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死,長卿他不是被囚禁了麼,怎麼會尋死呢?”
“看來你還是沒有真正明白過來囚禁的真正含義啊。”完顏瞟了一眼白淺,雖然言語中似乎還帶着嘲弄的笑意,不過他脣邊的笑痕已經越來越淺了,沉吟的頓了一下,才盡是諷刺的說:“剛纔莫可不是說了,被鎖鏈禁錮在牀上,你以爲只是單純的囚禁嗎,你們大宋皇帝的那些齷蹉心思,徐崢應該早就知會過你吧。”
“你是說......你是說......。”
“真不知該說你單純還是單蠢,不過就是被人壓了半個月而已,怎麼你還會嫌棄他麼,他最開始的時候還尋死覓活的,我就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中原人在想些什麼,如此迂腐,男人又不是大姑娘家,被人上了又怎麼樣?”
白淺對於完顏冷哼過後驚駭世俗的言論,並沒有聽進去多少,他現在整個腦袋都是一團亂,心撲撲的跳,整個人有一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墜痛感,是他是不是臉色漸漸地蒼白,一手捂着肚子,一邊靠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他這個樣子蒼白單薄的嚇人,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麼的完顏木吒,驚慌的站了起來,不知爲何心也跟着啾啾的疼。
“你這是怎麼了?”
“肚子......肚子疼......。”
完顏木吒一個大老粗,加上他的那個大老粗的部下,二丈和尚不着頭腦的。
還是一直在牀帳裡面的莫可看不下去去了,開口提醒道:“一羣笨蛋,他有了身孕,受不得驚擾,還不快通傳大夫。”
這是完顏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巴掌就回手招呼到了,一個依然瞪大了眼睛傻愣着的部下,冷喝了一聲:“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趕快去請神醫過來啊。”
“是是是。”被糊的暈頭轉向的侍衛,慌張的跑出了門,就連到了外面還迷迷糊糊的,連方向都找錯了。
殿內衆人手忙腳亂的聽從白淺的指揮,將他扶到了躺椅上放平,又端茶又倒水的,將衆人折騰了個夠本,連帶他親爹爹也折騰得面色發白,脣色發情,白淺肚子裡面的寶寶才慢慢的安靜下來。
完顏木吒已經一頭是汗的差點沒坐到地上,一頭是汗,心驚膽戰,回頭一想纔不耐的咬了咬牙,他又不是孩子的親爹,他着急個什麼勁啊,莫名其妙。
不過急也急了,心也擔的夠嗆,愣在那一聽見白淺近似呢喃的低語,他第一反應是又怎麼了,連忙的湊過去聽,近處才聽見白淺的低語,他說:“既然知道,爲什麼不去救他?”
“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看他如何能夠自救。”
完顏木吒沉默了一下,才低聲說道:“一開始人受到了挫折如果不能夠自己在絕境中重新站起來,那麼他就真的毀了,徐崢是一代名將,他必須要靠着自己的心念重新的站起來,才能夠變得更加堅強,我不去那麼早的救他也不是沒存着,讓他對大宋皇帝徹底的失望時退無可退時救出他出來,更容易勸服他歸順我們大遼的念頭。”
“不過更多的是爲了他好,你也希望見到的是一個耀眼如初的那個人吧。”
白淺低着頭沉默着,這樣不出話而呈現出來的一種詭異的安靜,讓他隱隱驚慌,這種情緒從來沒有出現在完顏木吒的身上,可是他說不上來原因的,是真的打從心底裡面驚慌。
不知因何讓他感覺愧疚,關於徐崢的事情讓他覺得愧疚,可是完顏木吒認爲自己並沒有做錯。
如果從一開始得知了一切的時候就去救出徐崢,先不說禁宮內的守衛佈置正處於最強的時候,救不救的成功不說,那時的徐崢對國失望,萌生死志,就算救出來了也必定回鬱鬱寡歡,還不如把他扔在裡面受盡了折辱對大宋皇帝徹底失望,放開了所有的擔子,在涅槃中重生,最好。
其實說來說去,完顏不去救人就是想要徐崢對大宋徹底失望,同樣是名將,即便是隻交過一次手,他也能夠知道徐崢的優秀會帶給他們多大的威脅,只要他徹底的失望,不管他最後會不會歸順遼國對他們都是一大收穫。
因爲只要徐崢不幫大宋,這次營救就是有意義的。
然而不管最初是出於什麼原因,又有多少理由的能夠讓完顏說服自己,他卻在面對白淺的時候總是帶着一股難掩的愧疚,這樣的愧疚,讓他根本就無法厚着臉皮來解釋更多,其實最初,他去將白淺順到這來,也不過就是想着幫徐崢照顧好他愛人,等到他被救出來以後,勸服他歸降的時候,有一個人情碼而已。
只是白淺比他想象中更加的單純,清澈的如同一彎河水,鏡子一樣清晰地照出他自己的骯髒。
就在兩個人沉默間,突然一個士兵匆匆忙忙連卡帶拌的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正好讓心中虧滿內疚處於不安中的完顏木吒,滕一下子站了起來,虛張聲勢的大喝了一聲道:“一天慌慌張張的成什麼體統,我平日裡是怎麼教你的......。”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讓士兵斷斷續續的話給卡的不進不出,老臉漲的通紅。
“將將將,將軍,徐徐徐徐,徐將軍,帶人闖,闖進來了。”
“你說誰?”
“徐徐徐徐徐將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驚嚇過度,士兵磕巴的更厲害了。
“哪個徐將軍?”完顏木吒面色凝重的瞟了旁面突然神采奕奕的白淺,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還不等那個士兵卡出來,他口中的徐將軍,已經帶着四個護法闖了進來,迷人的夜明珠光暈將整個大殿照的透徹瑩白,也將他刀削般俊朗的臉龐照的分外迷人,徐崢一身儒雅的白衫,白淺喜歡的那份書卷子氣已經沖淡了他身上特有的殺戮氣息,但即便是這樣,完顏木吒也能夠感覺到危險的來臨。
再次見面的徐崢已經能夠讓他感覺完全不一樣的質變,如他所想,在絕境中毀滅與重生,他終究成功涅槃。
“想必他說的是我吧,聽說你請我的軍師來做客,我自然該接他回去。”
徐崢氣定神閒的站在門口,話是對完顏木吒說的,看向的確是白淺,只有真正的見到他的人他才安心。
還不等白淺掙扎着起身,徐崢已經大步的走到他的身邊將他一把抱了起來,動作依然自若,只是那雙對着白淺的星眸才能看出深處的焦急,打橫的一個公主抱,白淺順從的將自己的手臂環住他的脖子,久違的懷抱,有那麼一瞬間,竟讓白淺覺得淚水噴涌,這麼的激動,緊緊的抱住,就像這樣的永遠不放開。
只有這樣他才能夠確定,原來徐崢他真的沒有離開,還真是的活着,有血有肉的活着,並且在他的身邊。
不管他遭遇了什麼,只要活着就好,多日來的緊繃着急在這一刻,完全的放鬆下來,他輕輕地將頭靠在了徐崢的胸口,兩個人都沒有言語,僅僅只是相視一笑,默契卻盡在不言中,這樣契合的兩個人,讓完顏,讓青龍,甚至連牀帳中悄悄看着一切沒有現身的莫可,讓他們所有的人羨慕,更多的是嫉妒。
輕柔的白淺聽見徐崢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這些日子,你還好麼?”
“嗯,一切都好。”
白淺輕輕地點了點頭,只要能夠再一次看見他,就一切安好。
眼看着白淺似乎真的沒什麼事情,徐崢纔將目光轉向了一直在一旁乾瞪眼的男人,完顏木吒,兩個男人,一個身着白衣頗具大將的儒雅之風,一個則是赤果着上半身狂野邪肆的張狂不羈,這是兩個人第二次見面,第一次是在戰場上,第二次確實在人家的寢宮裡,氣氛緊繃冷凝,徐崢的臉上不見絲毫尷尬,在完顏木吒一直冷眼相對中,勾起了脣。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徐崢抱着白淺折下了腰,向完顏行了一個禮。
“我知道你照顧逸之是爲了什麼,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要謝謝你,完顏木吒,你是一個可敬的對手。”
這是徐崢進來說出的第一句話,卻給了他畢生的對手最高的讚譽。
其實在來的一路上徐崢緊緊的撰着朱雀送到他手裡的那幾張紙,上面是關於白淺的調查,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完顏木吒的手段和目的他幾乎一猜就能夠猜到,一開始他很憤怒,對於完顏向白淺下手的事情,可是,也正因爲如此,他卻不得不感謝他,白淺沒有被趙君瀾的找到,並且將他的愛人照顧的很好。
“但,就算如此,你的條件我也不會答應的,明人不說暗話,你們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要我歸順大遼,而作爲一個大宋人,我的答案絕對無二,不可能。”
似乎對於這樣的結果完顏並沒有什麼意外,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變過,只是瞟了白淺一眼,纔看向徐崢,臉上是化不開冰寒,凌厲的氣勢如同一把出了殼的劍,隱隱的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完顏木吒吊兒郎當的站那,冷漠着看像徐崢,嘲諷的揚起脣角,笑着說:“大宋皇帝這麼對你,竟然還能換來你的忠心,真是不易啊。”
他的話一出口,徐崢還沒有動作,他身後的四位已經惱火的拔劍與他怒目相對,而同時拔劍的還有完顏身後的心腹。
屋裡的氣氛瞬間冷凝,只是,對於他的嘲諷徐崢只是笑了笑,止住身後幾人憤怒的動作,對着完顏木吒揚起了一抹笑,他知道完顏木吒說這些話不是真心想要挖苦他,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