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白淺等徐崢等到了半夜,才見那個原本筆ting的高大身子,彎曲着頹廢的走了回來。
徐崢跟安落談了什麼他不知道,兩個人甚至連話都沒說,徐崢就逃避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佩劍轉身出去了,而他一直守在主帳中等到了天明。
雞啼起的第一聲,徐崢才一身沐血的走了回來,銀白色的衣甲閃出一種凌厲的寒光。
他才一掀開簾子,濃重的血腥味就順着屋外的風捲進了帳子裡,原本一直低着頭的高大身影明顯的感覺到帳子裡面有人,身子瞬間如同被盯住的獵豹,緊繃了起來。
迅速地擡起眼,卻看見的是同他一樣,一、夜未眠的白淺。
從昨天夜裡徐崢一聲不響的悶着頭拿劍出了帳子,白淺就一直靜靜的坐在原地沒有動作,主帳裡的油燈亮了一、夜,他知道徐崢拿着劍出去,就已經決定了要去襲營,打打殺殺這種事情他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他能夠做的就只能是這樣安安靜靜的等他一、夜。
等着他平安的歸來,第一時間爲他處理身上的傷。
不過就是輕輕地一掃,他就已經鬆了一口氣,徐崢身上的血腥味很重,也佔了不少已經乾涸的血跡,不過好在沒有他的,人一輕鬆下來,立刻就感覺到腰上傳來的一陣痛楚。
原來這一個姿勢他已經僵持了一、夜,一旦改變了姿勢,疲憊也如同潮水一樣將他包圍,黑亮的眼睛下面已經明顯的能夠看見一層黑眼圈。
“你......就在這等了一、夜?”
“是。”徐崢身子僵了一下,動作頓了頓卻不自然的走了進來,一開口說話才知道自己的嗓子沙啞的根本就聽不出原來的聲音了,發泄過後只剩下濃濃的疲憊頹廢。
呵,他是怎麼了,他......不過是一個被拋棄的人,早就被放棄的人,怎麼還會有人肯爲了他守夜,等他直到天明。
自嘲的輕笑了一聲,將往常愛如生命的寶劍往旁邊一撇,整個人就往chuang上一坐,蹭了一chuang的鮮血。
“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就回去吧,等我休息過後再去找你吧。”
“剛纔有士兵來報,安落被人救走了。”
“我知道,他是我有意放走的,看我這一身血,都是匈奴人的。”
白淺此時已經站起來了,明顯看見了他的身體一震,原本想要過去安慰他一下的,可是徐崢從進門開始就看都沒看他一眼,就連他想要邁步靠近他一步時,都被他的話阻止了。
整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呆立在當場,喃喃的站着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反應。
等了半天的徐崢,許久也沒聽見該有的動靜,疲憊的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白淺依然還站在原地,一臉同樣的疲憊看着他,眼中複雜的情緒讓他的心頭一陣翻涌。
“不是叫你先出去麼,怎麼......還沒走?”
“這就是你叫我等了一、夜,要對我說的話麼?”
“你......真的等了我一、夜。”
徐崢聽見了白淺冷哼一聲,似乎迴應的語調,呆住了,那傻傻的表情,讓白淺覺得好笑。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徐崢出現這樣的表情,他一直以爲徐崢這樣的冷麪將軍永遠都不會有這樣一個表情呢,傻傻的竟意外地可愛,剛纔因爲徐崢身上散發出的冰冷和拒絕而憤怒的情緒,竟然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爲什麼?”他呆呆的問。
“不爲什麼,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白淺輕笑着走到了徐崢身旁,他不知道安落昨天夜裡對他到底說了什麼,但是他能夠感覺到徐崢的變化,他相信不止是他自己,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應該能夠感覺到他的變化。
他卻什麼都沒有問,只是輕笑着走到了徐崢的身邊,動手幫他除去了身上的衣甲。
那雙纖細青蔥的手指因此也沾上了血跡,紅白相應的顏色,映在徐崢的眼底,讓他微微的變了臉色。
白淺他的動作太過溫柔,白淺他的語調太過輕淺,和煦的就如同一陣春風吹過他的心頭,讓他心中涌出一股委屈,想要發泄,卻又無從發泄,總之是難受。
徐崢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白淺是不知道什麼話該說,總之兩個人都一直沉默的沒有出聲。
白淺安靜的爲他解衣去甲,手指輕柔的拂過他的傷口,折騰了許久之後總算是給他弄好了,安靜的給他掖好杯被子,看着他閉上眼睛纔想轉身出去。
今天的徐崢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脆弱的孩子,讓他不敢去碰觸。
轉身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他的衣角被扯住了一塊,疑惑的回過頭,對上了那個泛着紅暈的臉龐。
“不要走,你也一、夜沒休息了,就在這裡將就將就吧。”
白淺木木的除去了外衣,穿着兜衣鑽進了被窩。
被子裡面是兩個人交融在一起的溫度,隔着一層薄薄的意料熨燙着,滾燙,卻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