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就算我不會背叛大宋,亦不會在成爲將領,就像他頒佈的那樣,徵遠大將軍徐崢已經以身殉國了。 ”
徐崢轉身逆光而站,淡金‘色’的光暈爲他和白淺鍍上了一層光暈,屋裡冷凝的氣氛,被他一句不濃不淡的話完全打破,不論是想要威脅他的完顏木吒,還是與他同來的四個手下,全部都一臉錯愕的看向徐崢。
只是他們能夠看見的也不過只是一個背影,高大筆‘挺’的背影。
真正能夠看清楚徐崢此刻表情的人只有一直被他抱在懷中的白淺,瞭解他的白淺,緊緊的盯着徐崢的表情,卻疑‘惑’的發現他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波’動,也正因爲如此,白淺的面‘色’也跟着凝重了起來,他知道徐崢這個決定是認真的。可是這樣的徐崢,並不是那個所讓他熟悉的徐崢,那個爲了國家在戰場上可以付出生命的人。
“爲什麼?”他聽見自己喃喃的低聲問。
他看見徐崢因爲他的話低下頭來,看向他,那雙黑的眼在陽光中散發出一種極爲璀璨耀眼的顏‘色’,同時薄‘脣’輕啓,他聽見徐崢認真的對他說:“因爲我的世界不止有國家,還有你。”
因爲我的世界不止有國家,還有你。
這一句話輕的就像一根羽‘毛’,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根本就不會有人能夠再聽見,可是這樣輕的一句話也如同一擊巨石撞入他的心底,徹底的將他撼動,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聽見長卿對他說出這麼動人的話,因爲在他看來,長卿就是一塊石頭,又臭又硬,冥頑不靈,耿直的掰不過來,更別說一點點的溫柔婉轉了。
聽見這樣的話如何能夠讓他不‘激’動,不過,一‘激’動通常下場都不會怎麼好。
徐崢還在安靜的衝着外面,對着夜明珠發出明晃晃的光,在思考者什麼,就聽見懷中的人一聲悶哼,慌忙的低下頭,卻看見逸之蒼白的臉頰上佈滿了汗水,‘脣’漸漸地犯上了青‘色’,那隻纖細白皙的手卻一直緊緊的抓着他不曾放開。
“逸之,逸之,你......。”
“快將他平放到椅子上,恐怕又是他肚子裡面的那個小鬼在作怪了。”
完顏木吒一瞧見徐崢懷裡面的白淺一隻手捂着肚子,咬着‘脣’,蒼白的臉頰佈滿了汗水,因爲有了先見,就知道事情大條了,連忙拉着徐崢,將人往他剛纔躺着的那個躺椅上放。
徐崢從頭到尾整個人都是愣愣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木訥的跟着完顏木吒的指揮行動。
大腦處於當機狀態,剛纔完顏木吒說了什麼,肚子裡面的小鬼,肚子裡面的小鬼,心裡不知反覆唸了多少遍,才意識到,白淺肚子裡面的小鬼是他的種,一開始他雖然就知道白淺已經有了寶寶,只不過畢竟是男人,一時半會也沒反應過來,只注意到白淺泛白的臉頰,根本就沒往那個方向想。
“這是......我們的,孩子?”
徐崢愣頭愣腦的站在那,完顏正在想要呵斥他過去幫忙呢,結果就聽見這麼一句,頓時有一種想要撞牆的衝動,不知爲何心裡就是窩着一股火,冷哼了一聲道:“不是你的種,難道還是我的麼?”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是男人就被敢做不敢認。”
聽見完顏木吒一點都不客氣的話,徐崢也沒生氣,像個孩子一樣傻傻的站在那笑了,根本就不理會在他身後離影他們四個已經瞪大快到掉出眼眶的眼睛,像個小媳‘婦’一樣就像白淺蹭過去了,輕輕地拿起白淺的一隻手緊緊的抓在手裡。
正好這個時候,完顏木吒到了一杯熱茶裝過身來想給白淺喝了暖暖胃,結果,一個回身發現自己面前是一張放大的臉,上面帶着一抹詭異的微笑,嚇得他手一抖,熱茶全都潑在了徐崢的身上。
“你瘋了吧,蹲在那裡幹什麼?”
“嗯?”徐崢疑‘惑’的看看炸‘毛’的完顏,反應無比遲緩的說:“我來看看逸之和孩子啊。”
一邊說着他古銅‘色’的大手一邊放在了白淺的肚子上,輕輕地‘揉’了‘揉’,平坦的什麼都沒有,徐崢卻知道,這下面是他們的孩子,是屬於他們的孩子,不知是不是父子的心靈感應,原本白淺緊皺的眉慢慢的鬆開了,雖然臉‘色’依然蒼白,還夾雜着汗水,徐崢溫柔的站了起來將自己的‘脣’湊到了白淺的額頭上,輕輕地烙下了一‘吻’。
如同蜻蜓點水,‘吻’過既離,只是才離開就對上了白淺不知何時睜開的眼,黑的‘迷’人,璀璨若星子。
“還不夠。”白淺輕輕地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夠聽見的聲音低聲說完,在徐崢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獻上了自己的紅‘脣’。
大殿裡的各位看戲的,嘴角都已經開始微微的‘抽’搐了,無聲的在心裡吶喊,兩位想要恩愛能不能分一下場合。
不過這樣讓人尷尬的氣氛並沒有過多久,就被一個滿身素白的老者打破了。
來者是之前被完顏一腳蹬出去的那個小士兵請回來的,名滿江湖卻突然退隱的神醫,莫道子,老者翹着鬍子一臉氣惱的幾乎是蹦進來的,結果一進‘門’就發現大殿裡面詭異的安靜,兩個小娃娃在那裡接‘吻’,他就怒了,腳一跺,扯着破鑼嗓子吼道:“你們這羣小娃娃欺負我沒有媳‘婦’是吧,這麼多人在這看着親‘吻’,你們還知不知道臊了。”
一聽這個聲音,白淺手一滑往裡狠狠一收,差點沒把徐崢的脖子給累斷,兩個人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分開的。
一隻手不自覺地捂住自己的臉,白淺現在恨不得就把自己挖個坑就給埋起來得了,來的這位老頑童,他是認識的,基本是把他從小折磨到大,他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在見面的師叔。
不過......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纔想着找個地‘洞’鑽起來,那邊的莫道子突然發現這個之前被擋住的小子,越看越眼熟,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指着躺在躺椅上的白淺,愣是半天沒說出來話。
最後是白淺實在丟不起那個人,無力的在衆目睽睽之下,低聲呼喚了一聲:“莫師叔。”
“果然是你這個臭小子,你師傅不是說你跟一個將軍跑了麼,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莫道子反應過來以後幾乎是一個步子衝上去,差點沒一把揪住白淺的領着將他拎起來好好教育了,不過徐崢已經先他一步攔住了他前進的步子,將他的老胳膊老‘腿’攔在了白淺的一丈之外。
一擡頭,眼前這個高他大半頭,莫道子也不敢太造次,冷哼了一聲,便一手點着徐崢的‘胸’膛,一邊不留情面的說:“我看你一個身強力壯的大小夥子,底子是不錯,不過如果你在每天縱‘欲’過度的話,恐怕再過半年,就連大羅神仙也就不了你了,真是不明白,明明長得這麼結實,怎麼就願意做下面的那個。”
醫者問醫,莫道子突然而來的一席話,將整個屋子的人都給震住了,
這屋子裡的人哪裡一個不知道徐崢的遭遇,卻都刻意的避而不談,就是怕不小心的戳到了徐崢的痛處,可是誰也沒想到,剛來的神醫莫道子眼睛竟然這麼毒,只要一眼就已經將一切都看透,還點了出來。
一時間整個大殿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徐崢的臉上,沉默凝重。
唯有說出這席話的罪魁禍首,依然一臉似笑非笑的吊兒郎當站在那,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觸碰到了別人心底處多深的傷疤,目光卻是有意無意的掃過徐崢的臉。
刀削一般的俊顏冰冷的如同結了一層冰,‘陰’沉,卻意外的沒有發火。
其實一開始聽見莫道子無意之間道出的事實,升騰的怒火形成一股無法舒緩的悶氣在他的‘胸’口衝撞,找不到出口,凝聚成一團血想要噴涌而出,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顫抖。
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確實忍不住的身子自己在顫抖。
無法抑制的,他感覺到委屈,眼角莫名的酸澀,他知道莫道子說出的根本就不是事實,他不是自願的,而是被迫被綁在‘牀’上任由別人上的,可是莫道子說出的卻也是事實,他看到的事實,僅是從他身體情況看出的事實。
忍不住的徐崢深深地閉上了眼睛,隱藏來自心底的那道傷。
他身側的拳起右手不知何時被一隻白皙的手掌悄悄地抓住了,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十指糾纏,來自‘玉’指的溫度奇異的平息了他心底翻涌的痛。然而痛可以被平復,傷口去無法掩蓋,第一次徐崢連僞裝都做不出來,只能在完顏木吒的目光下艱難的側了側身子,讓出了一條道。
低下了頭,讓人看不清他現在的表情,只能夠聽見他說:“多謝前輩指教,爲逸之來看看身子吧。”
“剛剛他的臉‘色’鐵青,似乎並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