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將門口推搡的那兩個人照的明顯,一個是穿着大宋軍裝的士兵,要往裡面進,而另一個努力攔住的對方的人就是一直在外面駕馬的離影,車外陽光明媚,車內卻陰暗如塵,是以那名要檢查的士兵在外面根本就看不清楚坐在車廂裡面的那兩個人的身影,只是隱隱約約的能夠看見人頭晃動,非要進裡面來看的真切才肯罷手。
兩個人在門口僵持的功夫,白淺不着痕跡的將身旁的這些瓶瓶罐罐用一個衣服給遮掩起來了,自己則維持着抱住徐崢的動作沒動,纖手迅速地扯了扯徐崢被他穿戴整齊的衣衫,又理了理自己的,半遮半掩的衣衫恰巧遮住了他微微凹出的腹部,露出雪白的胸膛,只見他眼角含春,似情潮未退,別有一番迷人的風情。
只是片刻他就已經做出了計較,反而不在去刻意的遮掩自己的容貌,擺出剛剛完事的樣子,低低的**了幾聲,沙啞的透着魅惑的嗓音才緩緩流淌出聲道:“這位官人,不知硬闖進來所謂何事啊!”
白淺一出聲倒是嚇了離影一跳,那媚入骨髓的聲音實在是難以讓他同記憶中的清純小狐狸聯繫都一起去,他忍不住往裡面瞥了一眼,昏暗的看不清楚,卻不難從那兩人相伴的姿態上瞧見端炯。雖然知道兩個人剛纔並沒有發生什麼?他卻還是忍不住臉一紅,就這麼一個分神的功夫,那個跟他糾纏在一起的人已經單手反擰制住了他。
“官人,這是作甚!”
“在下不過是奉命搜查,你這個小人倒是不知好歹,百般阻撓是何意!”
那人抓住離影之後倒也沒冒進,恭敬地低下頭像白淺一作邑,態度禮貌十足,被他擒住手的離影剛想掙扎,就被裡面的白淺用了一個眼神制止住,他雖不解,卻警惕着沒有動作。
“是他緊張過了,剛剛本來我正於童兒親熱燕好,遣他在外面守着的!”
一聲含笑似怯的聲音自車廂內傳出,離影明顯感覺到了這個抓着他的人手臂放鬆下來,而車外面的那幾個人似乎也聽見了,在外面一整鬨笑,還有一個五大三粗的汗子,沒那麼多的顧忌對着裡面的人喊道:“這是哪來的小娘子,真夠勁!”
“要不要哥哥們陪你玩玩,真是sao到了骨子裡去了!”
“我看着成,這荒郊野外的,嘿嘿......!”
車廂內白淺的臉色微變,藏在徐崢身後的那隻手緊緊的撰着一個青瓷瓶指甲出已經泛白了。
外面慌亂一片,唯有這個一開始進門的人,轉過身去,冷冷的對他們呵斥了一句:“閉嘴,一羣蠢貨!”
“別忘了你們是出來幹什麼的,耽誤了官家的大事有你們好看的!”
那人聲音清冷,看得出來這個人平時應該在這些人中極有威望,心中有了計較,白淺放下了那個裝着毒粉的青瓷瓶,從袖口中摸出了一把刀,掩在長袖的下面,準備伺機而動,若是實在不行就劫持這個領兵的人。
於是,他也就不再多做猶豫,刻意壓低的了聲線,更加柔媚的雌雄莫辯,輕笑着說:“既然官人是奉旨辦事,那奴家也就不多做阻撓了,速速查過便去了吧!莫要驚醒了童兒!”
“還望官人不要多計較我家下人的無禮之處,請放開他吧!”
那人揚了揚眉毛,一甩手放開了被他擰了半天胳膊的離影,一甩袖子抽出了兩幅畫卷,上面那兩個人可不就正是他和徐崢麼。
白淺壓低了眉眼,等着那個士兵展開一邊靠近他一邊展開畫卷,擡眼看他的那一刻,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那個人表情面上根本看不出來異樣,離影在他的身後撰緊了拳頭,緊繃着身體,隨時準備着一有情況,乘着男子背對着他,一躍而起制住他。
可是沒想到怪異的事情發生了,那個男人,拿着畫卷直直的就衝着白淺走了過去,白淺湊到了他耳邊低低的唸叨了幾句話,聽不真切,卻很是好聽,而後,就在離影迷惑的目光中,那個官兵拿着畫卷依次的對比過白淺、徐崢以及莫道子他們的臉,說了一句打擾了,就跳下車去了。
離影瞪大了那雙不可思議的眼睛,看了白淺一眼,轉身跟着帶上門,也跳了出去。
其實他是真的很好奇白淺到底跟那個人說了什麼?讓那個人明明拿着畫卷認真的比多了半天也愣是裝作沒認出來,就那麼出去了,但是現在卻不是好奇的時間,帶着兩個人離開是非之地纔是關鍵。
他出去以後,裝作萎縮的樣子跟那幾個人討了饒,又從隨身的錢袋裡掏出了幾個銀珠子放到了那個領頭的人手中,做足了功夫,那幾個人見有錢分了,又有公事在身,聽爲首那個剛剛進去看過的人說沒有問題以後,也沒多做糾纏,就放他們走了,坐上馬車寒風一吹過,他才驚覺剛纔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復又想起剛纔白淺的那一套漂亮的手段,心裡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敬佩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車廂裡面的白淺,也是鬆了一口氣。
瓷白的皮膚已經隱隱的透着輕聲,小腿帶着抽搐的痛感,緊繃着,臉上出了一層汗,想起剛纔的驚險他也心有餘悸,手上的動作不停,一把扯去了蓋在那堆藥罐上的衣物,開始往自己的臉上塗塗抹抹,爲自己易容起來,沒一會兒時間一個清俊卻雌雄莫辨的臉就出現在了車廂內。
將身邊的東西都打理好,他才平放着徐崢的身體躺在車廂裡,喘着粗氣,在額頭摸了一把汗。
坐久了才發現身體已經僵住了,他輕輕一動,腹部就傳來一陣墜痛,臥坐在地上更加明顯的能夠透過衣服看見那個微微凹起的腹部,以前他還沒注意,以爲自己還跟平時一樣,衣服一擋什麼也就看不見了,但眼前這個明顯的弧度不斷地提醒着他,他們勢必要繼續趕路,還會遇見前來搜查的官兵,現在倒是可以應付一陣子,但是再往後,約莫不出半個月以後着肚子恐怕就會像吹皮球一樣,一下子鼓脹起來,到了那時......他的身份想要遮掩,恐怕都難了。
思索間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那個還沒拉上的暗格裡,那是不知誰置辦的羅裙。
一個念頭在他的腦子裡一晃而過,卻讓他的臉色不由得發黑,死死地盯着那身衣物,那麼粉嫩的顏色,他似乎感覺的額角自己的青筋直往外冒了。
是的,剛纔那一閃而過的念頭,便是他易做女子,他本身就並不夠高,長得又雌雄難辨,挺個肚子,扮作女人根本就不會有人會懷疑,可是......白淺的內心已經一萬隻小馬在四處奔騰了,他是一個男人啊好不。雖然一直以來都長得像個女人,但他真的不是女人啊!內流滿面了。
不過餘光一瞥間仍在昏迷中的徐崢,他又想起剛纔的情況,就他和離影兩個人,偏他又挺個肚子行動不便,若不是剛纔那一瞬間他趁着那個士兵不查之下施展了攝魂訣,恐怕後果就不會這麼簡單了,他們也許能夠逃出來,但是到時候留下了線索,那個人必定會加大搜索的力度,以後想在逃就難了。
這麼想着,他咬了咬牙將那套粉嫩粉嫩的羅裙拿出來換在了身上,非常時期非常對待吧!
不一會兒一個容顏迤邐的美女出現在了車廂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羅裙突顯身材的緣故,他本來不甚明顯的腹部,在衣裙的勾勒出一道曼妙的弧度,只看一眼,根本就不會有人去懷疑眼前這個人的性別。
也幸虧白淺換過了行裝,果然,馬車沒行處多遠就又被攔下了,一個士兵拿着畫卷打開了門,離影警惕的跟在那人身後,可是門一開,倒是把他自己嚇了一跳,那邊說話慌亂的還在給官兵解釋呢?看見白淺差點沒叫出來,不過他機靈,話音一轉,就叫了一句:“夫人!”
白淺臉色一僵,瞪了他一眼,跟那個搜查的士兵客套了幾句,就把人打發了。
車上的人都被細細的盤查過後才又放行通過,因爲前兩天他們這一行人都消失在崑崙山附近的原因,搜索的的人特別緊,天還沒亮呢?來來回回的就已經被攔下了四五回,不過士兵也念及車上有孕婦的原因,對過畫像之後,沒做更多的檢查,不然他們鐵定不會走的那麼順利。
這一路上,離影想起白淺每次打開門時那副臭的發黑的臉,就在心裡面一陣悶笑,差點沒憋出內傷來。
灰色的馬車從絕境森林駛離以後,一路上就沒有在多做耽擱,應付了一路的官兵,用了一天的時間總算是出了崑崙地界,但就算是這樣他們兩個人也不敢多做停留,在黃昏的時候,他們路過了一個小鎮,白淺吩咐了離影幾句,偷偷摸摸的採購了一些藥材,糧食等等應急的物件以後,連夜馬不停蹄的又開始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