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在,H大校門口。
“竇竇,我有點不舒服,先回了。”吳萌萌,李雨微和老竇從另一輛出租車裡走了出來,看着我們仨站在校門口時,臉色依然不怎麼好看,就跟老竇說了一句,也沒搭理我們仨,倆人就直接挽着胳膊走掉了,一臉無奈的老竇朝我們仨走了過來。
“蘇然,到底咋回事?”他皺着眉頭走到了我跟前,看這模樣估計路上被吳萌萌數落的挺慘。
“先回去再說吧。”我拎着小志搖了搖頭,白毛強子還好,最少知道有這個小鬼的存在,老竇估計現在對我不是失望透頂,就是佩服至極,不過哪一種都不是我想要的。
回宿舍的一路上,我們幾個都沒說話,老竇皺着眉頭走在我身邊,時不時瞅我一眼,不知道在想啥,強子跟白毛走在我倆身後,不知道在說點啥,不過聽他倆那賊笑聲,估計還是回味剛纔映在丁字褲下的白嫩翹臀上。
推開宿舍門後,我直接走進去拉開廁所門,順手把睡迷糊了的小志扔到廁所裡,話說這還是我第一次見鬼睡覺,不由得又多瞅了兩眼才順手把門關上,雖然知道門這種能給人帶來安全感的東西,對鬼魂來說並沒有什麼用,但對於我們四個人扔在廁所裡累積了一個星期沒洗的臭襪子來說,隔絕氣味還是相當不錯的,對於趴在裡面的小志,我倒不太確定鬼能不能聞得到。
“到底怎麼回事啊,蘇然?”老竇終於沒忍住,一進宿舍就皺着眉頭快步走到裡頭,往凳子上一坐歪頭瞅着我。
“哈哈哈哈……。”我還沒吭聲,強子跟白毛聽老竇這麼一問,倒是頓時又大笑了起來,還左右瞅瞅,估計是想找找小志到底被我扔到哪去了。
我長嘆了口氣,這種事情就讓他們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吧,正準備開口把事情經過都告訴老竇的時候,一道熟悉的陰冷再次襲來,依舊帶着那股令人心碎的悲傷氣息。
“哎喲窩槽,這貨也來了。”在柳晨風還沒把招牌話說出來之前,白毛倒直接淚眼汪汪的先開了口。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幫我找找她。”
“她是我的女朋友,只是我好久好久都沒有見到她了。”
柳晨風自然沒有理會白毛,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同樣的表情同樣的語氣,說着同樣的開場白,連動作都沒有任何改變,側臉對着我,微擡着頭45度仰望着我們那和月亮長的有些同通之處的圓燈。
我正想順口答應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剛纔白毛和強子對我那無情的恥笑,靠,讓你們懺悔懺悔先!
“你說啥?我沒聽着?”我趕緊用靈力護住全身,估計是我這兩天晚上不停打坐冥想的緣故,這會兒受柳晨風影響並不怎麼大了,故意這麼大聲地對着柳晨風回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幫我找找她。”
“她是我的女朋友,只是我好久好久都沒有見到她了。”
柳晨風聽了我的話後,果然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動作卻是沒變,繼續擡頭看着我們宿舍的“圓月”。
“靠啊,蘇然,趕緊叫他滾蛋,嗚~晚上那女的屁股真好看。”白毛拿着紙巾,邊擦眼淚邊懺悔着。
“然哥,我錯了,你讓他走吧。”強子也鼻涕眼淚一陣狂流,不過比起白毛來說,還是好了不少。
“可以麼?求求你,只有你能幫我。”柳晨風見我半天沒吭聲,又飄到我跟前來,那白裡泛青的臉上帶着的悲傷,竟有些難以言喻。
“只有我能幫你?爲什麼?”我本來是想整一下他們三個,可聽到柳晨風這話,突然覺得最後六個字有些不太對勁,他怎麼確定只有我能幫他的?
在我思考間,隔壁的鬼哭狼嚎又開始了,和前幾天差不多,比起我們宿舍依然還是要誇張很多,奇怪的是,403卻依然是沒有動靜。
“我也不知道,每天都有個聲音在告訴我,找到你就能找到茵茵。”他低着頭,沉聲說道。
“趕緊的蘇然!尼馬宿舍捲紙要沒有了!啊!~我真不是故意看她屁股的。”白毛徹底急了,連哭帶罵就算了,還緊跟着來一句懺悔,可柳晨風壓根視他們爲不存在,急也沒什麼用。
“你知道那個聲音是誰麼?”我突然覺得,好像自己掉到了個坑裡,還是別人事先挖好的,坑底還墊了厚厚一層棉花,讓我一開始連自己掉進去都不知道,而就算我現在知道了之後,踩着這些棉花卻也跳上不去了。
“不知道,但我相信他,你一定能幫我找到茵茵的。”柳晨風說着,情緒上又激動了起來,不過已經不全是悲傷,還有一部分是振奮和希望。
“好,我儘量幫你找。”我看了看老竇白毛他們已經舉起凳子準備砸我了,趕緊答應柳晨風,先送走他再說。
“蘇然,你夠狠啊!”白毛拿起最後一截紙巾,堵進了自己鼻孔裡,柳晨風走後幾乎是在一瞬間裡,他們幾個就恢復了正常情緒,但身體上的反應還是要慢上一些。
“靠啊,你們都用完了我怎麼辦!?”老竇瞅着桌上最後一截紙巾堵到了白毛的鼻孔裡,頓時HOLD不住了,從柳晨風來到他走,一句話都沒說出來,起初只是強忍着情緒,默默流着淚,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暴怒之下,直接擡起凳子,也不知道是要砸我還是砸柳晨風,在我感覺裡,我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去廁所洗吧。”我從包裡掏出來一小包面巾紙,不過裡面總共也沒幾張,剛擦了鼻涕和眼淚,就聽到外面中氣十足的怒吼聲,“405的給我安靜點,哭什麼哭!女生宿舍都沒你們這麼矯情!”
第二天
當我揹着旅行包坐上公交車的時候,心裡還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小志被我塞進營養快線瓶子裝進了包裡,畢竟現在是白天,他的分類是屬於整個鬼生都見不了陽光的那種。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雖然我當時喝了不少酒,但醉意朦朧下發生的一切都被我牢牢記在了腦子裡,比如說那手感,咳,不是,比如說柳晨風口中的那個神秘人,想了一夜我都沒想到會是誰,又比如後來劉雨詩來的電話。
昨天我們準備睡的時候,劉雨詩打了個電話來,不過卻是打到老竇電話上,張果果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他的家人要感謝我們,最後讓我挺意外的是,張果果他爸說找機會一定要見見我,這倒讓我挺詫異,他不會真的以爲我要搶他兒媳婦吧!?
不過還有一件讓我挺無語的事情,被我扔在廁所裡的小志,的確是被我們扔在廁所裡的“毒氣彈”給薰醒了,而且他醒的時候正好遇到在廁所洗臉的老竇,酒勁兒未散的小鬼對着老竇玩了一把奪命十八抓,但好在力度上控制的不錯,只抓了老竇的加厚牛仔褲和保暖秋褲,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了他的小內。
話說我們那會兒都在收拾回家要帶的東西,結果老竇那一聲尖叫,嚇的我差點把包扔了,不過現在想想也對,要換作是我正低頭洗臉,滿臉洗面奶的時候,身上的褲子被從大腿開始往下,伴着陰風被一爪子一爪子撕扯開來,我也會嚇的夠嗆,更何況他還看不到小志。
當時聽到老竇的尖叫,我們三個都趕緊衝了過去,但一看老竇滿臉白沫,原本的牛仔褲和保暖褲都成了一長條一長條的,像極了腦白金廣告上面,那個跳草裙舞的傻老頭同款,長滿黑毛的大小腿在那一道道布條間瑟瑟發抖,而始作俑者的小志,叉着腰飄在他身旁,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後來跟老竇解釋了大半個小時,又現場畫了符把小志封進了營養快線瓶兒裡,老竇拿着瓶子扔了十幾分鍾才解氣。
“下一站,黃河路與***路交叉口,要下車的乘客請向後門移動……。”
我看着窗外回憶間,就到了要下車的時候,小志昨天告訴我的地址就在下一站附近,在金水區算是個挺不錯的小區,不管從哪方面。
“小夥子,不是我說你,大爺在你旁邊站了半天了你也不動,不懂尊老愛幼啊?好意思嘛!?”突然,我身邊傳出來一個大媽尖銳的斥責聲,嚇了我一跳。
我趕緊轉頭一看,確實有個70多歲的老頭顫巍巍地站在我身邊,他身邊站着個頭發燙的和非主流差不多的大媽,我趕緊拎着包起身,往後退了兩步把座位讓了出來,“呃,對不起,剛纔在發呆,沒注意,大爺您坐。”
“沒事兒沒事兒,你坐吧。”這大爺還挺客氣,邊往座位上坐邊跟我客氣着,我趕緊笑着往旁邊人羣裡擠了擠,不再言語。
下車後,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小志家的這個小區,因爲很明顯,路對面就是,我邊往裡走邊到處瞅着,這裡的綠化率倒是挺高,樓層數倒也不高,而且樓距也挺大,這種樓的樓齡一般都不會太小,不過中間現在停了不少的私家車,小志家在十二棟,相對來說比較靠裡面一些。
在裡面繞了一會兒,才找到這裡,我停在十二棟前,拿出來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過的挺快,從學校出來的時候才九點多,現在都已經十一點了,把小志送走得趕緊去火車站買票了。
小志家這棟樓下的防盜門並沒有鎖,樓道里並沒有什麼陽光照進來,顯的有些陰暗,我從揹包裡把裝着小志魂魄的瓶子拿了出來,剛解開外面的定魂符,小志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來。
“謝謝大哥哥。”他飄到一樓西面的這個防盜門前,笑着跟我道了謝。
“我在這裡等你,跟你說啊,你現在已經是鬼魂了,你媽媽是看不到你的,這會兒太陽正大,你在裡面呆一會兒就趕緊出來,懂了不?”我把瓶子往包裡一塞,對他認真交待着。
“知道啦,我等下就出來。”小志臉上帶着歡快的表情,穿門而過,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呼。”把他帶到家門前,也算是完成他的夙願,我心裡微微輕鬆了不少,可我才把瓶子放到包裡沒多久,小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竟然從房子裡傳了出來。
“啊!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