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請來的逗比~,請來的逗比~,逗比~,比~。”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你說走就走吧,還特意留了這麼個音效出來,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意識裡自帶的,而他走後,就只留下我在這一陣灰濛濛的迷霧裡,望着他已經消失無蹤的方向,一陣無語。
他這次來去匆忙,說了這麼多話,好像只告訴我了一點點有用的信息,畢竟經過今天的事,我再怎麼遲鈍,也知道是有人,不,有鬼算計的我,只是我沒想到的是,盯上我的還不止一個。
不過話說回來,我師父口中盯上我的鬼王,真的是有趙茵茵麼?如果真的是她,那她不是也知道了柳晨風在找她,爲什麼不直接出來見一面呢,畢竟我那個夢裡,她看起來,是相當在意柳晨風的,難道是她派柳晨風過來騷擾我的!?
再者,除了趙茵茵,還有別的鬼王也盯上了我,排名前五十的在逃厲鬼才算鬼王,話說我也沒再招惹過誰啊。一陣琢磨間,我想起了霍雲帆的話,難道,是路七渡?
在我的思考間,我所處的這片灰濛濛的世界,逐漸有了變化,原本濃郁的迷霧,在角落中亮出的一縷縷光亮裡,開始漸漸消散,而我的意識在那迷霧的消散間,也開始漸漸清晰起來。
“醫生,他今天能醒麼?”
一道略爲熟悉的女音,傳進了我的耳中,這話語間的清冷和關心,能這麼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的,也只有小劉法醫了。
“說不準,常理上說他的情況很複雜,畢竟送來的時候心臟已經停跳,雖說還沒開始電擊,又自己恢復了過來,可說真的,像他這種的例子雖說不怎麼多見,但也不是沒有。”
“嗯,你也是從醫的,相信你也知道那些例子裡,多數病人都是將近三天才能醒過來,其中還有一部分,誰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醒過來。這樣吧,你聯繫下他的家人,畢竟在他醒來之前,總得有人照顧他。”在我身邊,又響起了一道沉穩的男聲,但他的話,讓我聽起來心裡莫名其妙的有些不爽,咳,也怪我,自己非要對號入座。
“好。”小劉法醫的聲音在我身側響了起來,可能她也是想到了什麼,聲音裡有着一些別樣的情緒。
我聽着他們的對話,閉着眼睛沒有動彈,想着在小志家裡吊燈砸在我背上的一陣劇痛,不由得一陣擔心。猶豫了下,我屏息感受了一下背上受傷的地方,但很奇怪的是,雖然感覺整個脊樑骨還是陣陣疼痛,但好像並沒有我想象裡的那麼嚴重。
而他們倆在這陣對話後,誰也沒有再開口,而後不久,便有一道腳步聲,離開了這間病房。
“呃。”
感覺自己力量儲集的差不多後,我試着睜眼,卻感覺眼皮很是沉重,感覺眼皮像被人拿膠水粘住了一樣,牢牢地粘在一起,直到最後我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了上,才微微睜開了一條縫,看到了病房裡溫暖的燈光。
纔剛剛睜開一條縫,突然間就有一張白淨的臉放大了一般,湊到了我眼前,有點像是怕我這會兒眼睜的小,看不見一樣,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蘇然,你醒了?怎麼樣?”
“呃,小劉姐。”
我側着頭扯動了下嘴角,忍着渾身的不舒服,開口喊了她一聲,可這一時間,我突然感覺自己身體根本動不了,胳膊腿兒好像還行,只是剛動了動胳膊,她就趕忙上前按住了我,說:“蘇然,別動,你背上有傷,醫生給你敷了藥,先忍忍,你現在只能趴着睡,儘量別動。”
我聽着頓時臉垮了下來,感受着僵硬的脖子,隱痛的腦袋,我趴在枕頭上無力地開口道:“我這是睡了多久?怎麼感覺脖子都已經落枕了。”
“沒多久,這才晚上8點,三個小時左右吧,對了,你等等,陳醫生剛走,我叫他回來先,我是真不會看活人。”她看了看腕上的手錶,略帶擔憂地看着我說道。
“行。”
我此時並沒有什麼力氣,也挺想知道我這後背到底是個怎麼回事,話說今年農曆年才過了十幾天,我就進了兩回醫院了,頭回純屬是自己作的,我也認了。可這回,明顯是被害的,那麼大個吊燈,怎麼就在我要走的時候,正好砸下來呢,這也太巧了吧,我特麼要是反應的慢一點,直接砸我頭頂,指定是小命嗚呼了,別說我師父,就算是我師祖來了,也救不回來我。
話說這昏迷剛醒過來,其實跟睡覺醒過來的感覺真的是完全不一樣,除去腦袋眩暈不說,渾身還痠痛,特別是脖子,感覺像要斷了似的。不過再想想我師父的說法,我暈過去的過程裡,應該是有魂魄離體的狀況,不然他也不會說關鍵時刻幫我把三魂七魄守住。
只是據我所知,魂魄離體正常情況下,身體是不會那麼快就有反應的,我之前好像也說過,除了那種正常死亡後,身體對魂魄的束縛沒有了,魂魄纔會離體,可是從我被砸的部位上來看,死亡的可能性很小,可爲什麼心臟會停跳,好像在洛陽的時候,就有過一次,只是這一次,爲什麼魂魄還會要離體,這是爲什麼?
思索間,我握了握拳,現在的雙手依然還是使不上什麼力氣,想轉個頭都艱難的不行,特別是這剛把頭撐着擡起來往另一邊扭,脖子跟抽了勁似的,這疼痛感,比背上都誇張不少。
心裡這麼嘀咕着,我卻也趕緊試着把頭擡起來,想往另一邊側過,估計這麼繼續朝這邊下去,不用到明天早了,我赫然就成了一株會移動的歪脖樹。
就在我剛把頭轉向窗戶的時候,有兩道腳步聲隨着病房門的推開,走到了我的牀邊,腳步聲停下後,一個男人的臉隔着牀探到了我臉前,和我一陣眼對眼之後,他一臉震驚的模樣,“還真是這麼快就醒了!?這才三個半小時。”
我看着他一陣無語,我三魂七魄俱在,昏迷之後醒了有什麼好奇怪的。之後趁着我無力反抗,這個醫生對我開始動手動腳,先是走到靠窗這邊的牀側,伸手翻了翻我倆眼皮,然後又摸了摸我脖子,接着又掀開蓋在我背上的被子,在我的脊樑骨上又摸又按,時不時還滿意的“嗯”上一兩聲。
我趴在牀上動也不動不了,就這麼前前後後被折騰了有將近十分鐘,他才滿意的收回手,對着病牀邊的小劉法醫說道:“太不可思議了,這小子恢復得相當快,比預想中的強太多了。”
聽了他這句,我心裡纔算鬆了口氣,只是我還吭聲,在我另一側的小劉倒是先開了口,語氣依舊是那麼平平淡淡,卻讓我感覺有些溫暖,“那就好。”
隨後,他們兩人在我病牀邊上交談了幾句,說的基本上全是醫學方面的專業術語,我這種醫學白癡聽起來像天書一樣,不過偶爾間穿插的幾句恢復的很快,精神狀態很好之類的話,也能讓我判斷出來,我背上的傷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誇張。
在他們兩人的談話間,我趴在枕頭上打量着這個病房,從牀到窗邊也不算多遠,窗前放着兩個板凳,一張小桌子,牀邊一個牀頭櫃,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別的東西,但說起來,也算是個不錯的單人間,我過年時候住的那間雖說面積大,但根本不能比。
“行了,那我晚會兒再過來。”
終於,在他們倆交談了將近五分鐘後,這個陳醫生決定先閃人了,原因應該是小劉法醫在剛纔討論的過程裡,又恢復了她冰山的本色,加上一個法醫和一個外科醫生討論醫學,其中的內容上,怎麼的都不會有多好,畢竟一個是治的活人,一個是解剖死人。
而在陳醫生的腳步聲剛離開我病房,我聽到小劉法醫把門關了上,而後走到了我的窗邊,拉過一個凳子在病牀邊坐了下來,一臉嚴謹地看着我,“放心吧,那些東西我已經燒掉了。”
我僵硬地點了點頭,不用問我也和道她口中的那些是什麼,點了兩下頭後,我剛歪過來一會兒的脖子疼的不行,只是我怎麼也不能放棄,畢竟脖子疼一會兒和歪着還要疼幾天比起來,任誰也會選前者。
“你怎麼知道那牆紙後面有東西?”
她沉默了一下後,擡頭看着我,冷冷的眼神裡帶着些疑惑,開口道。其實和她接觸了兩回我也大概明白了些,小劉法醫其實應該並不是這種高冷的性格,只是因爲她的工作讓她隨意平和不起來。
試想,如果一個人天天接觸的是死人或者屍體,並且還要細微謹慎,一點錯誤都不能出,而且還是個女的,可能自然而然的,一進入工作狀態中後,她就成了這副模樣,畢竟法醫這個職業是從心理要對屍體絕對的尊敬。
我想了想,開口說道:“其實很簡單,因爲牆紙有浸溼的痕跡,正常情況下來說,邱江寧這麼有錢的人,家裡的牆紙肯定會是高檔的,既然是高檔的怎麼能不防水,這麼一想的話,就能明白那些血跡不是從外面浸入的,而裡面的話又是挨着牆面。”
說到這,我停了下來,倒不是因爲我不想說,而是這麼卡着脖子,說話真的很難受。她聽完沉默着,不知是在想什麼,時不時眼睛斜瞟一下點點頭,就這麼的有五分鐘,她才皺着眉頭看向了我,咬了咬嘴脣,開了口。
“之前在派出所裡,那些心臟,眼球,舌頭,斷手和斷腳並不是被偷走的。”她說着停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她揪在一起的兩個手指,讓我覺得她接下來的話,會出乎我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