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五章 思維的深水區
大家到了前面大殿的博物館區,溥儀說這是李石曾從瀋陽故宮和承德故宮搬來的。把桌椅板凳都蒐集來了,說是上好木料和雕刻。大臣的孩子就是不一樣,什麼都明白,都惦着。馮玉祥趕我出宮,就是怕我把故宮都賣了,李石曾也是這麼想的。這幫士大夫們,你們煩他們,我也煩。
這兩個故宮都是大件,也存了一個武器裝備,但古字畫的數量比較少些。故宮的東西有上百萬件,都算放在各個宮殿裡面。每個小東西都算一件,一套裡面的東西也都一件一件的算,因爲太珍貴了。這樣溥儀總是搞不清楚自己有多少財產。只能估計個總數,可是總是也總是在變化。
他告訴強霖,大概是5億美元。但是他們告訴我,偏差額可能在10億美元,你說到底是多少?強霖倒是不吃驚,一件一件慢慢賣,這個數還是少了。問題沒有這麼大的買主。
大家走出大殿,強霖問皇家內部討論的怎麼樣?
溥儀說,還能怎麼樣,大家都同意能夠賣就早些賣,趁着大帥掌管北京。顯嶼說,這麼大一筆錢,肯定是麻煩事情。她與美國大使交流過這個問題,他們很感興趣。但是這種事情不好辦,瞞不住大家。所以他只能徵求國內的意見,你們要抵押貸款是沒有問題的。但不是全部的財寶,太多了。這是一個大國的寶貝,你不能想象把克里姆林宮的財寶搬到美國去。
強霖點頭說道,一點一點的換錢吧。第一次最好能夠貸款回來一個億的美元,這筆錢我們是要還的,東西也是要贖回來的。東西壓給他們。就挑那些容易壞的字畫,還有一些古籍,他們的保管技術高明。瓷器太容易碎了,還不如就地賣給國內的商人。強霖的看法就是最多的換錢,讓這些東西變成活錢。強霖不認爲那些玉白菜、佛像之列的是國寶。國家檔案倒是有些保留的意義,雖然真實記錄東西比較少,但是信息還是攜帶着的。
左娜說,外面的罵聲太大。現在他們不罵陛下,只是罵張漢卿大帥,又要鬧着北伐這些敗家子呢?
溥儀和婉容不在意這些東西。顯嶼則說,日本人正在跟張大帥聯繫,也要接收一批,大帥說這是他不管,推到我這裡來了。
強霖沒有說什麼,難道真的爲了這筆財寶大家要動手開仗麼?強霖告訴顯嶼,回答日本人,他們太好戰了,我們不放心你們能夠保住。現在他們的艦隊還不夠大。另外這只是保管,產權永遠不會給外國的。
強霖回到賓館,整理自己的東西,準備跟來人去東北。因爲走的秘密,所以她讓左娜跟隨自己。強霖對凱茜說:“你還是跟着其他人走吧。驥良老師也需要一個助手。”凱茜只是要求強霖注意安全,不用擔心自己這邊。
其他人在凱茜的帶領下,坐京奉鐵路火車自行去東北。這些人有驥良和嘎達梅林夫婦,還有驥良新收的一些留日學生,還有洪深、蔣偉等文學青年。其他左翼作家都留給張愷蔭做助理,一邊繼續在輔仁大學上學,一邊幫助處理大學的問題。
強霖和左娜,整理這幾天會議內容。左娜看了教育總長劉哲的會議內容,但不知道反饋如何?左娜就給劉哲秘書電話,瞭解議會俱樂部的事情進展。秘書說,俱樂部剛剛開始,大家爭論從哪裡做起,還沒有定規。
強霖笑了起來,他對左娜說,這件事情比較麻煩,所有南北戰爭和北洋之間的戰爭,總是和議會,以及議會制定的法律有關。劉哲沒有半年出不來什麼結論。
陳桓校長的國子監俱樂部,總是有消息傳過來。他們倒是整理出一個翰林名單。但是大家在這個翰林名稱上衝突很大。南方叫院士,北方再叫翰林,有復辟之嫌。還有國子監的頭領,是叫大學士,還是叫祭酒?這都不好辦。
除了商業慈善這塊,文化和政務俱樂部都是比較慢了。
強霖看看還有時間,就趕到恭王府旁邊的輔仁大學,陳桓校長還在這裡辦公。
陳桓看到強霖,很是驚訝,不說你今天要走麼?強霖說:“走前看看您,怎麼還在學校當校長麼?”
陳桓說:“新校長還在討論中,我在接着幹一段,反正有些東西也定不下來。”
強霖問了一些情況,也陷入思考。陳桓說的國子監、翰林、祭酒情況,強霖自己也只是一個感覺。他沒有仔細進行邏輯推敲。現在看不是那麼簡單,進退都有道理。
陳桓說,自己的討論召集的都是名家。大家也都是陷入進退兩難,正在思考中。
強霖說:“這件事涉及到國子監的管理思路,也可能設計到宗教自由的問題,所以可以徵求下老外們的意見。”
陳桓搖搖頭說:“自己的教友們,還有一些外交官,傳教士們,也都參與了討論。但他們也很困惑,畢竟這是政務和教育問題,要考慮到中國人的思想環境。所以不僅僅是傳教的問題。那麼,他們就陷入思考,怎麼引導學生,中國這些從小就明白是非的學生,進入自由思考的教育。”
陳桓解釋說:“這裡面關鍵是中西教育之間,家庭教育是最大的區別。我們學校教育,承繼的中國家庭教育的孩子。”
強霖明白這裡面缺少的是哲學家的邏輯推導。強霖也沒有辦法表態。只是讓陳桓老師不要着急,這裡面可能還有進行邏輯推理。陳桓表示大家都在做自己的“論文”呢,估計還要研討幾輪。
南京。蔣中正辦公室。宋美齡和蔣中正也在討論故宮這批財寶。
蔣中正說:按照道理這些財寶產權沒有轉移,所以人家抵押貸款也就是正當的。
宋美齡說:皇家的東西曆來都是難題。英法傳統是屬於皇傢俬產,但是蘇俄等理論不認爲是私產。我們革命黨人士選擇哪個?空手的當然不怕爭論,至少能夠分的一部分。
蔣中正說:我們自然覺得這是滿清掠奪漢族的國寶,但是這僅僅是說法,沒有什麼法理。況且我們還沒有資格代表整個中國。
兩個人談不出什麼來,就叫了幾個文人,陳布雷和楊永泰,還有張羣也在場。
陳布雷說:“皇家就沒有私產。在中國就沒有先例。”
楊永泰配合着說:";這事是沒有先例。歷來中國退位皇帝的東西,都是戰利品。但現在人家是主動退位的,這在中國很少啊,退位協議裡面有保護大清皇室財產這一條。不能因爲張勳復辟一次,就讓當時小皇帝的負責違約責任,這會讓歷史笑話我們的。”
張羣說:“這件事就是因爲有些人眼紅,抵押路權、礦權貸款,他們反對;現在抵押皇家自己的古物,他們也反對。不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
蔣中正說,派人與滿清談談吧。看看他們什麼意思。我們與滿清的仇恨,比北洋的人大多了。
結果張羣被派到東北,去見張學良父子,希望能夠協商處理這批珠寶。張學良無語。對於民黨這些人,張學良是越來越看不慣。他不願意見張羣,等着強霖來了由他對付這些人。
強霖從左娜收集到的信息中進行分析,各俱樂部看起來都陷入了“泥潭”。實際上是深度的思維邏輯推理,也就是底線的選擇。但中國從來都沒有痛快的過了這個深水區。每次都選擇了中庸,搬出孔教,祭出道德高地。看來東北之行,關係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