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月,收到請柬的南宮若水終於來道賀了,只不過某人明顯不怎麼歡迎他,冷着一張俊美臉龐,宣告所有權似的一直環着身旁小女人纖腰。
“雪兒新婚大喜,我卻沒能趕上,小小禮物一份,不成敬意。”南宮若水視若無睹夜陵的冷臉,含笑將一份包裝細緻的禮物遞了上去。
雪漫眼睛一亮,知道南宮若水送的肯定是超級大禮,連忙上前要接,嘴裡說道:“算你有良心,知道補送禮物,不然我纔不讓你進夜王府大門呢!”
禮物事小,心意事大,她孃家本來就沒什麼人,該死的上官情也變節了,她只有夜蘭兒和南宮若水這兩個最好的朋友了。
不過,南宮若水不來參加婚禮,她知道緣由,當然也不怪他,可待他想通了,禮物還是要的,誰讓他是她的好朋友呢?嘿嘿!
“本王什麼都能給你!”夜陵輕易地撈迴雪漫的身子,不讓雪漫和南宮若水靠得太近。
開什麼玩笑?從前他是沒法管,怕管得緊了雪兒就飛了,但現在他可是雪兒的丈夫,當然有資格管雪兒交什麼朋友了!
雪漫無奈地開始戳夜陵的胸膛:“我問你:是誰把我送回你身邊的?”
“……南宮若水。”夜陵瞪了面前臉如冠玉的美男子半晌,不情願地吐出這四個字。
“好,我又問你:是誰把我們相愛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我,一個字都沒騙我的?”
“……南宮若水。”
“我再問你:你要打我軍棍然後弄得我無家可歸,讓我不得不去聖水宮求助,是誰收留我的?”
“……南宮……夠了!你去拿禮物!”
夜陵低咒着放開雪漫,但卻瞪了南宮若水一眼,臉色仍舊不善。
別以爲他不知道這男人在覬覦他的妻子,就算再正人君子,也到底是個男人,而男人……哼,他身爲男人還不瞭解男人嗎?
一想到有個男人天天在肖想他美麗的妻子,他就怒火上升,夜王的冷靜嚴酷全都拋到腦後了!
雪漫抿脣一笑,抱歉地對南宮若水攤了攤手:“原諒他吧,他自從婚後就是這副德行了,大概有什麼婚後憂鬱症。”
“我理解。”南宮若水淺淺一笑,不以爲意地將禮物放在了她的手中。換作是他,他有幸娶到雪兒,他也會藏着他不讓夜陵看見的。
讓別的男人覬覦自己的妻子,實在不是一件明智之舉,也不是一件讓自己開心的事情。
“讓我看看,是什麼……啊!”雪漫笑着將禮物拆開,當着南宮若水的面,然後驚呼出聲。
天!竟然是巫族聖蓮!
對於巫族聖蓮,雪漫本來只在巫族古書裡見過記載,對於洞府裡的事情她根本沒印象了,但她聽南宮若水提起過一次,說她和他在洞府裡見過巫族聖蓮。
不過,南宮若水並沒告訴她,她當時摘了一朵,並用巫術將其製成乾花,帶出了洞府。
漁村裡,雪漫重傷時,南宮若水將雪漫帶出後,巫族聖蓮就一直由他保管,他當成了對雪漫的寄託與思念。
如今,雪漫嫁夜陵爲妻,南宮若水心知此生再無機會靠近她,便將這唯一的寄託奉還於她,既是讓她獲得天下一寶,也是告訴她:他已決定放下。
“若水,謝謝你。”雪漫何等聰明,自然是明白了南宮若水一月之後才走這一遭的用意,當場真誠地展開笑臉道謝。
她一直以爲,南宮若水沒來參加她的婚禮,是打算以後永遠不和她見面了,正遺憾又失去一位好朋友呢!
“客氣了。”南宮若水臉上一直掛着淺淺的笑意,這回看向了夜陵,笑問道:“我和表哥打算在玉城遊覽幾日,夜王應該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夜陵此刻臉色已經緩和,因爲他也知道南宮若水送的禮物代表什麼涵義,暗哼南宮若水識相。
“那就多謝夜王了。”南宮若水笑意更深,眸子裡折射出的視線,在雪漫甜蜜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隨即就掩飾去了。
只要她日日保持這樣的笑臉,那麼即使他遠在千里之外,也能夠安心了。
之後,南宮若水在玉城待了三日,全程由夜陵和雪漫陪同遊覽,走遍了玉城的大街小巷。雪漫十分開心,因爲這是她第一次以主人家的身份帶朋友參觀。
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歸屬感,即使有花不完的錢,穿不完的漂亮衣服,吃不完的山珍海味,所有人都怕她,給她整,但她的心靈從來沒有這麼充實過。
從嫁給夜陵之後,她就開始有這種充實感了:玉城就是她的家,她是玉城的女主人,那些玉城百姓的眼神告訴她是這樣的。
所以她臉上笑容越來越多了,也不再像少女時那麼愛整人,除非是自己人送上門來給她整。
因爲,她是夜王妃,堂堂正正的夜王妃。
丈夫沒讓她失望,她自然也不能給丈夫抹黑。
夜陵雖然全程沒說過幾句話,和南宮若水更是沒有交談過幾句,但兩個男人的眼神交流,似乎在最後一日顯得有些詭異。
……
湍急的河流呼嘯而過,瀑布瀉下的晶瑩飛濺,好一片壯闊天地!
這裡是玉城最壯觀的大瀑布山,每年都有許多人會來這裡遊玩,但眼下是秋季了,絕對沒有人想來挨凍。
一個墨衣華服的俊美男人,與一個白衣翩然的絕美男子,並肩立於雄偉的瀑布面前,久久未曾動一下。
“你打算和本王站到天荒地老?”或許是沾染了雪漫的一些幽默,夜陵開口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話顯得有些突兀。
南宮若水閉了閉眼,早知道這個冷酷的男人會慢慢改變的,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我想知道,你是否已經放棄天下?是否安於玉城?”南宮若水睜開眼時,眼中一片凝重,身子微側,看向身旁俊美卻一臉冷酷的男人。
他曾與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如此接近,那麼他是真的放下了天下江山嗎?他是真的願意與那個女子歸隱玉城嗎?
是心甘情願,還是迫不得已?
“不然你以爲呢?”夜陵冷冷一笑,袍袖一甩。
“我想聽夜王親口說,如此,我才能放心離開。”南宮若水一聲嘆息,眉間憂鬱,誰讓那個女子是他心中唯一的牽掛?即使不想褻瀆她,他也放不下她,已經融入骨血的情呵……
夜陵冷冷地瞥了南宮若水一眼,見南宮若水眉間只有擔憂與牽掛,但那如同是對世上唯一親人的擔憂與牽掛,並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魂牽夢吟,這才臉色稍霽。
“本王從來就沒有在乎過這片天下,只是因爲先帝的遺旨,本王才如此盡心盡力,爲夜闌國謀福祉。不過……”
夜陵微微頓了一下,眼神寒芒乍露:“不過,在本王得知長老會的企圖之後,本王就厭倦了廟堂之爭,否則你以爲本王真是糊塗昏頭了?”
“我可以爲她放棄生命,那麼你呢?她對你有多重要?”南宮若水笑問,其實答案他早就知道了,但逗逗夜陵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夜陵眼光一厲,狠狠瞪向南宮若水,咬牙:“本王不會爲她放棄生命,本王只會陪着她一塊兒死!”
南宮若水心頭一悸,盯着夜陵久久未語。
“我輸了。”片刻後,南宮若水側頭,勾脣一笑:“你比我更愛她。”
“哼!”這是自然。
“我只想着如何讓她活,但不曾想過若我爲她死了,她會有多難過。”南宮若水幽然長嘆,“而你,會陪着她生,陪着她死,你的感情比我濃烈多了。也許,愛她的人也分很多種,我對她是淺愛,你對她卻是深愛。”
“哼!”回答南宮若水的,依舊是一聲哼。
南宮若水旋即笑開來,但又似乎像是想起了什麼,蹙眉道:“不過,我還有一件事要提醒夜王:葉傾城不殺,後患無窮。”
夜陵這回轉過頭來,也沒再哼了,他與南宮若水一樣蹙眉:“你得到了什麼消息?”
“不,我什麼消息也沒得到,是直覺。”南宮若水看着夜陵,微微一笑:“你只需要看緊她就行了,葉傾城……我會來對付的。”
夜陵蹙着的眉頭鬆開:“但雪兒對本王說過,是上官情救了葉傾城,而她不想再追捕這二人。”
夜陵說這話時也很賊,反正又不是他去殺的葉傾城,雪漫要怪,就只能怪南宮若水太雞婆了。
“你知道上官情爲何會對葉傾城如此死心塌地,又爲何會替雪兒挑選你作爲她的丈夫嗎?”南宮若水突然問出了一個讓夜陵怔然的問題。
看着南宮若水絕美似女子的面龐上浮起一抹詭異,夜陵突然心裡有種不好的念頭。
“本王不想知道,所以,你儘快殺了葉傾城吧!”夜陵轉過頭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袖下拳頭已經握緊了。
不管當初的真相爲何,雪兒已是他的妻,堂堂正正的夜王妃,他絕不會允許再出現任何差錯!
“給我十天時間,我會幫你殺了葉傾城的。”南宮若水也沒有再說什麼,他只淡淡地許諾,絕美的臉龐上除了詭異之外,也有一抹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