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太陽已經開始往西走了,說到這裡,井老頭微搖腦袋笑着,似乎完全將之前受柳生道人影響的壞心情扔到了犄角旮旯裡。可是,我擡眼瞅了瞅不知怎麼的就已經往四靠近的時針,淡定不了了。
眼瞅着井老頭一點兒也沒着急說,我只得出聲催促着:“第二種是啥,你倒是趕緊說啊,咱時間可不多,駱澤就住我對面,萬一他回來了,我可沒法兒保證他不會看着你啊。”
“嘶,你不提,這點兒我倒是忘了。”
井老頭說着笑意微收,欣慰之色卻猶掛在臉上。
“第二種,說起來出現的機率比靈竅還要再小上一些,就算是我,也只是在古籍裡頭見過。”
比靈竅出現的機率還小,我腦中閃過於老太太和強子倆人的身影,突然覺得,自己的運氣還真心是不錯,一下子就遇上了倆。
“這依然算是靈根的一種,只是與尋常靈根不同。因爲從古至今,像......”井老頭眯了許久的眼睛終於睜大了一些:“那孩子他叫強子是吧。”
“嗯。”我連忙點頭:“李文強。”
“嗯,我所看的古籍上頭並沒有給像小強這樣的情況定名定性,不過根據他們靈根的特點,我自己倒是給起了個名字,叫可增長型靈根。”
我聽着一怔,大致明白了井長生要表達的意思了,可增長型靈根......不對呃,老頭子曾經跟我說過,靈根是在人魂魄之上的,而人的魂魄自投胎之時便已經定了性,所以不論是靈根還是靈竅,都屬於天生的。
這可增長型靈根是個什麼鬼?我理解錯了麼?
“什麼意思?”我感覺自己嘴脣莫名的有些哆嗦,如果強子的情況真如我想的這般,那清遊這次,絕對是撿着寶了。
“就是字面意思。”然而,井老頭看到我震驚的模樣,笑容異常燦爛,“你應該能想得到纔對,可增長型靈根,說的就是像小強他們這類人。”
“其他人在出生之前,魂魄就已經定了型,而他們卻是有着些許不同,他們的魂魄亦是不會再變了,可天魂上的靈根,卻是會受天地間靈力的滋養,繼續極爲緩慢的增長,直到老去。”
臥槽,聽着很牛逼啊!
我嚥了咽口水:“會長到啥地步?”
“這個倒是不清楚,不過最多的話,也就是將天魂打通,變成靈竅吧。”
井老頭明明話裡說得是不確定的意思,可語氣裡頭的激動和驕傲,卻是一絲沒減。
“變成靈竅的機率大麼?”
“不大,但理論上只要活得長久,並且有足夠靈力滋養,打通變成靈竅,可能性倒也是不小的。”
需要足夠靈力滋養......
聽到這話,我腦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什麼靈力都行麼?”我一邊試着回想剛纔閃過的到底是什麼,一邊朝井長生問着:“天地間的靈力,和我這種靠術法修出來的靈力,都可以麼?”
“這個書上倒是沒寫,不過你既然說小強能吸收你的靈力,那就足夠說明是什麼靈力都可以的。”井老頭捋了把鬍子,笑眯眯地看着我:“怎麼,你有想法助我那徒孫一臂之力麼?”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就是你剛纔問我的啊。”
井老頭臉上的笑容忽然就變了味道,活像那種堵在幼兒園門口打算騙小孩糖的壞爺爺,這副模樣讓我心裡忽生警惕,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說什麼。
“我問了啥?吸收靈力?”
“對啊。”
我說得小心翼翼,他樂得一拍大腿。
迷糊裡,我沒敢再接着說什麼,將剛纔我們的對話又完全在腦子過了一遍,特別是那幾個關鍵詞,略微琢磨了一番之後,頓時雲霧漸開,隱約裡......一個大坑露在了我的腳前。
我本能的想往後退退,可轉念一想,井老頭說的這事兒主角可是我跟強子。
深深地呼吸了兩次,我苦笑地看着他道:“你想說啥?不會是讓我用靈力幫着強子,讓他靈根變靈竅吧?”
“孺子可教也!”
井老頭笑得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這歡喜的模樣,看得我垂頭長嘆的同時,腦袋裡卻是忽的一亮。
我的靈力能讓特殊的靈根變成靈竅,而前些天裡,我的靈力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兩回。
嘶,這兩件事,會不會有着什麼聯繫呢?
想到這,我的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如果這個假設是真的的話,那......
“怎的,你不願意?”井長生的手在我眼前揮了揮,似是發現了我臉色不太對,他低頭沉吟了幾秒眉頭一挑,旋即收起正色道:“還是說有什麼別的事兒?”
“不是不願意,而是經你這麼一提,想到了些之前沒有頭緒的事情。”
我輕輕搖了搖頭,腦袋裡則是不停地在篩選着偷走我靈力的可能會是誰,哪一方的。我的心不禁開始往下沉,因爲到現在爲止,我們誰也不清楚,一個擁有可增長型靈根的人到底要受多少靈力的滋養,靈根才能完全轉化成靈竅。
而目前這個地區裡,或者說是時代裡,都應該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可以像我這樣靠門派術法來凝結靈力的了,這也就說明,偷我靈力的人已經盯上了我,並且以後還會再來。
心頭一凜,我當下把這事兒跟井老頭說了一說。
“前些天,我的靈力曾經被人偷走過......”
“我懷疑,那人偷我靈力走,八成也是做這個用。”
“什麼?”
井老頭頓時瞪圓了眼,嘴張得老大,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你是說,這可增長型的靈根竟然還有旁人有?”
我想到那表面上看着和普通老人一般無二的於老太太,心裡一凜,她都這把年紀了,幾次下來,對我也似乎沒有什麼惡意,這偷我靈力的事情,應該不會是她。
“嗯,而且,應該不止一個。”
井老頭此刻,臉上算是一點笑意都沒有了:“你怎麼知道不止一個?”
“因爲除了強子之外,我還見到過一個。”
當下,我將於老太太的情況跟井老太說了說,包括她的那家白事兒用品店,她的兒子於北戰,以及她店鋪底下,那貼滿符咒的密道。
井老頭嘴脣一動一動,半天才倒抽了口涼氣,看着我問道:“嘶,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這種事兒,我騙你幹啥?”我有種想翻個白眼給他的衝動,這事若是真的,那怎麼想我都會是最大的受害者。
井老頭盯着我的臉看了足足十幾秒,似乎在確定我有沒有隱瞞什麼。這種情況之下,我本該挺起胸脯不躲不閃的任他打量,可時間有限,沒等他繼續看下去,我便學着他剛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
“你懷疑我沒有什麼用,我告訴你的這些都是我親身經歷過的......”
“我不是懷疑你,而是我剛纔就說了這可增長型靈根比靈竅都還要少見,這一下子出了三個,算了,你把那店的位置給我,我抽空去看看。”
井長生回過神來開口打斷了我,並且說着,他已經起身準備往外走,我見狀也連忙起身將曹姐店的具體地址報給了他,井老頭聽完眉頭緊皺,沒再說什麼便一個閃身出了門。
就這麼走了?
我聞着井老頭留下的絲絲涼氣,只覺得自己像是還有什麼話忘記跟他說了一樣,然而匆忙走到門邊拉開門,空蕩的走廊裡頭,哪裡還有他的影子呢。
默默關門地回到屋裡晃着往牀邊走,我胸口沉得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先前一直我想搞清楚查明白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可這事實卻讓我一時半會兒,心底都平靜不下來。
就這樣,我坐在牀邊胡思亂想着,一直到天色微微發黑,直到強子幾個回來。
“蘇然,剛纔回來的時候正好遇上清遊,他讓我跟你說晚會兒上去一趟,姚晶晶醒了。”
“哦。”我下意識的點頭,但反應過來強子說的是啥之後,頓時從牀上跳了起來:“啥?”
Wωω ●тTk Λn ●C〇 “姚晶晶醒了啊,清遊說讓你等會兒上去一趟,好像有事兒要跟你談。”
“哦。”
我聽完起身就往外走,可一出門正好遇上了端着飯盒的安昕。於是,我真到八樓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蘇然,過來。”
一推開辦公室門,面色有些蒼白的駱澤便朝我招着手,面色頗爲凝重。
我一邊往裡面走,一邊打量着沙發上坐着的幾個。清遊雙手抱着水杯,臉上纏着紗布什麼表情也看不出來,他的對面坐着老妖倒是沒什麼表情,相較早上,他身上的傷明顯也了不少,但未換的衣衫上,依然血跡斑斑。
而在他旁邊坐着的,便是烏鴉精姑娘了,她蒼白個臉,兩隻水靈靈的大眼有些無神,嘴脣也沒什麼血色,當真是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樣。
“怎麼?”
一番打量過後,我本能的以爲,是姚晶晶的傷勢過重,影響到了她本身的什麼纔會讓這裡的氣氛這般沉重。然而,就在我剛剛在老妖身旁的沙發上坐穩,駱澤便開口朝烏鴉精姑娘說道:“晶晶,跟蘇然說說,他可能知道的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