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靜怡都快被折騰成鬼了!
這句話一傳進我耳朵裡,一股不祥的感覺便從我心底涌了出來。也許是這些天裡遇上的事情太多了,遇見的鬼也太多了,以至於我本能覺得,羅靜怡跟白毛這檔子事兒,八成也是跟鬼物,或者說跟靈異這方面,撇不開關係。
畢竟,白毛這腦袋上的黑氣,濃郁得有點兒忒邪乎。
陳婧婧跟羅靜怡的關係應該是真的太鐵了,她跟我們四個初步熟悉了一番後,話匣子便徹底打了開來,從羅靜怡這學期開始之後的瑣碎小事到細微變化,一一地跟我們講了出來。
講述的過程裡,可能也是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白毛亢奮着的負面情緒,漸漸回落,後而轉爲擔憂。
陳婧婧說,羅靜怡在大一下學期開學沒幾天,便有些不正常了。那時候,羅靜怡受同寢室的一個家庭條件不怎麼好的女生的影響,也要去做兼職掙生活費。
兼職打工,提前體驗社會生活,這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如果不是身份限制,我都很在大四畢業之前,好好出去鍛鍊一下。
只是,這打工怎麼會跟鬼物邪祟扯上關係了呢?
我輕靠着亭柱子,闔眼想了一會兒,腦海裡浮現出了四個大字:花氏集團。
不會這麼巧吧,這鬼王一共就那麼些個,有那麼一個喜歡在大都市裡頭折騰人的,排在第四高位的鬼王黑叉已經是件很難以令人接受的事情了,在石家莊這樣的大都市裡頭,再來這麼一個......
這會讓我的三觀徹底崩碎的。
可是,這發生在羅靜怡身上的怪事兒,還就是從她應聘上一家餐廳的服務生之後開始的。
陳婧婧說,羅靜怡找的這個兼職待遇還算不錯,每天上班五個小時,中午倆小時晚上三個小時,不僅管這兩頓的飯,每個月還有兩天的休假期,薪資600。
因爲是在餐廳兼職,所以上班的時間,自然也是中午以及晚上。羅靜怡剛去的前兩天都是晚上十點鐘左右下的班,回來雖然看着有些疲憊,但不論狀態還是情緒,都還算正常。
可是到了第三天,本該十點左右就回學校的羅靜怡,直到宿舍快要落門禁時,才疲憊且惶恐不堪地回到宿舍,並且進了宿舍之後,甚至她都沒和同寢室姐妹們打個招呼,便匆匆躲進了洗手間裡。
陳婧婧當時感覺到了些不對,但羅靜怡衝進廁所的速度讓她在遲疑了一會兒之後,把這樣的行爲歸進了尿急裡......
那天,她說羅靜怡從廁所出來之後,雖然神色還是很差,但勉強還能算得上是正常。關於打工的事情,陳婧婧已經連着問了兩天,從對此的感興趣的程度上來說,已經遠不如前兩天了,加上馬上就要熄燈,兩人沒說幾句話,便各自地睡下了。
陳婧婧說到這兒,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從她這一聲裡,聽出來了濃濃的懊悔。
所以,事情的發展,也是從第二天開始,逐漸糟糕起來。
兼職的事情,白毛也知道,據他回憶,從時間上來算,羅靜怡剛找着這個兼職的時候,正是三月初。我垂頭想了想,那會兒的我跟強子,也正好因爲楚玥桐的事情暫住到了清澤醫院裡去,所以,對於白毛的關注,確實是少了許多,更不用說他遠在數百公里外的女朋友了。
羅靜怡的性格是屬於相當活潑開朗的,說直白一些就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她有什麼話,很少會放在心裡,用陳婧婧的話來講,就是一個特簡單的女孩。但這一次,羅靜怡似乎變了許多,不僅晚上回來時幾乎不說話,就連白天裡,都比以前沉默許多。
不過,陳婧婧也是神經夠大條的了,從一個室友兼閨蜜的角度,確定羅靜怡是遇上麻煩了的時候,竟然都已經是羅靜怡做這份兼職的一個星期之後。
她回憶說,那些天裡,羅靜怡幾乎都是夜裡十一點左右纔回到寢室,一回來不是衝進廁所裡頭洗刷,就是徑直走到自己牀前倒下,用被子矇頭一聲不吭。直到三月十一二號左右的一天,陳婧婧晚上喝多了水,半夜醒來要上廁所聽着羅靜怡哽咽着的哭聲。
陳婧婧的講述在我們聽來很細緻,但在本來就情緒不穩定的白毛聽來,就是囉嗦了。他眉頭緊皺地打斷了陳婧婧的話,急急地問道:“哎哎,你直接說啊,她有沒有說在外頭遇上什麼事兒了?”
陳婧婧遲疑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才謹慎地點頭:“......有。”
“嗯......那你倒是直說啊。”白毛繼續催着。
然而,陳婧婧並沒有因爲白毛的催促而開口,相反的,她臉上還未退去的遲疑以及逐漸在眼底蔓延開來的恐懼,使得她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我心底微微一沉,如果羅靜怡真的是撞上鬼魅妖邪了的話,這從三月初到現在,已經快要一個月了,以一個正常人的身體狀況而言,可能陳婧婧那句快被折騰成鬼了,還真沒有多少誇張成分了。
羅靜怡現在,很危險!
有了這個判斷之後,我也沒什麼心思再去聽陳婧婧的細說詳解了。我擡手輕輕拍了拍白毛的肩膀,示意他冷靜冷靜之後,便扭頭主動地朝陳婧婧問道:“羅靜怡是不是在外頭遇上了什麼人?那種讓她避不過躲不了的人?”
陳婧婧聽完最後一句猛得擡起頭來,看着我的雙眼瞪的滾圓。也就是這一刻,她瞳孔裡的些許恐懼,徹底的被釋放了出來。
我感受着她逐漸,深吸了口氣,試探着補充一句:“......或者說,她遇上的,不是人。”
“啊!”我的聲音很輕,但已經神經敏感起來的羅婧婧還是被嚇得尖叫了一聲。
一下子,亭子後頭路過的學生們,都齊齊扭頭朝我們這邊兒看了過來。
陳婧婧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她拍着胸口急急地喘了幾口氣,強扯起笑容,往我們周圍看了一圈。剛剛聚起的圍觀羣衆,很快便又散了。
我往身後掃了一眼,確定沒什麼人了之後,催促道:“趕緊說吧,我們過來就是發覺這事兒有點不對,早點解決了,我們也早點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說話的語氣和陳婧婧相比有些平淡了,後者愁容滿面張了張嘴,嘆了口氣。
她說:“我覺得吧,靜怡很可能是撞鬼了。”
撞鬼了......
我心頭略微輕鬆了些,對於我跟強子這種身份的人來說,遇見鬼,總比遇見妖仙邪魅什麼的,要好處理的多。想着,我扭頭看了一眼強子......果不其然,這丫雖然還努力地繃着臉,但已經微微勾起來的嘴角跟異常明亮的眼眸,卻是讓我腦袋頓時大了幾分。
“趕緊說說!”強子壓根沒理會我,他用着一本正經的臉色配了略微激動的語氣,催促着陳婧婧:“你怎麼知道她可能 是撞鬼了,是你聽她說的,還是你跟着她出去時候,一起遇上了?”
我聽着強子話裡頭那一絲迫不及待,忍不住擡手揉了揉腦門。
“我偷摸跟着她出去時候,看着的。靜怡打工的地方是家檔次還不錯的西餐店,裡頭菜品都是大幾十一份的......我發現她不對勁兒了之後,問了幾回靜怡卻什麼都不跟我說,我就想着跟去看看,可沒想到,靜怡晚上下班從那家西餐店出來的時候,跟換了個人一樣,一路上不僅神情誇張地自言自語,還不停地四到處跑動,像在找着什麼東西一樣......”
然而,陳婧婧似乎正在想着其它的事情,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她小聲地說着,說着,說了好一會兒,纔在強子越來越掩飾不住的興奮勁兒裡,反應了過來。
“誒,你們......都不害怕麼?”她突然停了下來,看着我們四個,惶恐間帶了點兒詫異。
我們四個在她不自覺的囉嗦講述裡各有所思,但講真的,我跟強子這種天天見鬼的人就不說了,就是白毛和老竇倆,上學期剛開始的時候,也是陪着我一起怒懟過鬼嬰的,所以在還沒見着羅靜怡遇上的東西之前,怕,我們是肯定不會怕的。
白毛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搖搖頭說:“不害怕,我就是擔心她。”
而後,老竇皺着一張臉輕輕點點頭:“你說的這些,也沒啥好害怕的。”
我跟強子對視一眼,聳了聳肩並沒有回答她。雖然,我莫名的很想得瑟一把說:妹子,放寬心,哥們兒就是幹這行的。
回到正題。
正好,她問的時候我也琢磨出來了羅靜怡身上的問題所在了,如果陳婧婧說的情況完全屬實,那羅靜怡應該是鬼上身了,嗯,還是很普通的遊魂上身。
不然,換成稍有些煞氣的厲鬼上身,以羅靜怡的身子板,指定連十天都撐不到,別說一個月了。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既然只是普通的遊魂上身,那麼爲啥這事兒還會牽扯到遠在鄭州上學的白毛身上呢?
我想着,又感覺到了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