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靠着靠枕,慵懶的半臥在暖融融的波斯毛毯上,右手邊垂手處放置着一個精緻的小火爐將整個車廂靠的暖呼呼的,整個人睏倦的慢慢合上了眼睛,懶散的連手指都不願意動彈一下,離他最近的徐崢無奈的揚起一抹笑容,隨手從旁邊拿起了一個貂毛做的皮氈子給他蓋上,將他手中尚未放下的書接過去,放到了一邊,悠悠的舒了一口氣。
半透明的油布紙僅能透進外面的日光,形成一層金色的光暈,好看是好看,可是看了半個月怎麼也膩了。
離徐崢昏迷醒過來已經過去小半個月了,這期間離影聽了徐崢的指令一路向北,冀北十三關他們都已經混過去十個了,這些日子除了正常的採買,他們都沒有停下來過,中途換了一次馬匹,爲了避開官兵的盤查,徐崢和白淺兩個人沒有下過馬車一次,不過,晾趙君瀾也想不到他們會往雲霧山去,越往北搜查他們的官兵越來越少。
深冬已經入春了,徐崢只能夠透過離影他們來回外出開門的時候看看外面,雪都已經化成一灘灘泥水了。
養了大半個月,他身上的傷已經漸漸地癒合了,內力也回覆了七七八八,胸口那處傷的最深的傷口都已經癢癢的長出了新肉,他又不習慣像白淺那樣從早睡到晚還精力不足,他有一種預感,再待下去自己遲早會發黴。
見白淺漸漸地睡熟了,他悄悄地站了起來,推開馬車的門,一個帶着溼呼呼的風迎面吹過來,一干寒顫吹走了他身上所有的暖氣,怕白淺受了風着涼,他厚實的大手一提就把根本沒反應過來的莫道子丟盡了門裡面,隨手就關上了門,單手一撐,就做到剛剛莫道子坐的地方,屁股下面還是暖暖的。
一旁趕着馬車的離影,好笑的看着自己主子幼稚的行爲,目光掃了掃四周也沒什麼人,便壓低了聲音說:“將軍,你這樣不大厚道吧!直接將人給丟進去了!”
“在車廂裡面憋了半個月了,煩死了,出來吹吹風!”
“還有五六天的路程就到了,這裡雖然搜查的人少,但畢竟是你呆過的地方,如果不小心給人認出來了,就麻煩了!”
離影輕輕地皺了皺眉頭,想起這個可能性,有些擔心的回過頭看向身邊的徐崢,只是徐崢卻無視的擺擺手,隨意的道:“無妨,早上剛過了關,裡雁門關還有一段距離,不必擔心!”
“而且,逸之,一大早就給我易了容!”
徐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外面的世界已經大變了一個樣子,他離開的時候,這裡還是一片皚皚純白的世界,現在黑色新鮮的泥土都已經翻了出來,相信再過不了多久就會長出一片春意盎然的綠色了。
離影側過頭正好看見徐崢那副迫切的表情,好笑的在心裡憋了半天,他們家將軍憋了半個月都是這個表情了,那麼以那位“夫人”歡脫的性格,只怕已經發黴了吧!四下看看,他記得沒錯的話這裡不遠處有一個帶溫泉的山洞,是他在一次意外中跌落下去發現的,隱秘,倒是可以讓他們一起輕鬆一下。
“將軍,我知道這附近有一處隱秘的溫泉,不急着趕路的話,我們可以去那歇歇腳!”
“你怎麼不早說,去附近轉轉吧!今天就在那裡歇息正好!”
離影一停下車的時候,徐崢就迫不及待的下了馬車在附近好好地轉悠了起來,眼前的是一個高有兩米左右的山洞,裡面黑油油的看不清楚,在山洞外面離影把車停下來了,留下兩道深刻的痕跡,黑色的泥土是雪化了一半形成的,附近光禿禿的什麼也沒長,連乾枯的草根都沒有。
簡單的在附近晃了一圈,徐崢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拎着三隻僵死的兔子,蹬着腿無力的聳拉着尾巴。
莫道子也不知道在幹什麼一個人蹲在山洞口,伸個爪子,在那摳啊摳,離影已經不見了蹤影,在草地上堆了一叢不知從哪裡撿來的枯枝,白淺還沒有出來,估計是還在睡覺。
徐崢把半死的兔子往地下一扔,從懷裡面掏出了火石,將樹枝燃起來一個小小的火苗,又將兔子收拾了一下烤在了火上,幹完這些,他就坐在了一旁,不解的看着莫道子在那忙活的動作,時不時轉動手中的烤兔子,沒一會兒,離影從山洞裡面慢慢的走了出來,帶着一身溼氣,不用猜徐崢也知道他是幹什麼去了。
從衣服的口袋裡掏出了鹽巴,灑在烤兔子上,金黃色的表皮發出一陣陣香氣,勾人食慾。
“你小子,原來還有這麼一手,不錯不錯,來給我一隻!”
莫道子聞到了香氣,將手中扣到了一半的東西放下,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個盒子裝了起來,收在了貼身衣物裡,人轉而順着香聞就衝過來了,眼睛盯着金黃色的兔肉差點沒掉裡面。
徐崢好笑的看着他饞蟲打動的模樣,將手上考好的三隻兔子,一隻給了莫道子,一隻給了離影,最後剩下的那個他輕輕吹了吹上面燙人的熱氣,拿出一個油紙包了起來,站起來也不看大快朵頤的兩個人,動作輕柔的拿着吃食上了馬車,他們幾個人不知不覺忙活了一個下午天色都晚了,原本還算敞亮的車廂,已經是一片昏暗。
白淺還靠在之前的那個地方一動不動的睡得香甜,身上的被子被他不知何時踹到了一邊去。
“逸之,逸之,醒醒,該吃東西了!”
“嗯!”
“醒醒,不想吃兔肉麼!”
徐崢好笑的看着白淺孩子氣的舉動,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醒來時候這樣了,迷迷糊糊的,不忍眼前人,禁着眉毛的樣子可愛極了,他輕輕地湊到白淺的耳邊,往他的耳朵裡面細細的吹吹風,癢癢的,低聲說:“不是像吃黃金烤兔肉麼,再不起來,真的就沒有了!”
“唔......”
徐崢根本還來不及閃開,就被白淺一撲壓在了地上,那雙璀璨的睛眸,閃爍着天邊衆星的光輝,朦朦朧朧的又蒙着一層霧氣,眼角輕柔的飄出暖人的媚色,像一陣漩渦一樣,能夠將人深深地吸入其中,讓他失神。
而後脣上傳來一陣刺痛,徐崢哭笑不得的瞪着眼前這個突然放大的臉,精緻迷人,但是他這樣的行爲讓他很無語,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薄脣上傳來一陣溼乎乎的熱氣,趴在他身上的人,像只小狗一樣,輕輕地啃着他的薄脣,帶着水汽的吻混合着清新的藥草香。
如果只是這樣每次醒來時候,白淺的起牀氣會帶給他一個這樣的問,倒是也算是豔福。
可是?他能不能不要每次,一邊似咬似吻的爬在他身上爲所欲爲的時候,發癡這麼煞風景的聲音啊!
“咕嚕,,咕嚕,!”
他的肚子餓了,白淺費力的在他身上啃了半天,結果發現什麼都沒有,那塊香香的肉肉也咬不下來,他揪揪着眉毛,一臉沮喪的從徐崢的身上爬了起來,像只委屈的小動物一樣,蜷扒在那個讓他覺得溫暖厚實的胸膛,出於本能的想要多靠近一點,攝取更所得安全感。
徐崢眼底眉梢寫滿了溫柔寵溺,好笑的看着白淺一動不動的霸佔了自己的胸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細小的咕嚕聲從他的小肚皮裡傳出來,赤果果的昭示着他的肚子餓了。
眼看着差不多了,如果再不叫他,只怕白淺真把他當做第二個牀,又睡過去了。
徐崢一隻手抱住白淺的身子,另一隻手一支地毯,身子半傾斜的支了起來,靠在身後的木板上,騰出來的另一隻手也托住他,將他的身子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狠狠地衝着他的腦袋敲了一下。
白淺吃疼轉醒,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委屈的說:“你幹嘛打我!”
“起來,吃飯了,你都已經睡了一下午了!”
“嗷,又是乾糧牛肉乾,我不要吃了,我要睡覺!”
徐崢一說吃飯,他頓時就哭喪着臉,將剛剛擡起的頭又埋回了徐崢的胸膛,毛茸茸的的發胡亂的蹭了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打了個哈欠,窩了過去。
“真的不吃!”
“不吃!”
“那我不是又白白的打了只兔子了!”
徐崢語氣帶笑的說完,果然,還沒出三秒種,剛剛還哈氣連天吵着要睡覺的人一下子就擡起了頭,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下一刻就在他身上亂摸,徐崢的身子一僵,聽見白淺激動地說:“兔子,兔子在哪,!”
長卿微微斂起眉眼,遮住眼中異樣的神色,右手撿起剛纔放在一邊的油紙包,遞到了白淺的懷裡,輕輕一推,把人從自己的身上趕了下去,楊揚了揚下巴說:“諾,就是這個,下午我去打的,那時候你在睡覺,快點吃了吧!聽離影說這附近有一個溫泉,趕路趕了這麼多天,一會兒你去泡泡澡吧!”
“溫泉!”
“真的假的,不行我現在就要去!”
原本激動地打開油紙,剛想分屍的白淺,一聽徐崢說這附近有溫泉,頓時吃的也不要了,扔下就要往外跑,天知道他已經半個月沒有看見外面的陽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