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您有什麼好辦法,能讓雲裳走上發財致富之路?”雲裳皮笑肉不笑的說着,太子看她那副樣子也忍俊不禁笑道,“我原先只以爲你是個貪玩的郡主罷了,沒想到你還有幾分膽子,更沒想到你居然也是個愛財如命的財迷鬼。”
雲裳嘿嘿一笑,撫摸着自己的秀髮,“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話說的最是至理名言不過。”
太子點了點頭,大概是也認同她的這句話,“這話一點不假,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光線的緣故,雲裳竟然覺得太子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角有冷冷的光芒閃過,十分駭人。雲裳一時啞然,不知說什麼話好,此時,太子站了起來,在她的大廳裡轉了幾圈,看着牆上的一幅字畫,“松林晚照,清泉流水,好不風雅。”雲裳也站起來,她說實話,不怎麼喜歡這個太子,可是因爲人家的身份,她喜歡不喜歡都得對人家客氣萬分,聽太子誇讚這張畫,心裡一陣肉疼,“不過是閒來隨便畫畫,糊弄人的。”
不想,太子一聽更是驚訝,轉頭看她,“你自己畫的?”
雲裳一臉愕然,點了下頭,又搖了下頭,兩隻手好像是沒分開爪子的鴨子腳一樣的筆畫了一番,支支吾吾,最後一咬牙,一點頭,“啊,是我畫的。”
太子看她一臉嚴肅,撲哧一笑,“我只喜歡好看的女人,對好看的畫,感情一般,你不必如此驚慌,我還不想生搶人家的心頭好。”
原來,太子還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看不出來啊。雲裳默默的在心裡頭盤算,兩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說着話,聊着天,一直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太子一摸肚子,“蓮心小築裡的人都不吃飯的麼?”
雲裳臉上一紅,實在是沒想到這個太子今天竟然要留在自己這裡吃飯,也沒讓手下人提前準備什麼啊,這……這拿出來一堆豆腐白菜的,讓太子多笑話。
太子看出她的顧慮,抖了抖袖子,“成了,就知道你昨天是打腫臉充胖子,家裡頭沒米沒柴了吧?行了,快去鞠雲樓叫幾個好菜來,本太子爺餓死了。”
他這麼一說,雲裳還就來氣了,瞪圓了眼睛道,“誰家裡頭沒米沒柴了?我就給你做一頓飯上來給你好好嚐嚐。香香,旻言!過來!把你們最拿手的那道天上沒有,地上找不見的絕世好菜給這位爺做好了端上來,麻利點!”
雲裳一吆喝,外頭就有人跟着答應,香香和旻言忽視一眼,旻言有點不知所措的看着香香,低聲問道,“香香姐,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哪有什麼拿手的天上沒有,地上找不見的好菜啊!”
香香一抹臉,顯出幾分深沉來,旻言看着她,有點發呆,半晌,香香才嚴肅認真的說道,“我記得,小姐曾經說過,你有一道叫做醬油炒飯的菜,做的曠世絕倫的好。”
“醬油炒飯?你確定麼?”
“對。很確定!嗯,快去做吧,對了,你剛纔幹什麼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因爲你香香姐我生的十分美貌,難道你動了什麼歪心思?看上了你姐姐我麼?”
“這倒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安靜起來的時候,還比較能看而已。”
“……”
三秒鐘後……
“旻言小兔崽子,我打死你!你給我站住!”
太子一擰眉,“你不用出去看看你的下人到底怎麼了麼?”
“不用,打死一個少一個,我省心。”雲裳擡手給他的杯子裡填滿了水,說的很隨意。
太子:“……”
於是,太子鳳紫汕就在蓮心小築裡吃上了人生的第一頓醬油炒飯。這頓炒飯足足做了有一個時辰還要多,雲裳起得晚,中午飯自然就吃的晚,她早就習慣這種生活模式,可是太子可不行,看見醬油炒飯端上來,已經沒心思分辨這裡面都有什麼作料,直接拿起一雙筷子,大口的招呼了起來,雲裳看得直皺眉,招呼旻言端上果酒來,萬一這個太子一口沒嚼爛給噎嗝半死的話,她可賠不起。
太子一頓飽餐之後,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壺茶水,又和她聊了一會兒風花雪月,彼此分享了下泡男人和釣女人的心得,太子才翩翩然離去。雲裳一直將他送到大門口,親自目送他的馬車離去。回到大廳裡,站在那副畫跟前良久,終於還是沒忍心摘下來送人。
下午,太子剛走不過半個時辰,雲裳才拖着疲憊的心思回了房間,打算招來文先生好好說說關於暗力營的事兒,就看見旻言和香香兩人鬼頭鬼腦的鑽了進來,雲裳眉頭一皺,“有話說話,做什麼和老鼠一樣?”
“小姐,您是不是找個看相的先生過來給您好好看看吶?”
“看什麼面相?”雲裳不解。
“看看您是不是紅鸞星動的厲害啊?這太子爺剛走,您猜猜誰來了。”旻言和香香那個八婆呆的時間長了,也學的油嘴滑舌。雲裳沒奈何的笑了下,“您二位能趕快說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麼?”
“行了,旻言,你就知道欺負小姐,小姐,二皇子來了,他就在車上,說是要等您出去。”
雲裳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什麼?他來了?”天啊,她不害怕那個色眯眯的太子,卻對這個陰鷙得如同老狐狸一樣的二皇子心存芥蒂。半天才換好了衣服,扭扭捏捏的走了出去,忽而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跑到西跨院蓮準的房間外頭,砰砰的砸門,“蓮準!蓮準!”喊了半天,也沒人應聲,看起來是沒人在。
雲裳撇了撇嘴,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的看了看蓮準的房門,只好垂頭搭腦的走了。
蓮心小築的外頭,果然有一架華麗的馬車等着她。紅櫨在地上等着她,看見是她過來,趕緊迎上來,“公主殿下,您可來了,殿下等了您半天了。”
雲裳點了點頭,“唔,有勞紅櫨公公。”紅櫨爲她拿過墊腳凳,扶她上了馬車,她正要撩起簾子的時候,裡頭有人早一步將簾子掀開,嚇了雲裳一跳,正是鳳紫泯。
今天的鳳紫泯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一張臉鐵青又冰冷,好像是別人都欠了他幾百萬的銀子一樣難看。雲裳結結巴巴的喊了一聲,“二殿下……”
他眯了下眼睛,示意她進來坐。雲裳只好走過去坐下,纔剛坐穩當,鳳紫泯就吩咐一句,“走。”馬車咕嚕嚕的轉了起來,雲裳一臉愕然,她一個僕從都沒帶,這,這鳳紫泯是打的什麼心思,做什麼要將她騙上馬車?又是想要帶着她去哪兒啊?
她心裡惴惴不安,卻不敢明白着問出來,一路上不時的往窗簾外頭瞟,但見周遭的景物來回轉移,到後來都是層層的山巒疊嶂,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到了哪裡。
再看鳳紫泯一臉沉如冷水,閉着眼睛,根本不看雲裳一眼。
雲裳嘀咕了一句,這人真乖,是他把自己召喚出來的,可他偏偏來了個悶葫蘆沒嘴,說什麼也不說話,搞得人莫不清楚情況。雲裳撇了撇嘴,心裡想,你愛說不說,反正馬車早晚得停下來,再說,他也不能帶自己去太遠的地方,要是太遠的話,他怎麼能在明天早上趕回京城?難道他還能不上朝了?
哼。
雲裳正在得意的時候,忽而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明天……
啊?
這也就是說,她要和……和這個……這個看着就渾身發冷的二皇子……在一個遠離京城的地方……共度良宵?
不要啊!
真要是那樣的話……她……能不能以死明志?
雲裳正在胡思亂想之際,馬車忽而一停,她身子沒做住往前一竄,眼看着就要來個狗啃泥,胳膊上一緊,卻是被鳳紫泯拉住了,他還是一臉陰鷙,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正看着自己。雲裳頓時覺得被這麼一雙冷冰冰的不帶着感情的眼睛一看,自己都有點魂不附體了。怔怔然的回看着他,心裡咚咚的亂成一團。
鳳紫泯手一鬆,冷冷的說了一句,“下車。”雲裳利手利腳的跟着他屁股後面下了馬車,入眼一看,天上的雲彩都被夕陽染成了半紅不紫的顏色,好看的緊。
可跟着她臉上的笑容就消退了下去,這……這裡是……哪兒啊?
鳳紫泯一指半山腰的一座孤零零的宅子,“今晚就在那裡過夜,你看如何?”這句話問的極其冰冷,而且絕對不是那種很友好的和你商量的那種語態和聲調,這就是一個赤/裸/裸的走個過場而已,什麼“你看如何。”就算是雲裳現在明確表示,自己覺得這個孤零零的小房子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他也不會放自己回去的吧?只是有一件事讓雲裳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這個二皇子今天是抽的什麼風,幹什麼和自己過不去?
紅櫨見他們二人之間氣氛尷尬,連忙過來插話道,“公主您有所不知,這座山風景甚好,尤其是現在這個時節,傍晚落霞,山巒孤峰,說不出來的雅緻清淨,咱們殿下最喜歡這座山,故而遣人在這兒造了這麼一片宅院,閒暇的時候就過來清靜清靜。”
雲裳尷尬的笑了下,自己都覺得自己笑得很難聽,“二殿下,真是……好雅緻。”
鳳紫泯垂眼看了她一眼,往前頭走着,邊走邊說,“今晚上不止你我二人,還有咱們的一個熟人在,正好,他說有一些事情要同你討教。”
熟人?雲裳半晌摸不到頭腦,她怎麼不記得自己有什麼熟人喜歡住在半山腰上啊?再說,她這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噹的學識,誰要同她討教什麼問題呢?她一走神的功夫,纔看見鳳紫泯和紅櫨都走出去七八丈遠了,四周圍漸漸黑了下去,山谷裡還有什麼不知名的動物的鳴叫的聲音,雲裳心裡一陣哆嗦,趕緊快走兩步,“原來還有故人在,雲裳真是太期待了,啊,二殿下這安排,甚好,甚好。”鳳紫泯看着邁着小碎步追上來的她,停住腳步,自己的嘴邊都掛上了一抹沒察覺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