,應該還對付不了,最少是現在對付不了。
因爲老頭子留下的信息裡說,想讓曼珠沙華開到最好,那就一定要有腐屍在其下土中,而眼前這兩盆花邊,陰煞之氣瀰漫卻有內斂之勢,說明這裡是被人刻意佈下的,如果我現在毀掉這兩盆,指不定會放出來什麼東西。
經過判斷得出這個結論後,我果斷起身拉着強子往後退了幾米,煞氣的範圍只在花盆周圍翻騰着,以至於我站遠再看的時候,又只能看到那翻騰着的陰氣,卻很難感應到裡面包裹着的煞氣。而此時站在這裡看這兩盆盛開着的彼岸花,那花瓣的紅在狼眼手電的強光下,並不似火,卻像流淌着的鮮血一樣妖豔。
別開目光後,我長呼了口氣,又再次打量了一番這一樓的大廳,而站在我身邊的強子,有些鬱悶地朝我問道:“蘇然,有我能幫的沒?”
我聞言收回了目光,搖搖頭拉着他往這棟樓的大門走去,待到門前時,我把手裡的手電遞給他,從兜裡掏出來一張兵解符,而後低聲說道:“現在還不用你幫什麼,咱先從這出去再說。”
強子看着我手裡的符咒,頓時渾身一僵,哭喪着臉問道:“蘇然,咱去二樓開窗戶跳樓出去吧,反正也不高,我特麼真不想再吐了。”
強子這話搞得我一通無奈,不過用奇門遁甲符術,好像我只是會頭暈,胃裡並沒有特別難受。不過至於強子的建議,我是指定要反對的,大半夜的我倆跑人家金融專業教學樓二樓跳樓,被監控拍着,不被當成小偷也要被當成基佬。
不過話說回來,白天我們過來的時候,好像看着了這一樓大廳也有監控來着,只是在哪我一時間卻也是想不起來,不過應該肯定是在某個角落。想完這些,我把兵解符夾在左手指間,右手死拽着身心都在抗拒的強子,低聲勸道:“星爺都說了,你吐啊吐啊吐的,就習慣了,忍忍,很快的。”
說完不等他回話,我雙眼猛的一閉一睜,嘴裡快速唸完了咒文:“正南地坤,奇門遁甲兵解,現!”
又是一陣別緻的眩暈感席捲而來,這兩秒鐘的感覺,就像是跳飛機沒帶降落傘似的,不過還好就只有兩秒。我睜開眼後,強行忍住了身體的不適,趕忙伸手扶着強子,他的身體穩下來後,直接軟倒在了地上,一陣狂吐,嚇得我趕緊側身扶着他,生怕他真吐暈了。
“嘔~。”
強子剛纔已經吐過了一回,這次已經沒什麼東西可吐。我彎腰扶着他打量着周圍,我們這次運氣還不錯,沒有被送到哪個樓裡去,藉着清冷的月光,雖然看得不算多清楚,但也能判斷的出來,我們還在校東北教學區這一塊,只是不知道還沒法確定土木工程專業教樓,離我們還有多遠。
此時的強子單手撐地,另隻手扶着腦袋坐在地上,閉着眼睛乾嘔着,這股勁模樣像是打算把胃一起吐出來似的。我已經緩得差不多了,半蹲在強子身旁幫他撫着後背,雖說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我還是把剩餘不多的靈力附在了手上一些。
在漆黑的夜色裡,過了將近十分鐘,強子才勉強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對我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嘴脣顫抖了半天,才帶着哭腔說出來一句話:“蘇然,當你兄弟特麼別說腦子和膽子,單是胃都得夠堅強,不然早晚得吐死。”
我嘆了口氣拍拍他後背,心裡默道:哥也不想,畢竟不用這個,難道咱真要攜手跳二樓?萬一讓監控啥的拍着,人家指定還以爲倆二/逼基佬,相約半夜跑人家教學樓二樓玩殉情,查不出來是我跟強子還好,查出來,那校論壇還不得再瘋狂一次。
又這麼沉默了兩三分鐘,強子的情緒和體力都恢復了不少,畢竟這貨是個鍛鍊狂,恢復能力比我強上不少,早晚那些俯臥撐和仰臥起坐不是白練的。在他自己能站穩後,我鬆開胳膊,再次四周看看判斷好方向後,拍拍強子肩膀朝他招招手,擡腳往土木工程系大樓走了去。
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距離土木系大約還有個三百多米遠,一路上我也關了手電,用靈力刺激了靈覺後,帶着強子往陰氣最盛的地方走了去。深夜裡的校園有種詭異的安靜,剛立春沒多久,路兩旁種的楊樹和柳樹都還只有枝椏,光禿禿的,但卻在陣陣夜風裡,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下意識的提高了警惕,我的眼睛應該是已經習慣了這夜的黑,這會兒看向遠處的時候,不再是漆黑一片,多多少少還能看着些輪廓。強子走在我身邊,不知道是他的心裡是怎麼想的,總之看他表現出來的模樣,並沒有像其他人那麼誇張。
剛纔在金融系的大樓裡,不論是我說的話還是行爲動作,他明顯能知道在他身前不遠的地方有鬼,而我正和鬼在搏鬥,可我覺得他並沒有什麼恐懼的情緒。當然,也可能他只是覺得,剛纔那一幕只是我一個人神經兮兮地在那自言自語,手舞足蹈的犯二,纔不覺得恐怖。
在快到土木工程系大樓的時候,我想起來了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於是我低聲問道:“強子,我記得你剛纔在那個樓裡,最開始站的位置沒那麼靠牆啊。”
強子扭着看了看我道:“你不說我都忘了,我站那的時候,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我前面把我往後頂,就那一會兒,我退了有好幾步,不過你過來之後,就沒有那種感覺了。”
“有什麼東西把你往後頂?”我反問道。
“嗯。”強子應了一聲便停下了腳步,彎下腰把我往後拉了拉,我下意識地也跟着他彎下了腰,但我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看到什麼東西。
“怎麼了?”我跟着他躲到了路邊冬青樹叢裡,低聲問。
“那邊過來個人,先躲會兒,萬一是保安瞅着咱倆就完了。”強子伸手朝右前方指了指,輕聲說道。
“人?”
我頓時心裡一驚,難道說是佟靜雪口中的那個,牽着一排厲鬼的人?可是這個人會不會是陳文博?我小心地把頭伸了出去,保證自己露出來的部位也隱藏在黑暗裡,瞪着眼睛朝強子指的那個方向定睛一看,還真有個人,強子的眼神兒也太好了吧。
只是那個人離我們還太遠,我看不清他的臉,不過看身形像是個男的,走起路來像有些晃悠,跟強子剛吐完的時候差不多。可當他離我們越來越近的時候,我才明顯發現這個人的不對勁,剛纔離的遠的時候沒看出來,這會兒他離我們差不多有個二十米左右,我才勉強看清楚。
這特麼哪是個男的!?明明是個只穿了保暖內衣的女人,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肩膀後面,而剛纔我判斷失誤的原因,是她的身高足有一米七多,而且骨架也不小,加上天黑又離得遠,我下意識以爲她是個男人。
只是讓我心驚的,卻是她此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