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除了腹中絞痛發脹,氣流亂竄,頭暈耳鳴,可還有其他不適之症?”墨桑仔細的給杜子寧把了脈象,怕原本身子弱的她又引起其他不適,便又細心詢問一番。
杜子寧只覺得渾身難受,剛剛吐了一回,正虛軟無力,哪還分得清其他,皺眉沉默着費力思索一番才搖頭,“並無其他。”
說話間,太陽穴一涼,墨桑已經輕柔麻利的抹上薄荷膏,那種眩暈耳鳴的感覺頓時緩解不少。
墨桑道,“大小姐想是暈車,不礙事。”說着取了膏藥貼分別貼在杜子寧的內關穴和耳根後,又去了生薑片讓她含着。“大小姐暈車症比較嚴重,奴婢故貼了兩處膏藥,半盞茶之後便不會難受,到了地兒便取下膏藥即可。”
杜子寧漸漸的緩過勁兒來,驚奇道,“可真是奇了,剛剛還難受的要死要活的,這下竟一下子輕鬆起來了。”
“姐姐還說,你若早點開口,何至於遭那些罪……”杜子衿說着。
前頭覺察馬車沒跟上來的大夫人林氏又折回來,“可是出什麼事了?怎麼沒跟上?”
“沒事大伯母,大姐姐暈車了,這會子用了膏藥好多了。”杜子衿溫和的安撫大夫人。
“原是這樣,這孩子身子還是弱了點。”大夫人聽了先是一驚,後觀杜子寧臉色還算好便又放下心來,對着杜子衿道,“今日虧得阿滿和墨桑在,大伯母記心裡了。”
“母親不必擔心,女兒已經好多了,咱們這就啓程,別再耽擱了。”杜子寧溫柔的開口。
“好。”大夫人又細細看了一眼杜子寧的神色,纔回頭看着杜子衿。
還未開口,杜子衿率先道,“大伯母且安心,有墨桑在,不會有什麼事的。”
大夫人這才收了憂色,匆匆朝前頭的馬車走去。
“都怪我身子不爭氣,累的身邊的人總是擔憂。”等大夫人離去,杜子寧才幽幽開口。
馬車緩緩發動,杜子衿適時握住杜子寧微涼的手安慰道,“姐姐不必自傷,如今身子已經大好,好生調養着也就是了。”說着,清亮美麗的眸子直視杜子寧認真道,“姐姐可不許說喪氣話,以後,只會越來越好的。”
杜子衿的話輕輕柔柔,卻相當認真鄭重,直說進杜子寧心裡,帶着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嗯,妹妹說的極是。”杜子寧聽着看着,沉默了一晌,驀地展顏笑了起來,嘴角帶着一個淺淺的漩渦,極明媚的樣子。
接下來一路,算是平平順順到了翠微峰腳下,彼時已經停了許多各府的馬車,不過宮中的儀仗和皇上的車攆還不在。
杜子衿和杜子寧相繼優雅小心的下了馬車,帶着舒爽涼意的秋風徐徐送來,說不出的愜意神清。
驍驪羣山山勢綿延險峻,卻也景色奇異風光秀麗,其中以翠微峰最爲著名。
因爲被皇家選爲每年登高之所,是以山道年年會修葺,臺階甚爲寬闊平坦,沿路風光絕佳。只因山勢本身陡峭險峻,是以山階只修到八百米之處臨風亭即止,再往上實屬奇險,山道分岔複雜繁多,不適再浪費人力物力。
杜家的馬車達到山腳之時已經不算早了,很多世家大族早已到了,有些還候着等相熟的一起登高,有些則已三三兩兩的上山了。
大夫人從金家特地留下候着的丫鬟處得知,因着金老夫人也來了,金家所有的主子們皆以上山,只等大夫人上了臨風亭去那後邊的紅楓林邊一敘。
大夫人很是和氣的道了謝並打了賞,心知金家其他房的人也在,金夫人這麼安排也是爲了寧兒考慮,怕突然衆人圍觀驚嚇了寧兒。
杜子衿那邊也見了安橙心的丫鬟,說是安夫人與蘇夫人還有萊陽公主一道先上山了,安橙心和安寧郡主一道,在臨風亭等她。
杜子衿點頭說是知道了,叫了牧漁給了打賞銀子並裝有茱萸和菊花花瓣的香袋。
“大姐姐,你身體可緩些了?”杜子衿回頭問了一聲安靜大方的杜子寧一聲。
這時大夫人也打發了金家的丫鬟走過來,聽了杜子衿的問話也是一臉關切。“阿滿說的是,眼下登山也是件吃力的事,你可能堅持?”
“母親,五妹妹,你們就放心吧。”杜子寧笑着安撫,“我用了墨桑的藥便好多了,之後一路也不不難受,這會子精力好着呢。”
大夫人聞言鬆了一口氣,待會兒還要去見金家諸位長輩,寧兒若是身體不好或是不能登高,這第一次見面總歸印象不好。“那便好。”
“大伯母放心吧,大姐姐近日身體越發好起來,咱們便也不要杯弓蛇影,以後只會越來越好的。”杜子衿拉着杜子寧的手,“阿滿還懂些功夫,這一路上山就交給我吧。”
大夫人看着天生麗質卻一身素雅簡約的杜子衿,心知她此番是不願搶了寧兒的風頭,是以當下對她的體貼懂事更爲喜愛。“你們姐妹一處,我總是放心的。”
杜子衿吩咐了墨桑和另兩個小丫頭一路照顧好墨槐,自己這邊就帶着牧漁和杜子寧一道上山了。大夫人則與孃家的一位嫂子和平日往來的一位夫人一起,走着走着一羣人也漸漸散開許多。
杜子寧已是許久不曾出門,是以一路上興致極好,見到什麼都是新奇愉悅的樣子,就連沿路的野花野草也足夠她讚歎喜悅的。
她們兩人帶着牧漁以及螢草螢飛,一路走走停停,倒是並不覺得勞累吃力,不過半個時辰有餘倒也到了臨風亭了。
彼時大夫人已經到了,聽聞金夫人她們已經在亭子後面的紅楓林等着了,便略作拾掇就帶着杜子寧過去了。
杜子衿這邊一到,就看見安橙心和安寧郡主一臉開心的走過來。杜子衿看着墨槐她們還未到,便先去了萊陽公主安夫人那邊,對着相熟的或是眼生的幾位夫人一一執晚輩禮行禮,一派端莊乖巧的模樣很快贏得一片讚賞喜愛。
寒暄沒多久,就聽聞皇上攜後宮衆妃嬪以及皇子公主們到了,大家匆匆過去跪下接駕。待到皇上皇后簡單的說過幾句慶賀勉勵之話,也就各自活動散開了。
杜子衿匆匆一瞥,見了人羣之中出衆不凡的太子,卻不見齊王的身影,便又低下頭去。
安橙心和安寧郡主不耐煩陪着長輩們一起,難得一次外出不想這麼拘束,便拉着杜子衿一道溜了。