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現在是階下囚,連談條件的資格都沒有。看着付明宇大搖大擺的離開,他恨的不能自已,可那又能如何?他是被捉住的刺客,沒有人會管他是如何想的,尤其弈尋曾經說過,他如今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了,若不是谷一山要研究一下他們這些修煉邪術的,恐怕他現在早就去見閻王了。他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決定練邪術到底是錯還是對,只是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就開始遭到報應了,若是能活下去,未來是否還有更大的報應等着他。不知道,現在回頭算不算晚。
終於,谷一山大發慈悲,在他們出發繼續趕路之前,見了他。
“聽說你要見我。”谷一山問着,目光卻在所有刺客中穿梭,看起來漫不經心,實則是在觀察這些刺客的身體狀況,想知道自己之前配製的藥丸到底起沒起到作用。
“是的,我想問你,我真的能好起來嗎?”
“不一定,我給你們服用的藥丸也只是暫時能起點作用。”
“你不是神醫嗎?你一定會治好我們的吧?”
“神醫又不是神仙!”谷一山瞪了他一眼,兇巴巴的樣子讓那刺客縮了縮脖子。谷一山很滿意他被自己震懾到的樣子,朝他湊近了幾步,端詳半晌,就在那刺客受不住他灼灼目光的時候,悠悠開口:“你要想活下去太難。”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作孽太深,其他人想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變強的,可你知道。”
“我,我不懂你說什麼。”
“呵呵,你無需承認,這事兒你心裡明白就行。以後,有的你受……”谷一山仔細觀察了這個刺客,他之前是這些被捉住的刺客之中武功最高的。而看之前的表現,他應該知道自己是因爲邪術才變強的。而更有可能,是他自己主動修習的邪術。身爲神醫的谷一山也相信天道,相信因果報應,所以他知道這個人日後會比其他刺客慘上數倍。
“你,你你……”那刺客不由渾身冒出冷汗,想要否認谷一山的話,卻看起來那樣的蒼白無力。
“你叫我來,是否是想讓我治好你?”谷一山面上不屑,心裡想着,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現在後悔,是不是太晚了!
“神醫,你若能醫治好我,我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刺客此時把自己的身段放的極低,想要以此來救自己一名。
“這些空話對我來說根本沒用,我要是想找個做事的人還不容易。”谷一山可是四大強國中最厲害的神醫,多少人想找他看病,區區一個刺客的空頭承諾,他完全不看在眼中。
“你……我可以付給你酬勞。”
“你認爲我一個神醫會缺錢嗎?”谷一山對這個刺客更加鄙夷了,覺得他這智商太差勁兒了。
“那你想怎麼樣?”
“你還,還真沒什麼能和我交換的,你有的我都有,你沒有的我也有。”
刺客聞言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有練過邪術,你沒有。你不是想研究練邪術之人嗎?”
“你就是不答應,我也可以拿你研究不是?”
“我可以馬上去死。”
“哈……你在威脅我?笑死我了,要死就去死吧,反正還有那麼多刺客等着我研究呢!”
“我和他們不一樣。”刺客忙道。
“哦?有什麼不一樣?”谷一山眼底精光閃過,看這刺客就像是看一隻待宰的羔羊。
“他們……我……你先答應我,一定要把我醫治好,然後把我放走我才說。”
“你是沒睡醒吧,你現在是階下囚,竟然和我談條件。哼!”谷一山不高興了,扭頭就走。刺客連忙叫他,只是谷一山多任性的人啊,愣是當作沒聽到。
付明宇落在後面,看着那刺客連連搖頭:“你啊,我師傅好不容易過來看看,你怎麼就這麼蠢呢?”
“我怎麼蠢了?”
“唯一的機會都沒抓住,你不蠢誰蠢?”付明宇說完,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也轉身離去了。
白日裡原本就很虛弱的刺客更加的虛弱了,但他剛剛的話,卻是被他的同伴給聽到了。這些同伴原本是他的屬下,現在大家都被捉了,他們也不打算再敬着他這個曾經的小頭領了。
只聽一人詢問:“老大,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你早知道這是什麼邪術了吧?”雖然是喚他爲老大,但那言辭和語氣中半點兒恭敬都沒有。
“我隨便說的,你不要當真。”
“趙鼎,你到現在還想瞞着我們?你也忒不是個東西了。”原來,這刺客小頭目名爲趙鼎,有人已經連老大都不願意叫了,直接喊出他的名字來了。
趙鼎還愣了愣,顯然是許多年都沒人這麼叫他了,他的這些手下都叫他老大,慕容盛威那些有頭有臉的人也尊稱他一聲趙堂主。一時間,趙鼎大怒:“呸,反了天了你們,竟然還質問你我來了。”
“你還以爲你是我們老大呢?別忘了,我們現在都是階下囚,想耍威風,先逃出去再說吧!”
“哼,我看逃出去也沒用,還不如被關在這裡,至少有神醫的藥能讓我們繼續活下去。若是離開這裡,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條了。”說這話的刺客顯然是看的比較明白的。
“也許我們逃出去,那十四皇子會有辦法救我們呢!”
“呸,還十四皇子呢,他現在可是個反賊。自身都難保呢,哪裡還顧得上我們?否則這兩日就會派人來救我們了!”
“他恐怕以爲我們早就死了吧!”
“要不是神醫出手,恐怕我們現在真的已經死了。”有人哀慼起來,他們也不是天生就想做殺手、刺客的,只不過命運多舛,日子過不下去了,才走到今日這一步。
“早知道,我們就該老老實實的在家種田,就算吃不飽也不至於餓死了。”
“說這些有什麼用,當初十四皇子給那麼多銀子,我們不是也想好了要來賣命的?”
“可我也沒想到他會當反賊啊!”
“好了,好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一切都是命。”
趙鼎聽着他們的對話,自己心中何嘗不是悲慼的?他原本也是個普通人,仗着自己有把子力氣,常常在鄉里橫着走。後來就被慕容盛威下面的人看中了收在門下做了殺手,總幫着慕容盛威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原本若只是這樣,他也不至於有今日的下場。只是他不甘心只做個普通的殺手,一心想要往上爬,所以在得知可以得到更強的力量的時候,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應了。而之後,他也知道想要得到這些力量,就必須做些陰損的事情。他猶豫過,卻沒抵得過得到強大力量的誘惑,他知道,得到了這些強大的力量,日後就會榮華富貴,以助於落到了今日這般下場。看着身邊這些曾經是自己兄弟的人,他感慨萬千,現在這些兄弟都恨死他了,即便他不承認,他們也都猜測到了。
“唉……”他深深的嘆了口氣,又看看天,知道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
次日,隊伍繼續出發,他們離開了鹽城,往皇城趕路。
弈尋怕這一路上生變,所以速度加快了不少,並且更加警惕了。
只是,他們這一行不光是有許多人,還有羽心的‘十里紅妝’呢,就算是想快也快不了多少。好在,整個南殤國都知道如今是太子殿下迎娶西離國鎮國公主還朝,路上不會出現那些不開眼的山匪。
羽心靜靜的坐在馬車上,今日趕路連中午都沒停下來休息一下。素珠怕羽心累到,詢問羽心:“公主,要不要和太子殿下說一聲停下休息?”
“不用了,我沒事兒!以前趕路的時候,幾天幾夜不睡也有過。”羽心淡笑着道。
“幾天幾夜不睡?那公主怎能受得了?”
“你們忘了?本公主可是會武功的。不光是本公主,還有太子殿下,也吃了不少的苦。”不知道爲什麼,羽心忽然間就說到了這個。她透過馬車的車窗簾子往前面看了眼,弈尋就在她的側前方不遠處。巧逢,弈尋也回過頭來,二人目光相撞,羽心一下子就心跳如搗鼓,彷彿是做了壞事被捉到了一樣。她忙縮回腦袋,把自己的蓋頭蓋好。
“公主,怎麼了?”素琳沒看到外面的弈尋,只以爲羽心看到了什麼東西。
“沒,沒什麼。”羽心摸摸自己的心口,覺得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素珠蹙眉,沒再說什麼了,目光卻往窗子看去。
“羽心!”弈尋策馬走了過來。
“嗯!”羽心低下頭,怯怯的應了一聲。
這下,素珠和素琳才明白羽心爲何是剛剛那副模樣了,她們偷偷抿嘴笑了起來。
“累嗎?需要停下來休息嗎?”弈尋聲音格外的柔和,讓素琳和素珠的笑意更甚了,他們可是知道,這個太子殿下對別人一直是冷冰冰的,只有對他們公主的時候纔是這樣溫柔。
“不用了,我不累。”
“累了就說一聲。”弈尋體貼羽心,怕她累到,若她不說,他可是打算一直不停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