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〇七章 皇帝是一個幫手
507章 波及西安
楊增新闡述完,說道:“這件事情還是要西北軍確定。整個西北現在餓得只剩下一口氣,沒有誰顧得上這些了。西北軍不幹政,我就能讓甘肅自己選擇這條路。”
強霖覺得楊增新是有這個能力。他在回族、蒙族中有很好的口碑。無論是在甘肅,還是在新疆,他爲政清廉,敢於頂住亂政的民黨,恢復秩序。
聲望,在這個時期,還是一筆財富,從政的財富。
強霖答應給馮大帥說一聲,也給張雨亭大帥,國民政府也說一聲。
楊增新說:“現在他們都自顧不暇,只要是民意,一切好說。”
強霖說:“西北軍也要重新組成國民警衛隊,也就是新的甘軍。所有小軍閥都要整肅。國民警衛隊只是效忠憲法的規定。”
楊增新說:“也就是民選政府,維持治安,不用來鎮壓,不用來內戰。老一套的聯省自治軍。”
強霖說:“這些軍人都要職業化。行伍出身,沒有文化的軍官,都會剔除。馬家的軍官可能要重新培訓才行。”
楊增新說:“我與馬家也不是很熟悉。馬麒還是很懂事的,我會告訴他,不要禍及子孫。”
強霖說:“是的。三馬家族中,馬千齡一系的馬福祥叔侄還是靠得住,馬海宴一系的馬麒馬麟靠不住,馬佔鰲一系的馬安良馬國良和他們的子侄,都是要清剿的。”
楊增新說:“馬佔鰲一系帶兵的人,都參與了馬仲英的事變,馬麒部隊的人很多暗中參加了馬仲英的事變。這是一個突破口,不過儘量不要殺俘虜。交給法院審判,也是死罪。”
兩個人分手,強霖不再回蘭州,把事情委託給鄧春膏鄧澤民,自己帶着人去拉卜楞寺參觀,順路研究饑荒的起源。
這個寺廟在河州南邊,黃河支流大夏河流域的藏傳寺廟,實際上是一所大學。
強霖要研究政教合一,教育和信仰合一的體系,這就是西方所謂的“矇昧”時期。顯然這個矇昧,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意思,與個人自由相對的宗教約束時期,“非理性”時期。矇昧是漢語翻譯的問題,是非理性的意思。
鄧春膏還是有氣量的,畢竟是留學生,他也知道各種學說並存的重要性。但君主立憲觸犯了他自己的正義感。
他帶着一個班的警衛返回。這個時期不穩定,他選擇的路線是經過達板鎮渡過黃河,直接回到蘭州,這條路不太安全。一個大學代理校長的生命還是重要的。
鄧春膏回來後與父親鄧宗和家人說了這些情況,果然鄧春蘭等人大爲吃驚。
這個時候也就是西北軍還是革命的,雖然也是軍閥作風,但是革命精神還是有的。但如果西北軍不管,這事情還是能讓強令庸加上楊增新楊鼎臣搞成了,那麼甘肅就是復辟了。
鄧宗說:“其實,復辟這件事情不是什麼壞事,中國人心理總是不願意再找一個主子。這與你們的教育有關係,那時候我們都是跪迎君上,跪迎孔夫子,也沒有覺得多個主子。”
鄧春蘭說:“你那是思想上有主子!我們從小就不是這個教育。”
鄧宗說:“不是我們思想上有主子。是思想上需要一個精神寄託。當然有的人寄託上帝,可是在人間,有個人願意當家長,有何不可?”
鄧春蘭說:“我就不願意。”
鄧宗說:“你有家長,有上級,還不是一樣。”
鄧春膏插話說:“那能一樣麼?”
養病的蘭德博士,也經常散心,他在旁邊說:“不太一樣。你們中國沒有皇帝,我就不太習慣。不知道誰能夠負責任。總統不如皇帝負責任,在你們中國,顯然這個是成立的。你看看,你們的***,哪個總統也不着急。”
鄧宗有些感興趣了,他問道:“有什麼不一樣麼?”
蘭德博士說:“如果我們有這麼大的饑荒,我們的皇室就要下來覈查,我們的臣民也知道皇上會關心這件事。當然現在誰都知道這事情是內閣弄得。”
鄧春膏問:“出了這種大事情,你們會抱怨皇上麼?”
蘭德博士說:“我們不會抱怨皇室,抱怨內閣!但是我們認爲,皇室會關心我們的,也可以向皇室抱怨內閣,不過皇室一般不干涉內政。除非明顯的不負責任,皇室會號召議會和人民,重新選擇政府。不過這已經違背憲法了。皇室一般不會這麼幹,但是皇室表達看法,還是可以的。”
鄧春蘭說:“聽起來皇室好像沒有什麼作用啊!”
蘭德博士說:“實際上誰都沒有作用,有作用的是每個人的努力,最後上帝來裁決。”
鄧春蘭說:“你總是宣教你的上帝,抓空就宣講!”
蘭德博士與鄧春蘭有協議,養病可以,不許傳教。所以蘭德說:“不是傳教,我信上帝,所以很容易理解君主立憲的好處,很明顯的。你們不信,那是信仰差異太大了。”
鄧宗問到:“嗯,說說你的理解。”
蘭德說:“我從來不認爲誰可以靠得住,另外也不能靠別人,要獨立發揮上帝給你的能力!那麼,我怎麼理解皇帝呢?”
蘭德看看他們都能進入場景,就接着說:“人與人之間要互相幫助。政府大事情,國家的大事情,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夠參與的。但皇帝不是一般人,他是專門研究這些國家大事情的。”
大家也贊同這句話,皇帝的學問他們還是知道的。沒有學問,現在皇族裡面不會放出來當皇帝,會丟人現眼的。
蘭德繼續說:“所以,皇帝是專業管理國家的,我們是專業過日子,照顧你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的。皇帝只是與大家位置不一樣而已,談不上誰是主子。有一個人,有一個家族,專門關注國家大事,到時候給大家提醒,有什麼不好呢?”
鄧宗問:“就是這些?”
蘭德說:“當然。我到中國,我受的教育,都與皇帝有關。皇帝是支持我們這些神的肢體去服務全球國家,宣揚我們基督徒的博愛精神。”
鄧宗說道:“按照你的說法,皇帝是一個幫手,是窮人的希望,也是富人的希望?”
蘭德博士說:“是受委屈人的希望。我們那裡按照法律做事。當然還是窮人的事務多些,皇家也定期看望貧民區,督促政府和臣民多關心窮人。但不能改變法律,比如建設公有制等等。
鄧春蘭說:“那麼皇帝要做壞事怎麼辦?比如要求姑娘進宮做太太。”
蘭德說:“這個事情我們英國的人民早就談判好了。皇帝做好事,看起來權利挺多,做壞事都會被法律限制住。”
鄧春蘭說:“那是你們。我們這裡的皇帝,會有很多的軍隊的大臣支持,所以皇帝很容易做壞事。”
蘭德說:“那就不是皇帝的問題了。這些軍隊沒有皇帝也可以做壞事,他們還可以選擇一個需要的壞皇帝。與英國的皇帝不是一回事。你們要努力的是學習我們大英帝國的法律。皇帝是一個問題,法律是另一個問題。”
鄧宗嘆到:“鄭孝胥這個人還是一個明白人啊!”
鄧春膏說:“他怎麼說?”
鄧春蘭清楚說:“你們都留學去了,我在北京自然清楚。這個鄭孝胥說,民主還是英國的好,美國更像是總**裁,美國憲法選舉的總統權力太大,他們更像輪流做皇帝,或者是選舉出來的短期皇帝。”
蘭德博士嘆到:“中國高人真是多啊!這是我聽到最美的讚語。美國就是歐洲的牛仔,不喜歡英國才偷渡到那裡的,你指望牛仔能有高深的文化麼?”
鄧家看到激動的蘭德博士,原來英美還有這個心結。不禁感到很有興趣。
最後的決定,就是鄧家不僅支持改革,還要參與改革。鄧家的意思就是看住法律,參與談判,像英國皇帝一樣,只能做好事,不能做壞事。
有鄧家的支持,水家也要參與這個變革。
所以本來就很少人的蘭州新知識分子不反對君主立憲,還有些期待,畢竟甘青寧現在太亂了。
老知識階層,如馬福祥,任丹山、鄧隆等人也沒有什麼說法,難道還會更亂麼?這都亂了18年了。
那麼就是少數族裔了。他們聽到這個消息,蒙、藏的藩王、土司都是大清朝賜地,所以涕淚滿面,這些漢人總算開悟了,西北有救了!
回族態度比較曖昧,他們本來思想就不統一啊。
馬福祥這些良回,與大清朝互動良好,被革命軍弄得家破人亡,自然是喜歡大清皇帝的。
但是有些回族教派和回族反清革命人士就不高興了,因爲大清朝的時候,他們曾經說過他們是邪教派別,而一直遭禁止。左宗棠還殘酷鎮壓過他們,好不容易喘口氣,大清朝還回來麼?
甘肅的政治變化,影響到了西安。馮玉祥也是難以拿定注意。
現在他是西北的雞肋,有他也好不了;但是他不滿意,西北也別想安定。
所以,大家都給他面子,包括強霖建議他抓緊軍隊改編,不要讓野心家抓軍隊。
政務就隨意,無爲而治。
問題是,甘肅強行推廣君主立憲,陝西必然受影響。
他在這裡是躺着中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