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八章 教派自主
498章 天下宗教
既然不問,強霖也不解釋自己的底牌,你自己掂量吧。
強霖告辭出來,馬福祥長吁短嘆,看來自己的歷史結束了。
強霖知道這老三馬家族是很不舒服的,但是他們還是不敢強來的。因爲西北軍這個時代沒有調出去北伐,也沒有與蔣介石大戰的意思。
在後世諸馬之所以發達,是西北軍調出去,北伐張作霖,然後是中原大混戰。蔣中正、楊虎臣、甘青寧諸馬聯合反馮。楊虎臣所部孫蔚如主甘政。
蔣中正任命了他們諸馬各種官職,還有軍隊編制。諸馬的發展,是得到名義中央的支持。
但是,現在,這個時代,他們要是大規模擴軍,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真是要與大漢朝做對,多少回回都死了。
後世很多人總是抱怨回回,強霖認爲,回回還是有理智的,大規模造反是不可能,小規模反抗則是不可避免。並不比漢族內部反抗更多,殺人也不是比漢人互殺更多。
所以,強霖認爲,回族後世阻擊紅西路軍,抗擊孫殿英,都是中央命令;當然抗日出兵也是中央命令,出兵新疆平亂也是中央命令。
強霖嘆到:“馬家是良回啊,所以才都得善終。”
水凌說:“那麼你怎麼一定要解散他們的軍隊啊!”
強霖說:“良回軍閥,也是壓迫者。他們不反對中央,但是依靠中央,他們會欺壓宗教,百姓,還有藏族等等;超出控制的權力,必然是作惡,哪個宗教、民族都是如此。”
水凌說:“那麼他們再次建立的民團,不就是再次建立回軍麼?”
強霖說:“外面有國民警衛隊,他們不敢動用民團實現安全以外的利益。另外,建立世俗權利體系,很快各地有參議會,由參議會調用民團。另外建立法律救助體系,受害人也可以狀告民團。這兩個制度慢慢建立起來,民團就是保民的工具。”
水凌沒有問題,副官傅維鈺問到:“那麼回民總是內鬥怎麼辦?”
強霖說:“按照一般民法辦理就是了。讓回民的宗教內部張力,得到釋放,但不要總是動武,暗殺,械鬥。”
水凌問:“他們的教義衝突麼?”
強霖說:“肯定的。現在傳統老教,老人去世有頭七等等做法,這些都不見經典的,是一種修行方便。門宦制度也越來越成爲壟斷因素,壓制自由思考。所以要求改革的教派,必然要充分爭論。”
水凌問:“那麼教義改革,或者新教就會層出不窮?”
強霖說:“漢地東干人沒有那麼多理學家和神學家,也沒有那麼大的威望。他們往往到兩個聖地朝覲,交流。並且持續這種交流,取得新的觀點。外面不斷產生新教,必然影響這裡的教衆。所以衝突不可避免。”
秦伯卿也插嘴到:“我也一直不明白,老教,新教究竟爲何爭論,難道就是真主有手,還是沒有手?依據一部經,還是依據原來的最早的三代經典?還有就是門宦還是不門宦,重要麼?”
強霖說:“任何宗教都一樣,比如佛教,很多長老追求空的境界,但是往往都進入死寂狀態,就是無限寂靜,這就與他沒有關係,不是他自己的內心空性。”
水凌說:“令庸這個說的對,你可能修行一輩子,發現一個與自己無關的靜寂。難道其他教派也有這個問題麼?”
強霖說:“基督教實際上在理性上是得到自然神派承認的,但自然神派不相信聖經,或者不相信聖經的某一部分。自然神派的自然神,是指第一推動力的無限,類似空寂,靜寂。當然,他們是錯的。”
秦伯卿說:“怎麼錯的?”
強霖說:“從宗教角度說,你必須說清楚,這個神與人們自身的關係!宗教是說清楚了。但是自然神論只是論證一個人力不能確認的虛空無限主宰世界,這個無限是人類難以證明的,也是難以用人類的知識去感覺。但是人們能夠感覺到他的存在,雖然理性無法證明空性無限與人類的關係。”
三個人在聽,強霖繼續到:“耶穌半人半神,全人全神的說法,自然地彌補了邏輯上的缺陷。就是這個無限空性,與人類能夠互動,能夠爲人類帶來福音,替人類贖罪。耶穌就是人類的救世主,替人類贖罪。人與神建立聯繫。”
秦伯卿說:“***教也必須建立這種聯繫?”
強霖說:“***教雖然反對一切有形崇拜,包括耶穌,佛祖。不過基本邏輯,也是需要證明真主對人類的慈悲的實現方式。否則真主慈悲,無限能力,但就是寂靜的空間一樣,與我有什麼關係?所以教義無限空性必須有救贖的意義,或者與人類產生作用。”
秦伯卿說:“這方面他們也有爭議麼?”
強霖說:“是的。有些傳統教派,或者新生的教會,提倡真主有手能夠救人。但是這種擬人化的說法,老教難以忍受,因爲無限怎麼可以有手?”
秦伯卿說:“可以解釋這手,不是我們通常意義上能理解的。”
強霖說:“但是傳統派不接受,認爲手是我們能夠理解的,有形的,也就是有限的!雖然聽、視、能夠查視我們的內心,這些功能屬性,神都具備,但不需要有形。手卻是我們能理解的,有形的,不是無限的。”
水凌說:“我們佛教說千手觀音的意思,就是觀音的手是無限多的。”
強霖說:“佛教說分身是無限多的,盡虛空,遍法界。”
秦伯卿說:“類似的分歧,看起來不是很大啊?”
強霖說:“像基督教的奮興派傳教方式一樣,他們也有高聲誦經,但也有低聲誦經的派別;還和基督教一樣,有信奉原文的福音派,也有隻信看起來可信部分的新新派。當然,也有原教旨的派別,就是去除希臘、基督、印度文化的影響。因爲有些辯經資料是加入了這些說明。”
秦伯卿說:“這個差異比較大了。”
強霖說:“差異最大的是去除俗務,恢復教理,比如門宦制度,崇拜大德的現象。這就是把這些傳統世代相傳的門宦都去除了。”
水凌說:“聽起來傳統教派面臨着世俗化的指控;原來的新教,面臨門宦制度的指控;現在的新教,面臨着理性主義參雜的指控;新新教則是恢復到原初的時代。”
強霖說:“用類比的方法,可以看出各宗教的爭議都是如此:理性主義參雜;無限的神或者空與人的關係;天主教會控制制度,還是依經不依人的個人獨立形式。***教的術語都是翻譯的,比較麻煩,理性主義大概是蘇菲的精神,其他各有其名。”
秦伯卿又問:“回教怎麼械鬥呢?佛教似乎很少。”
強霖說:“一般涉及到教產,因爲教產和教衆多寡關係很大。在地域範圍不大的時候,容易引起爭執。當然純理論的爭執也有,但總是和實際利益弄在一起。”
水凌問:“他們爲什麼不往外擴張,我看他們在漢族區域發展的很慢。”
強霖說:“這是教門發展策略的問題,教義方面沒有問題。”
秦伯卿說:“你的意思是教門的問題?”
強霖說:“當然!任何宗教都是教門的問題,發展快,還是發展慢,都不是教義的意思。教義的意思是永恆的。”
秦伯卿說:“基督教發展的比較快,也比較進取。”
強霖說:“教門的際遇不同,發展的策略也有不同。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就是,你在自己的一個境界中,很難想象另外一個境界。當然這個境界與教義無關。教義是經過證明的。但是任何宗教還是地上發展,而不是在天上發展。”
秦伯卿不吱聲。
水凌是佛教,自然是知道萬法皆空,一切都是虛象,是自己境界的反應而已。那麼強霖自己所說,也是他自己的反應。實際上,他說的問題也不存在。但是他說的是什麼?
水凌問:“你說的是什麼?”
強霖說:“萬法皆空,我說了什麼也是空,不說什麼還是空。你何必一問?”
水凌說:“不對。我記得你說了教門的際遇不同,發展的策略也不同。這句話本身也是看空啊!”
強霖搖搖頭說:“其實,我主要意思是要做好我們自己的事,***做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